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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逐日式微,外族无半分助力。而当年陛下还将三皇子养在西宫太后膝下,那位太后非陛下生母,感情冷淡,整日闭门不出吃斋茹素,三皇子从小到大就无半点才名,一成年就被发……嗯,到了苦寒偏僻之地就藩,封号还是个不咸不淡的‘简’字,显然不得圣上欢心啊。” 沐雩点头,“正如你们所说,我三皇子简王是先皇后之子,且年龄最长,长在太后之手,既嫡又长,身份尊贵,想要越过他去,该用什么理由呢?传位于三皇子才是最稳妥的。更何况他立业早,在属地经营已有十年,未必有你们想的那样弱。” * 柳二娘子犹豫了两日才找到了香雪斋门口,她远远就看见那间精致典雅的胭脂香粉铺子,柜上竟还用了琉璃罩,门口停着华盖马车,出入的妇人和姑子个个都玉裹金妆骄矜富贵,她看了一眼,低头瞧了瞧自己粗布的衣裙,无论如何地跨不出步子走过去了。 有个伙计出来扫地,注意到了她,刚瞟了她一眼,她吓得面红如烧,转身逃也似的走了。不知跑出多远她才停下来歇了一会儿,擦了擦脸颊,指尖都是眼泪。 她擦干了眼泪,回到做工的店铺。掌柜的人好,怜惜她是带孩子的寡妇,雇了她,还包吃包住。今天她是送货途中发现顺路偷偷去看的,原本送货这种活是男人做的,但店里缺人手,掌柜也会多给她点钱。为了攒钱,她是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干的,她的小宝今年五岁了,城里的李娘子开了一间义塾,只需少许的钱就可以让孩子在那启蒙识字,她还需要更多钱,想明年也送小宝去读书。 全身灰扑扑的,柳二娘子想去打瓢水洗把脸,俯身瞧见水缸的水面上照出的自己的模样顿时就愣住了。水面上照着的女人素面朝天、形容枯槁、头发凌乱,她都记不起来自己六年前是什么样子的了,那时的她还是父母宠爱的娇娇女,整日为了父母偏心小妹生气,争一朵珠花半团线,当年她是不缺胭脂水粉的,那个顾傻子会巴巴地给她送去,连带她娘亲和姊妹的份,只是在小姐妹里还是抬不起头,因为顾雪洲长得太丑了,说话还结结巴巴的,被骂以后就更结巴了。那会儿她一想到自己要和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她就觉得快疯了。 顾雪洲貌丑无盐、木讷结巴,只有一间破破烂烂半死不活的胭脂铺子;而赵郎是时常来卖货的挑货郎,舌灿如莲,还生得高大英俊,虽家无恒产,可彼时他们情投意合,她总想着自己带了那么多钱,他们去了外地开起间小铺子,凭着她的伶俐,赵郎再勤恳些,日子一天一天地越过越好,这才叫盼头。可是娶则为妻,奔则为妾,因为她是私跑出来的,户籍不明,只能和情郎不清不楚地过着,待后来她生了孩子,孩子也胡乱地养,但起初他们钱帛还算多,过得也算甜蜜,后来几次生意不成,渐渐地困顿下来,赵郎挑货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一个铜板都拿不回来,她不得不出去给人浣洗衣服赚点口粮,否则她和孩子早就饿死了……再后来,赵郎有次出了门说去定江卖货,却一直没回来,她租子都缴不出来了,夜里抱着孩子偷偷跑了,来定江找人,怎么也找不到,想回娘家,可爹娘早就当她死了,连户籍都销了。她只能自找生路,如今在酒肆做活,倒也过得比以前踏实。 这些年她总是记起顾雪洲来,记得他总是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将胭脂盒子递给自己,怯弱小意地道:“二、二娘子,这、这是给、给你的。”而她每回都嫌弃他丢人现眼,长得丑也就算了,连话都说不好! 因着最近反复想起来,所以那天在酒楼柳二娘子一眼就认出来了顾雪洲,这些年过去,他倒是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脸上原本的红斑已经不见了,再不能说丑,至少也算是个清秀干净的小男人,穿的是锦衣绸缎,吃饭还是在酒店楼上的包厢。 柳二娘子哄的孩子睡了觉,自己怎么也睡不着,心像在油里煎熬,难受得紧。她摸摸自己的脸庞,虽然消瘦,但应该还有几分姿色,前段时间还有人给她介绍了个鳏夫,凑伙儿过日子,她都快同意了。 明天还要干活,得早点睡了。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停浮现出昔日顾雪洲在她面前低声下气任打任骂的窝囊模样,心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听说他这些年一直没有再成亲…… 当年他就是被欺负得狠了也从不生气的…… 他可是连路边的病猫小狗都捡回去养的人…… 第30章 少年病娇之烦恼13 13 自沐雩拿了院试案首以后,叶德昌眼见着学院里不少人都同他热络了起来,偏沐雩是个性子绵软的,对谁都给个谦谦有礼的笑脸,谁也不拒绝。虽说过个院试当上秀才不算什么,叶德昌自己也拿了秀才,白鹿学院不说十成但起码八成的人都过得了院试。他本来也觉得沐雩过院试是十拿九稳的,只没料到他竟直接拿了案首,十四岁的案首,还是江南这边的案首,前途无可限量。 叶德昌回去就告知了母亲这个消息,与她商量小妹的亲事:“……不是你说的让我看着点呢?我给你找了人,你又挑三拣四,这女婿又不是种地里的白菜你想要去摘就行了。” 叶太太扭着帕子,“可他家也太穷了,还是个无父无母的,怕是命格不好……再说了,不过就是考上了秀才,我见过的这些青年才俊,哪个连秀才都考不上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的……” 天底下每个父母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虽然沐雩脸长得好,又年轻有为,可他家里穷,门不当户不对的,叶太太怕真把女儿嫁过去会委屈了她家囡囡……而且正是因为脸长得太好了,看着是个会花心的。思来想去的,她便还想再等等,看看有没有更好的选择,实在不行了,再找这个沐雩吧。这般想着,叶太太便说:“这样吧,你先同他透露点风声,看他拿不拿得出诚意吧?但也不能说明了,否则他赖上我们了怎么办?到时污了你妹妹的清白名声……” 叶德昌被母亲气得肝疼,这都不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了,是瞧着锅里的,碗里的不一定吃还以为别人也不会吃,“考个秀才是不难,但您是看着我念书的,我是十七考上的秀才,在小辈里就算出息的,你不还高兴地摆了三天流水席庆祝吗?而沐雩才十四岁,还是案首,先生也看好他。您要是觉得不乐意,没关系,算我多事,只我瞧着山长都有点意思想把侄女嫁给他呢……” “你说清河崔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