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言情小说 - 侯爷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的时候,天已大黑,我身边的姑娘一个也不剩,光留着我孤零零的躺在这厢房之中,一盏昏黄的小灯摇摇晃晃地放在屋子正中间,有些诡异。

    厢房传来连绵不断的尖叫声。

    我紧了紧眉,渐渐清醒,正试图要起身出门看看的时候,惊觉我现在是个瘸子。无奈只好自己不熟练地操控着轮椅,缓缓往门口挪去。

    好不容易推开了厢房门,只见到外面一片零落。

    这走廊之上,尽是桌椅摆设的碎片,东倒西歪,姑娘们四处逃窜着,尖叫声越发响了。

    我眉头皱的愈深,目光被对面的一个男子吸引过去。

    那男子此时正捂着脖子,踉踉跄跄地在走廊上试图奔跑,撞的周围的东西七零八落,一身青衫已经成了胭脂色,鲜血正不断从他脖颈之处喷出。

    我心里暗骂一声,当场便要操控轮椅退回房间里去——这样的热闹,不凑也罢。

    可谁知这轮椅纹丝不动。我今日也是第一回用这玩意,原就不熟练,现下这一着急,这轮椅便直接卡在了原地,再动弹不得。

    那喷血的男子离我越来越近。

    此时我却慢慢镇定下来。

    说实在,我现在不镇定也不行,毕竟我是个瘸子,没法跑。

    可虽然我是个只能坐以待毙的瘸子,来人却是个真的待毙的将死之人。这血喷了一路,估摸着他也没办法再对我做些什么了。

    我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等着那男子蹿到了我面前——温热的血喷了我一身,我憋着一句骂。

    我心疼这刚换上还没两个时辰的裙衫。

    想来这男子也是第一见到像我这般被喷了一身血仍如此镇定的姑娘,于是他不出意外地倒在了我膝盖上。

    再说一遍,我是个瘸子,还是个今早上刚受伤的瘸子。男子正倒在我的断骨之处,这一下给我疼得呲牙咧嘴,可却又偏偏没力气将他踢开。我这正要开口叫人之时,却见那男子忽然又抬起了头。

    鲜血掩了半边脸,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是个年轻男子。他身上瘦得厉害,肋骨正硌着我的膝盖,热乎乎的血液不要钱地沁透我的裙衫。

    “……姑娘。”他嘴里不断地冒出鲜血来,喘息声越来越大,脸色青黑——显然已经到了将死之时,正在倒气。

    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样物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呢。就好像是无尽深渊中开出了一朵花,满含着毕生的恳切与绝望,要抓住最后的一丝光。

    我挪不开眼,怔怔地接过那物事。

    男子还想说些什么,却显然没了时间。

    浓稠的血“簌”地一声喷在我脸上,他眼中的光彩渐渐消失。

    我愣了一愣,将手上温热的物事塞进怀里,接着开始大喊。

    “来人,我的腿要被压断了!”

    3.  邻居   得了,这下我两条腿都断了。……

    我老子到的时候,我正同顺天府衙的呆捕快扯皮。

    “……这男子同你什么关系?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缓缓抬起我伤重的右脚:“大哥,来,您看我这腿——”

    “看起来像是有能力追他半条走廊、砍断他脖子、给他下毒手的样吗?”

    “……那你身上为何又这么多的血迹?”

    “刚才亲手从我腿上搬走尸体的那人难道不是你?”我不敢置信地看他。

    ——这京城捕快蠢钝如此,我着实为我晟朝安危堪忧。

    “……你若同他无亲无故,他为何不死在别人身上,非要死在你身上?”

    “大哥,你查案归查案,注意点用词好吧?”我轻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脑仁生疼,“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现在说一个男子死在了我身上,我以后嫁不出去难不成你给我负责?”

    问话的捕快大哥终于脸红。

    他刚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楼下传来的一个愠怒且熟悉的声音打断。

    “应小吉!你这话成何体统?”

    好了,我老子来了。

    我瘫在轮椅上,偏过头不去看他,脑仁又多疼了几分。

    “捕快大哥,你这还有话要问吗?”我干巴巴地开口,“我爹来了,我得赶紧回家挨骂了。”

    呆捕快一脸严肃:“姑娘,你是本案唯一的目击者和最大的嫌疑人,恐怕不能离开,按律我应当要将你带回府衙内审讯。”

    真是个呆子。

    我扁着嘴,双手开始操控轮椅往楼梯处挪动。预感到今晚上肯定又要被骂半夜,我心情很沉重。

    “我爹是翰林院首应怀远,我跑不了的。”我死气沉沉地开口,“若有什么不清楚的你明日来应府寻我就行,我叫应小吉——当然最好还是别来。”

    说完,我毫不设防地看向楼下的方向。

    应院首还穿着官服,正用惯常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我,脸狰狞得像根老苦瓜。

    他身旁还站着一人。我随意一扫,却僵在了原地。

    那人已脱了甲胄,背着手站在楼下,一双凤眼抬眸看向楼上的位置,面容冷峻,波澜无惊。一袭白衣坦坦,长身玉立,风仪端方,清贵如谪仙。

    我以前常觉得他眉眼深邃无情,似时时含着腊月霜雪,此时那一袭风雪便正对上我的眼眸。

    我的四肢登时便麻了。

    只那一眼,我这胸中压了三年的万千思绪,便如同寒霜利刃纷纷刺出,将我浑身上下穿了个透彻。我指尖颤抖着,没有半分气力。

    “小吉姑娘!”耳中听见一声招呼,得福见我要下楼,便赶忙过来帮手。我从愣神中回转过来。

    ——随后就眼见着毛手毛脚的得福绊了一跤。

    事情发生得很快。我只见到他朝我的方向一倒,紧接着我整个人就跟着歪倒了。

    然后就是——

    “咚咚咚咚咚咚咚。”

    “啊——得福啊!”

    我躺倒在楼梯下。得福压着轮椅,轮椅压着我,我压着……一袭白衣。

    我慌乱地挣扎着起身:“……谢阆?”

    身子一动,熟悉的疼痛从下半身涌了上来。

    得了,这下我两条腿都断了。

    *

    你们尝过身心俱痛的滋味吗?——我现下便是如此。

    我这两条纤纤玉腿活生生地废在了此刻,可是偏生这剧痛之中我脑海中所想的居然是谢阆。

    堂堂的晟朝靖远侯,回朝第一日,被人在朝云馆扑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