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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完嘴里的吃食,漱玉抢声道,“要是只是黑了点,我至于过了两年还不敢往那块地方走吗?” 说着,她左右仔细瞧了瞧,确定凉亭外边说话的女眷们没人注意这里之后,再摸了一个滴酥鲍螺放进嘴里,这才继续开口。 “我没敢说,那井下边还有别的东西。” 我凑上去:“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是漱玉的神色太过郑重,还是说话的语气着实吓人,我的心跳此时竟然砰砰地跳,感觉似乎就要探得一件诡异的皇室秘辛。 ——是失踪多年的宫人尸首? ——还是藏匿深宫边缘的珍奇珠宝? 漱玉缓缓喝了杯茶。 我伸出手,将她沾在嘴角的糖霜抹去。 她深深地瞧着我,白嫩嫩的脸颊让人想捏一捏。 “井下边有怪物。” 我:“哈?” 漱玉小脸凝重,又重复一遍:“井下边有怪物。” 我继续:“哈?” 许是感觉我大概是不相信,她又急切地强调:“是真的!我亲眼瞧见的!” “那怪物在白日里有光的时候不显出来,你们来救我的时候都瞧不见。可是等到月上中天,从井里正好能完整地瞧见月亮的时候,它就出来了,可吓人了……” 我自然是不大相信:“真的?那你瞧见那怪兽,长的什么模样?” 漱玉咽了咽口水,回想道:“那怪兽的两只眼睛大如铜铃,一张大嘴咧到嘴角,还有两根长长的獠牙露出来,瞧着特别吓人。” 我扬了扬眉:“这个形容也太宽泛了,是不是你话本子看多了?我听着跟话本里写的精怪差不多呢。” “不一样,那井中的怪物要吓人得多!”漱玉赶紧辩道,“那怪物跟……跟门环上的瑞兽图样长得有些像,也……也像我阿娘宫里的香炉上雕刻的纹样。” 兽首衔环上的瑞兽? 香炉上雕刻的纹样? 我蹙了眉,脑子里刚琢磨上那图样到底是什么样子时,一众宫人便朝着御花园热热闹闹地涌了过来。 筵席开始了。 * 直到上了桌,我才见到秦簌簌匆匆忙忙地从角落里蹿出来。 筵席分桌,赴宴的女眷不少,于是安排成了两人一桌。秦簌簌原本是要和她亲阿娘坐一块的,可她来得晚,此时镇国公夫人边上已有人落座,两人聊得正热,秦簌簌便转了方向,到了我边上来。 主座上的皇后正说着什么,我没细听,只瞧见秦簌簌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去哪了?”我低声问她。也就是我们的座位跟主座的嫔妃娘娘们离得远,要不我也不敢这么猖狂地说小话。 直到我忍不住捏了捏秦簌簌的手,她才回过神来:“没……没去哪。” “没去哪我找遍了整个御花园没找到你?”我眯起眼,“我刚才可是瞧见你从前朝的方向偷摸着过来的……你去前边做什么?” 秦簌簌脸色明显慌张了一瞬。 “你看错了,我刚才就是……就是太热了觉得有些头晕,去园子边的宫阁里坐了一会。” 我又端详了她一会。 秦簌簌同我交好许多年,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好比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从来都是无话不谈。像她今日这样遮遮掩掩的模样,自我们认识以来,压根就从没出现过。 但我也没问。 我琢磨着人都有秘密,就是再亲的人,也没必要一顿吃几碗饭、一日出几次恭全都跟你说。 我将秦簌簌平日喜欢吃的果子蜜饯往她面前推了推。 “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跟我说就行。” 秦簌簌瞧我一眼,欲言又止。 ——不过事情的真相很快就明了了。 宫宴吃过了大半,宫人们开始将桌上的狼藉收走,换上清口的糖水点心。 我筵席之前跟着漱玉长公主吃了好几样,宫宴上又吃得饱,这会正撑着,就一边半倚着桌案消食,一边跟情绪缓和不少的秦簌簌说话。 正是这时,一道清亮的嗓音遥遥传来。 “陛下驾到!” 园中女眷迅速站立起来,纷纷行礼。 我从人群的缝隙朝外看,宫人官员簇拥之中,一位身材魁梧、气势凛凛的中年男子踏步而来。 势如长风入林,声似洪钟大吕。 便是官家了。 这位晟朝建朝百余年来公认的明君大步行到主座,主座上的皇后上前,两人低声说着什么。 身后站定的是横金拖玉的一众官员。 我微微抬头,瞥见应院首和谢阆都在那。 甚至在我抬眼看向谢阆的时候,他也正好看着我。 我俩隔着半个花园,在烁玉流金的骄阳下短暂对视。 我很快地再次低下头。 余光瞧见官家的衣摆晃动,落到不远处一桌前边——正是秦簌簌阿娘、镇国公夫人的桌案。 “国公夫人,方才令郎在宴上求一道旨意,夫人可知情?” 秦夫人一脸茫然。 我感觉到身边的秦簌簌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所以秦徵是求了什么? “令郎欲求一道赐婚。” “求娶国公养女……秦簌簌。” 54. 开阳 “这星辰转换,真能影响人的意志…… 我听见哐当一声。 秦簌簌跌在地上。 ——等会。 她倒下之前我听见什么了? 我脑子里的浆糊缓慢地搅了搅。 接着我缓慢地往身边转头看了看。 秦簌簌抬起头, 脸色发白,眼圈像是被烫过,一圈水溜溜的红。 我张了张嘴, 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算了,说什么说。 先给我姐妹拽起来吧。 我半蹲下身子, 先将秦簌簌扶了起来。她抓我抓得紧, 勒得我手疼。 官家和秦夫人听到动静, 回身看了一眼我们这边。 秦夫人愣了半晌,才硬着腮帮子挤出一个笑来。 “陛下,这……” 镇国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同官家行了礼:“陛下, 此等大逆不道、罔顾伦常之事,惊扰圣驾、污了圣人耳……是微臣管教不力,如今臣已将那逆子绑了, 回去之后定将好生管教, 绝不容许他再口出妄言。” 官家脸上倒也没有什么情绪。 “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