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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阔直接挂断电话,重金属的摇滚乐声重新钻进耳朵里,又给自己倒满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 一个星期之后,门铃声响了。 顾阔一边下楼,一边随意套了件白T,室内暖气太足,即使穿了短袖也不冷。 过去把门打开一看是安队,侧身让他进来。 “有结果了?”顾阔不用猜就直奔主题。 安队转头看了他一眼,过去坐在单人沙发上,等顾阔坐下来后,便将手中黄皮文件夹往茶几上一放,“自己看。” 顾阔伸手拿起来从里面抽出来两三张检验结果报告,看了会儿后沉默不语。 “这是一种能让人在短时间内立刻毙命的新型毒品,就跟安乐死一个道理。” 安队抬眼看向顾阔,突然问:“当年你莫名其妙地被抓了,在进入基地前一天,你真的没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比如……”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似乎很难说得出口那个字眼。 一旦说出来了,会让人听了感到难堪。 毕竟那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顾阔却听懂了安队没说出口的后半句,当即轻哂了下,也不打算继续谈这个话题,而是道—— “我想,我应该可以帮你们。” 安队看着他,一下子懂了顾阔话中的意思,沉默半秒后才沉声道:“我第一次破例,是因为我看中霍臻身上一些性格和胆识,值得我放手一搏,那你呢?” 顾阔将几张纸塞回文件夹里,放在茶几上,目光始终看着安队,那跋扈飞扬的眉眼间透出一股嚣张自信,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我有的是办法,让您心服口服。” 白日晴空万里,风比前几天稍微暖了些许,可到了黑夜,一切都回归寒冷。 顾阔背靠车门,微仰起头望着仿佛高耸入云般的顾氏大楼,一副沉思的模样,只是嘴角依然漫不经心的冷笑。 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火,叼在嘴里,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什么时候回国?” “没有非要不可的事,真不想回国。”电话那端,传出一道凉薄的男音,仔细一听,能分辨出其中带了几分真心的笑,叫了一声:“哥。” 顾阔其实是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他这个弟弟天生浪子,不安于现状,从十岁起便跟着亲爸的一位朋友出国,至今都好多年了。 除了父母举办葬礼的事,不得不回国住几年,还有他被抓—后住了两年,其余都在国外生活。 “我是不是你亲哥?”顾阔挑眉反问。 “是,比珍珠还真的亲哥。”男人笑出了声,“听你这意思,我必须在这几天里回国?” “顾行。”他叫了他弟弟的全名,声音冷了下来。 “我这就回国。” 顾阔收起手机,再次望向顾氏大楼,在原地呆了不知多久,夜色之中,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阴冷至极的笑。 “那就让他死透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商界的天,变幻莫测,云谲波诡。 各大新闻媒体的平台APP,瞬间像一把火似的沸沸扬扬,可热闹极了。 热搜榜前十话题几乎都围绕着顾氏的事。 “顾家二少爷篡位”、“顾氏将要面临易主”、“顾总被亲弟弟逐出顾氏”、“顾阔痛恨弟弟,主动从顾氏族谱里除名”……等等相关话题。 总之怎么火怎么来,怎么踩怎么来,毕竟人性就是如此。 一夜之间,顾阔变成一无所有,也成了大家茶余饭后谈话题对象,有遗憾,也有幸灾乐祸、痛快解恨。 这事还没完,另一个更大为震惊的事就出现了,那就是——曾经拳坛王者段洒,竟然失踪了! 让人不由得怀疑,顾阔和段洒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性,然而没人给出准确的答案。 哪怕编造一大长篇的阴谋论,也没人信了,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人信了。 “我的天哪,我的世界观要崩塌了。” 易平不由得感叹,侧头看向一直盯着手机的霍臻,眉头深蹙,“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顾总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那顾总他弟弟……” “秦先生,秦先生!您别冲动,秦先生——” 秘书慌张不安的声音,传进俩人耳里。 易平快速过去把门打开,对秘书说:“以后见到他,都别拦。” 等秦丞进来后,自己出去时顺手把门关了,隔绝外面的人投以好奇的目光。 “给我一个能说服力的解释。”秦丞冻着脸,声音像是来自南极冰山散发出来的寒冷彻骨,让人听了不由得浑身颤了颤。 霍臻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神色更加冷峻阴沉,“你要我一个解释,那我找谁要个解释?” “我知道你很担心段洒,也可能会想到段洒突然失踪,是不是跟顾阔有关。”霍臻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撑着转椅扶手站起身,慢慢走近秦丞。 同样一米八八的大男人,同样气场强大站在一起,隐隐有针锋相对的趋势。 “我也想过,但我跟顾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对头,我比谁都了解顾阔,就像你了解段洒一样,”霍臻顿了一下,斩钉截铁道:“顾阔不是那种人。” 秦丞眯起眼睛,“顾阔不是那种人,那为什么是同一天就发生了?是巧合吗?” 霍臻抿紧嘴唇,没说话。 秦丞慢慢逼近霍臻,盯进他的眼眸里,冷声陈述:“顾阔主动从顾氏族谱里除名的那天,刚好跟段洒的失踪是同一天,你敢定顾阔不是那种人?” 霍臻面皮紧了紧,依然斩钉截铁地说:“他不是那种人。” 秦丞定定地看着霍臻,看了有足足一分钟之久,才移开视线,突然笑出了声,带着嘲讽之意极重:“顾阔曾经喜欢过段洒,你知道的吧?” 霍臻闭上眼睛,“知道。” 当他知道顾阔曾经喜欢过段洒的那天起,他其实非常震惊,但很快就明白了。 段洒身上那股嚣张劲儿,确确实实会让顾阔怀念起以前的自己,从而有了短暂的心动。 但他没有去碰段洒,因为他早就知道段洒是秦丞的爱人,所以一直忍着。 忍到顾阔不再喜欢段洒,才总算狠狠松了口气。 “我其实很不满顾阔这样的做法,靠着通过段洒身上一些性格,回忆起曾经的自己,就喜欢上段洒,虽然很短暂,但就很那啥了。” 霍臻这下无话可说,是啊,确实挺那啥的。 秦丞看向霍臻,目光寒冷,“我希望你最好亲自问问顾行,我想,顾阔应该跟他说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的境地。” 霍臻看着秦丞,他懂秦丞的意思。 顾行,或许知道一些内情,而这内情,说不定就有段洒在里面。 顾宅位于郊区的地段优越,有山有水的一块宝地。 霍臻和秦丞一起下车,抬眼望着铁艺门。 “怎么进去?”秦丞蹙眉看他。 霍臻没回答,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说了几句就收起来,很快看见远处有辆车开过来,降下车窗探出脑袋,一个管家的模样对站在门边的保安说,把门打开。 保安应声,伸手摁了下按钮,铁艺门缓缓往两边平移推开,霍臻和秦丞坐进管家的车内,往返回开去。 大厅内,长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他身穿银灰色西装,衬托出修长笔挺的好身材,但能感觉得出,此人气质凉薄淡然,看起来难以靠近。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年轻男人抬起头,露出跟顾阔七八分相像的英俊容颜。 不同的是,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偏阴柔,有种浑然天成的勾人心弦,却被一层凉薄给掩盖了。 秦丞觉得,这俩兄弟性格上截然不同。 顾阔是有温度的那类人,而眼前这个顾行,则更像无情无欲的那类人。 可霍臻比他更清楚,那只不过是浮在表面上的外衣,暗地里其实是真正的凉薄浪子。 “听说顾阔主动从顾氏族谱里除名,离家出走?” 顾行闻言轻哂一笑,眉眼凉薄至极,“我并没把顾阔真的赶出家门,那毕竟是我亲哥,可他无法接受一无所有,跑了。” 然后他看向神色冷淡的秦丞,“我知道段洒是你的爱人,也知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他笑了下,“很遗憾,我不知情。” 秦丞掀起眼皮,看着顾行。 “顾行。” 顾行又看向霍臻。 霍臻眼神幽深,“我虽然认识你没认识顾阔那么久,但也多少知道你的为人,你别想蒙混过去。” 顾行看了他一眼,笑了下往后靠去,随意交叠起长腿,对候在一旁的管家说:“送客。” 秦丞微蹙了下眉,正要开口,被霍臻一个眼神投过来,闭上了嘴,别过脸去。 霍臻神色冷峻,眉眼很冷很沉,“顾阔的事你不想说,那段洒的事,你总该透露一点信息吧?我不信你不知情。” 顾行垂下眼皮,掩下眼中复杂情绪,语气冷冰冰的,“我说了,我不知情,吴叔,送客。” 三道身影消失在门外,顾行这才睁开眼睛,复杂的情绪暴露在空气中,嘴角抿紧。 楼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抬头,叫了一声:“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