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死亡

    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毕竟冬季昼短夜长。营地中间的篝火只剩下焦黑与灰烬，又随着南下的寒风离去。走出帐篷的周进看了片刻篝火所在地，又转头看向其他走出帐篷收拾行李准备出发的人。走过来的队长把他手里已经打包好的被褥接走，又告诉周进他们今天傍晚就能到边境的城镇。

    小城镇大概两年才有一次仙门招选。就他所知白玉京在去年已经来过这边一趟，所以也不怕碰见熟人。心里暗暗思索完的周进松口气，又和旁边的队长说了些闲话，诸如应该不会落雪、死去的人如何补偿、仙家法宝究竟值不值钱之类。

    话题里就有件事要提：前几天死了个人，叫小李。

    今夜轮到小李值班。

    他早早就注意到那个昨天和他换班守夜的老实年轻人，据说叫周进。看起来一副老实巴交的憨厚模样。可小李始终记得他来他们商队应聘时的穿着，看起来就和他们这些粗布做成的衣物不同，面料柔软绣着繁密的花纹。男人手上还带着红宝石镶嵌的金环，脖颈上挂着长命锁。仿佛贫民偷穿贵族的衣物。但最后他们队长还是什么都没多问就收留了对方，大概是为了周进手里的芥子环吧。

    后来他注意到周进这个人很有问题。大家都是大男人，他偏偏躲到后半夜自己单独出来洗澡，帐篷也是单独的，衣物也是单独的。比小姑娘还麻烦。说起小姑娘，他有快半个月没有见过女人，每次都是自泄实在是太折磨人，已经迫不及待想去附近的城镇找女人玩玩。

    本来今夜也该是普通的守夜，但快要睡着的小李突然听见有人行走摩擦草地的声音。他偷偷瞟向声音的方向，发现又是那个名叫周进男人的背影。大概又是自己偷偷出来洗澡，小李想完，突然想跟上去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秘密如此藏着掖着。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然而此刻、趴在草丛里小李却不可置信地揉揉眼，他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为什么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的胸前，会装饰着如此淫靡的乳钉。就好像属于谁的标记那样。小颗的蓝宝石反射着月光与湖面，因为冷水的刺激使得乳头都挺立鼓胀起来，身处湖边的男人似乎也感觉到刺人的冰冷，露出不适的神情，手犹犹豫豫就是不肯触碰胸前。好像在等着被谁揉捏那般。再往下看是被水淹没的半身，湖面上的肉体似乎有些花纹攀附延伸而出。但在黑暗里小李看到并不真切。他只突兀感受到有股热流窜到下腹，是想要发泄的感觉。又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突然觉得没有女人玩，男人好像也可以。

    等到对方洗完澡走上岸，小李才看见那道黑纹，似乎从大腿内侧攀附而出，细细密密雕琢在这个老实男人身上。他还注意到对方藏在厚厚靴子里的脚裸有着紧贴肌肤的金环，勒出一圈凸起的肌肉。小李突然想要是用细绳把这个男人手上的芥子环和金环紧紧绑缚，对方就绝对没法挣扎了吧。心生邪念后他也悄悄回到营地，再用毯子随意遮住自己鼓胀的部分，视线紧紧注视已经穿好衣服走回来的周进，见对方露出憨厚的笑容和自己道了声晚安，又钻回他的帐篷里。

    坐在外面篝火旁、小李还在臆想等到后半夜对方熟睡后自己去解开对方的衣襟，先露出坠上蓝宝石的乳头，用留影器录下来的话，后面无论再做什么那人也不敢挣扎吧……思绪还没有结束，世界就突兀天旋地转，小李的视线从树林落到地上。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才是后知后觉的痛楚和血液流出。

    身为队长的人走到小李面前，在那双死死瞪大留有震撼的眼瞳里做出完全不符合自己的神情。死后的人依旧可以听见声音，所以小李即使尸首分离，也能听见对方边用脚尖踹他的头颅边轻声说：“蓝宝石独属于白玉京，你是不是忘了。”

    可惜死人是不会回答问题的。

    第二天周进醒来的时候，注意到队长坐在他的帐篷前，见自己出来后才站起来告诉他：“昨天有野兽袭击营地，小李死了，我们已经处理好尸体，从今夜开始就是两人轮班值守，没问题吧？”

    还没从这么长串话语里吸收消化，身体已经本能的点头。愣神的周进环顾四周，见到那集中于小块地区的血液。“不像野兽袭击”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习惯了不去质疑他人，所以最后也只是收拾完行李，跟上长队继续自己的逃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