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言情小说 - 如岁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不放,一定要强买强卖。

    我趁钱掌柜没注意,抬脚便跑,却被门口两个凶神恶煞的鬼差拦下,他们一个长着牛头,一个长着马面。

    钱掌柜杀气腾腾地拦住我,一脸凶神恶煞地走过来,伸出手要钱。

    我苦着脸,摸遍了口袋,却只找出一文钱,颤巍巍地递给他。

    可没想到他见了,却大惊失色:“小生眼拙,竟没看出姑娘竟是这等财力雄厚之人!”

    我稀里糊涂地“啊”了一声,又看了看手里的那一文钱,一头雾水地问:“……一文钱便够了吗?”

    钱生掌柜更加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您说笑了,莫说是这枚镇纸,便是将我这店铺买下来,也是绰绰有余!”

    又听他一通解释,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冥界的钱竟是倒着来的,面额越大越不值钱,反倒是这不常见的铜板成了重金。

    店老板收了我的钱,东拼西凑总算找得开,临走前还顺手塞了我一本。

    奈何我翻看许久,也未看懂上面那堆鬼画符的文字。倒是里面常有许多指指点点的痕迹,留下许多划痕。想来是鬼们对其中斩妖除魔的部分很是忿忿不满。

    就这样走走逛逛,我未曾见到苏澜的影子,也不免有些急了。

    若是找不到他,该怎么办?

    我渐渐地没了逛鬼市的兴致,有些寂寞地沿街慢吞吞地走着。

    集市上倒有许多新鲜事情,往来鬼魂各色形态,不单是人,也有走兽模样的。交易的也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才路过几家卖鬼哭狼嚎的店,又碰见一间学堂,我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听见他们在热烈讨论,大意内容是有关如何潜回凡间吓人的。

    另一边,是冥界一年一度的穿墙大赛。若干鬼们技艺不精,被撞得鼻青脸肿。

    我漫不经心地抿紧了唇,抬头看着漫天透明雨线坠下,触及地面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距我不远处,几个鬼仙围在一口井旁边,聚精会神地窥着里面的动静。

    我从台阶上跳下来,快步接近,听到他们正啧啧地赞叹。

    他们捋着胡须,正前仆后继地拍着马屁,不时地惊叹着:“好 !不愧是那位大人啊!”

    我好奇地围近了,瞅了几眼,想看看这是在拍谁的马屁,结果眼睛差点没瞪出来:这不是陈怀安么!

    原来这口井可以窥知凡间之事。

    我从井中看到,苏澜走后,四国群龙无首。陈怀安吩咐人看着他昏睡的躯体,对外只宣称陛下伤心过度,闭门不出。

    可如今长宫空空荡荡,他一个人愈发的心烦意乱,时不时地传召朝臣一顿痛骂。

    更有甚者,北国几个老臣前来见他,说要推举他做新帝,结果却被他摔摔打打,劈头盖脸地骂一通,再轰出去挨了板子。

    众人议论纷纷:这位靖远侯,脾气可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我正看到一半,却忽然感到手里有什么不对,低头一看,竟有一头鹿,咔嚓咔嚓咀嚼着我手里那本。

    那本书被它啃得只剩半册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这可是石头做的!

    那头鹿一双黑亮的眼睛,镇定自若地看着我,一面慢条斯理地嚼着口中的石块。

    每一口吞下,它的四肢便涌现数道透明的五彩流光,仿佛它口中的并非石头,而是珍稀的灵力。

    我四处张望一番,未见有人寻鹿。

    也不知它究竟是从哪里来,我见它脖子上还系了根红线,不像是平常鬼魂,倒像是谁豢养的神兽。

    它像是还没吃饱,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望着我,一动不动。

    我慌忙将手背在身后,生怕袖子里藏着的那枚镇纸也被它一口吞掉。

    若它饿了,也该寻些可以吃的东西来,啃石头算什么?

    想到这里,我抿了唇,拍拍它的脑袋,问道:“你想吃什么?”

    它弯下腰,低头贴在地面上听了一会儿,然后慢悠悠地抬了头,带着我穿过熙熙攘攘的集市,朝某个方向走去。

    香气渐渐地飘来,我轻轻吸了口气,鼻间满是清爽。

    视线穿过重重人群,我终于看清灵鹿带我来的地方,是一家花店。

    一个中年模样的鬼正弯腰站在门口,理着稀稀落落凋零的花枝。雨水打在鲜嫩的花瓣上,别有一番凄美。

    灵鹿撒开蹄子,便疾奔过去。我来不及出声拦下,它已冲进去大快朵颐了起来。

    店老板反应慢半拍,待回过神来,将手里的残花随手一扔,气冲冲地冲进店去收拾那头鹿。

    我轻声笑起来,视线落到那家花店门前。

    门口摆着大束热烈盛放的金灯花。血红的花瓣,别有一番壮阔。

    地上散落着嫣红的残花,层层叠叠的凌乱。

    而满地残花的中间,站着一个清俊修长的影子,气势冷峭夺目,遗世独立。

    他垂着眸低头看那些花,长睫柔软,唇角勾起无限的温柔。

    第53章 未晞2

    我的眼睛一亮,拨开人群,飞快地向他奔去:“苏澜!”

    万千鬼海中,他抬起头,遥远地与我相望。

    视线交汇的这一刻,我的眼中再别无他物,只剩下他的身影。

    这一刻是如此的绵长,仿佛不止是现下,还是更久远的以后。无需匆忙,我们还有那么漫长的岁月可以共度,这之后所有的亘久都是这样——再也没有隔阂了,也不再有距离,他会始终为我停留在那里,永远不会再离开。

    我飞奔过去,他向我张开手,像是等着失而复得,只属于他的珍宝。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在他身前险些绊倒。他伸出手,有力地握紧了我的胳膊,将我揽入怀中。

    我不偏不倚地落入他的怀抱。

    苏澜垂下的手里握着一束金灯花,他低下头,眼睛泛红,吐息温热落在我的耳侧,伸手仔仔细细地理我的碎发,动作极温柔:“跑那么快做什么?”

    我红着眼睛,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哽咽:“你不要命了!”

    苏澜紧紧地揽住我,眉眼微闭,轻声喟叹:“一切都值得。”

    我贴在他胸前,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鼻间依旧是我熟悉的清陵草的香气,这一刻无比的安心。

    头顶传来他沉沉的低笑:

    “这花还未挑完,本是要送你的。”

    我抬了头,望见他手里那束金灯花,扎得整整齐齐。

    我的眼睛微红,嘴上不依不饶道:“区区一束花,还能比你的命重要么?”

    他微微松手,将那束花递入我手心,挑了眉轻笑道:“是谁从前非要翻墙带我去看这花?”

    我的脸红得发烫,伸手去捂他的唇,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我的手指落在他的唇上,然后是他的眼睛。他顺从地微微闭眸,我摸着他的眼睛,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