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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 第二日天亮,我又坚持用过了早饭,才迟迟上路。 出了那座小城不远,面前便是燕的边界了。 天气一时变幻莫测,竟下起了大雪。 雪絮纷纷扬扬,渐渐地厚密起来。 听说燕地常年积雪不化,原来指的竟是这边界。想来大约是从外面难以窥见燕地内部,外面的人才都误以为燕地常年覆雪。 到了快要越过边境的地方,雪已停了。只是积雪已没及腿肚,连马车也难以前行。 我望着面前白茫茫雪地,缓缓地呵出一口寒气,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过去在秦国时,我和卫泱一起,第一次见到下雪时的光景。 苏澜从马车上下来,替我披上一件厚厚的狐裘。 我抬起头,他看着我,口吻温沉道: “前面还要走很远,你的腿受不住。上来,我背着你。” 我有些犹豫:“雪这么厚,你背着我,能走得动吗?” 他挑眉,暗沉沉地笑起来:“怎么,担心你吃太多,我背不动你?” ……!! 我有些生气地瞪着他,张开双臂,等他弯下腰,牢牢地勾住他的脖子。 足下是他踩着雪,一个个脚印很深,踩得积雪吱嘎作响。 我往他被冻得发红的耳根上轻轻呵了一口热气,随即咯咯地笑起来,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忽然又想起青桑。 也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 日后定还是要去看她的! 我想起前几日同青桑告别时,她送我了一方手帕,又看见站在一旁的苏澜,竟没忍住偷偷笑起来,过会儿,才柔声开口: “阿宴也找到你爱的人了么?” 我下意识地一顿,有些愣怔,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 过了很久,我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苏澜。 苏澜亦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有些黑。 …… 不过是反应慢了一点,这个人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 想到这里,我又偷偷笑起来,将脑袋贴紧了他的脖子。 我无时无刻不想见到的人么? 我闭着眼睛,抱着苏澜的手臂又紧了紧。 从一开始我想要的便别无他物,只有他而已。 为此我等待了那么多年。 如今不再需要等待了。也无需惧怕别离。因为分别总是短暂的,我们迟早还会在天荒地老里重逢。相似的情景会反复重映,直至岁尽白头。 “我爱你。” 我在他耳边,满足地轻声呢喃。 他的足下一顿。 这一刻过了很久。 “我也爱你。”他的声音低低的。 辗转经年,我终于等来了我想要的答案。 再也不必独自前行了。 我闭着眼睛,唇角微微翘起。雪落在肩上,静寂无声。 从此,岁月漫长。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第二篇长文完结啦!之后还会有一篇番外,我尽量最近几天放上来! 谢谢大家这三个月的追更和陪伴,非常感动,写不下去的时候都是靠着大家的支持才走到现在的! 我们下一篇文再见! 第58章 番外(粥粥的求生之路) 苏朝朝从小便遗传了她娘亲的生性活泼,不到五岁时,便扯光了那只貔貅的胡子。 她还遗传了爹爹的沉默寡言,因此当陈怀安气势汹汹地把她叫到面前算账时,她低着脑袋,很有骨气地一言不发。 貔貅眼泪汪汪地往陈怀安怀里死命依偎,样子十分的委屈。陈怀安从鼻子里满意地哼气,大手拍了拍它的头,动作少有的温柔,示意自己会为它做主。 一人一兽同仇敌忾,座下的粥粥悄悄抬起头,暗中观察陈怀安的脸色。 大人们都叫她粥粥,听说这是由于她小时候学说话,口齿不是那么的伶俐,总是把“朝朝”两个字念成“粥粥”。 陈怀安眯着眼睛,心里在想该怎么教训这个小兔崽子,目光一凛,瞥到她那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态度无故有几分松动。他冷着一张脸,立刻抬了下巴,没好气地训斥:“看什么看!” 粥粥随即又迅速地低下头去。 他站起身,终于找回了点做家长的面子,耀武扬威地在她面前来回的踱步。 他想起昨日朝堂上,他刚道要将行宫搬回北地,议政也都重设在那边,远离秦这个鬼地方,群臣便齐心合力地将他这个提议否决了。 陈怀安左手支着头,听着下面一片齐齐整整的“不妥不妥不妥”,眯着眼睛一阵头痛,太阳穴突突地跳。 群臣见他无动于衷,于是过会儿更加响亮地议论纷纷,哗然声一浪高过一浪。 过会儿,几个老臣从人群中站出来,诚恳道:“此事还需等太上皇回来,得了他的首肯才好。” 陈怀安几乎要从龙椅上跳起来:首肯个屁!他打的便是趁苏澜不在,将朝堂统统搬走的主意,等苏澜回来,他这生米还怎么做成熟饭? 但他还是忍住没有破口大骂,勉强保住了体面,接着轻咳一声,又提到下个月的赏春大典,道要将赏春大典挪到北地,心想,这回总该同意了吧! 没想到下面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不妥不妥不妥”。 群臣又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反对起来,一眼望去全都在摇头。 几个不肯挪窝的秦地傅卿此时又跳出来,谨小慎微地提议道: “还是请教太上皇的意思,稳妥些好。” 陈怀安内心怒骂: 他妈的,太上皇太上皇,老不死的就没别的词了! 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看着此刻乖巧低着脑袋的粥粥,心思一动,清了清嗓子,不容反驳的口吻: “你爹和你娘都不要你了!” 他的语气十分的严肃。 粥粥连连摇头,小脸写满了坚定。 陈怀安一挑眉,面色正经,极有耐心地循循善诱道:“那你说说,为何他们两个出去玩,不带上你?” 粥粥的脸色一僵,沉着脑袋许久没动静。她想起母后临行前的叮嘱,下意识觉得陈怀安说的不对,坚定地再度摇头。 挑拨离间不成,陈怀安恨铁不成钢地抬了抬手里的折扇,想敲她的脑袋,最终还是忍住了没下手。 随后他又遂趾高气扬地发话: “你爹不是个好东西!” 想了会儿,他还觉得不解气,接着骂道: “你娘的眼光也有问题!” 粥粥有些不服气,但也不敢反驳,一双黑亮的眼睛里盈满了憋屈。 陈怀安看见她那副委屈样,转了转眼珠,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又凑近她的小脸,不怀好意地道: “你知道吗,只有狗才喜欢吃骨头。” “你娘曾经就是骨头架子。” “想想你爹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