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手机视频
两人走上救护车，随救护车去了医院。 打完破伤风针，包扎完后，陆宇恒给苏岚开了个病床。 扶他到病床上后，陆宇恒原本打算不说什么的，但见他眼神飘忽，若有所思却并不把心思放在自己伤口上的模样。又忍不住责怪：“你看你！我都跟你说了要你注意一点，你就是不听！现在受伤了吧？” 苏岚失血过多，身体有些虚弱，他被这句话唤回神智，只是微笑，什么话也没说。 仿佛这一下并没有给他教训，他好像满不在意，倒是陆宇恒一直喋喋不休： “早都跟你说了，那里有废金属和玻璃片之类的东西，你怎么走路不看路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才出了神？你这个伤口也不是不显眼的东西能弄出来的吧？” “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 见陆宇恒担心焦虑的模样，苏岚反而有一种满足感，他微笑着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握住陆宇恒的手，什么话也没说。 “蠢货。”陆宇恒忍不住责骂。 “你看你，我受伤，你怎么好像比我还疼一样？”苏岚若无其事地笑着问。 “你受伤我就不痛了吗？我自己受伤，最多也就是身体疼。”陆宇恒低下头，因为他无法再直视苏岚那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阳光般的笑脸了，本来打算说“你受伤，我痛的就是心了”，可还是忍住了，毕竟是在医院，这样肉麻的话怎么也难开口说出。 “我没事，下次我会注意的。”苏岚微笑。 “下次什么下次，”陆宇恒这些天和苏谈在一块玩久了，也学起了他的样子，和他一样鼓起嘴，口齿不清地嘟囔，“我再也不带你去了。叔叔也是，我早都让他换个地方住，他就是不听，害你……” 苏岚看陆宇恒这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来：“我自己不小心，你怎么怪到陆董身上去了？” “没事。”陆宇恒握住苏岚的手，真诚地问：“岚岚，你是不是不想去我叔叔家？” 苏岚羞于启齿，这话要他怎么说呢？说是，陆宇恒还会追问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去；说不是，陆宇恒也会问自己这些天的反常表现是为什么。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苏岚不知道还能回答什么。 “傻瓜，什么对不起。”陆宇恒自以为看透了苏岚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体贴的说：“我知道你害怕见我家人。我跟你说我叔叔很好你也不会信，也怪我不好，没设身处地地为你想一下。对不起，我没考虑你的感受，我不要你陪我见叔叔了。” 苏岚愧疚不已，本来只是自己的自私之念，陆宇恒却会错了意，怪错了人。苏岚越来越觉得自己无耻，为了给自己保留一点温情，让两人的爱充斥着自己的谎言。 陆宇恒站起来，用拇指指腹轻扫苏岚煞白的脸庞，温柔地说：“你休息一下，我去修一下手机，看还能不能修好。” 苏岚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笑着调侃：“陆总家财万贯，手机坏了不直接换一个，还要修？” 陆宇恒无奈摇头，用手指轻推了一下苏岚的额头，说：“这手机不一样，你躺在这里等我一下。” 苏岚点了点头，微笑躺下。 陆宇恒走在路上，他也想直接换一个手机算了，但是这手机上有他们昨晚相爱的见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拍下两人那样欢愉的模样，所以那个视频一定不能丢。 （注：作者知道iPhone有iCloud，但是陆宇恒刚拍视频就掉进水里了，手机还没来得及上传视频到iCloud，就已经坏了，所以这里没bug） 陆宇恒来到一家由旧友开的手机维修店，他知道这个朋友是有本事的，虽然平时看起来不正经，不像个好人，但是真认真起来，比起正规维修店那些只会拆卸硬件，将坏掉的主板整块换新的所谓维修师，他的能力不知道强到哪里了。 说是旧友，其实也就是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在国内认识的一批晚上没事干就约出来喝酒吃饭，在他老爸和叔叔的眼里可以被称作“狐朋狗友”的没本事，没学历的酒肉之交。 维修店的老板高虎见到陆宇恒，立刻亮了眼睛，赶快殷勤献媚讨好：“陆爷！您怎么来了！您都有大半年不来了！我这敝舍简直是蓬荜生辉啊！” 陆宇恒白了他一眼，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丢到他面前，说：“把这个手机修好。” 高虎拿起手机，打量了一番，嬉皮笑脸地曲意逢迎：“陆总这身家，一个手机坏就坏了，何必修呢？直接换一个不就好了？来，我这里有苹果公司最新款手机，和您这款一样的，您要不直接买一部？您这大手笔，不会舍不得买一部手机的，就买下来吧，怎么样？” “你少给我献殷勤，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我可没时间给你在这里浪费，我回头还有事情呢。你给我修好它。可别忘了当初你要开这店，我借给你三十万，你直到今天也没还清呢。少想着从我这里再捞一笔。”陆宇恒拆开旁边冰柜里一瓶冰水，打开喝了一口，和他调侃。 “是是是，”高虎捧着手机，笑眯了眼睛，他弯着腰说：“陆总教训的是，我一定全心全意帮您修好这手机。” 陆宇恒点了点头，说：“那，我就先走了，手机维修费就从你欠我，还没还的十万里扣，就扣三千吧，够了吧？” “够够够！好嘞，您慢走！”高虎点了点头，笑脸相送。 “轻挪玉步！”高虎朝着陆宇恒远去的背影奉承道。 直到那个背影不见了，高虎才换回原本刻薄算计的面目，嗤了一声：“什么东西？不就仗着有个有钱的老爹吗？要没你那个爹，你算个什么东西？” 高虎掂了掂手里的手机，心想，这里面能有什么东西要让他对这个手机这么爱若珍宝？他以前的手机磕磕碰碰得稍微严重了一点都要换个新的，怎么这次都开不了机了，也不肯换？ 高虎看着手里的手机，嗤笑一声，得意算盘已经在心里拨弄了：看来，这回能挣笔大的了。 第二天，陆宇恒带着苏岚出院。两人回到家后，苏谈听见开门的声音，跑出了房间。 苏谈几天不见哥哥，加上哥哥面色虚弱，手上包了一层层绷带，他一个忍不住就撇嘴大哭：“哇！” 苏岚看他赤诚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蹲了下来，轻轻抚摸小家伙柔软的脸蛋，替他擦去眼泪，微笑说：“哥哥没事。” 小家伙点点头，然后也学着哥哥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哥哥的脸，说：“我……也，没事。” 说完，苏谈咯咯笑起来。 两人被苏谈可爱的模样逗笑，把他送回房间。 哄他睡下之后，陆宇恒担心地说：“岚岚，苏谈这样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苏岚轻轻拍着苏谈的胸口，替他顺气，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 “他也快有十岁了，正常十岁的孩子，怎么也有一米三了，他才刚刚一米出头，而且他的心智完全不像是正常十岁的孩子，他的表达能力也过于欠缺了……”陆宇恒正如数家珍一样细数苏谈身上的问题，就被苏岚打断：“我知道是我的错。因为我在他还小的时候没有全心全意照顾他，也没给他好好教养，更没有给他好的生活……是我害他成这样的。” 苏岚自责地低声说，陆宇恒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肩膀：“傻瓜，怎么能怪你呢？你分身乏力，照顾不好孩子很正常的。我说这些不是要怪你，我是想说，我们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我也想过，这两年生活条件好了，稳定下来之后我也想过带他去医院看看，可是他很抗拒，每次去医院都会哭。”苏岚无奈地说。 “没事，我过几天请一个私人医生，让他来我家里，每天帮他做专门的营养调理和心智恢复，他会好起来的。” “可是……”苏岚正准备说这样太麻烦他，就被陆宇恒及时拦下：“不许阻止我。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你，你不用自责愧疚，我也，”陆宇恒停下来，看向躺在床上的那个正抱着哥哥胳膊熟睡的小家伙，想起他黏着自己，在自己怀里撒娇的模样，微笑着继续说：“我也很喜欢他，我也想让他好起来。” “谢谢。”苏岚感激地说。 第二天，陆宇恒买了一个新手机，把之前那个手机的信息都转移到了新手机里，去运营商那里换了个新卡，还是沿用了之前的卡号。 几天后，陆宇恒收到一条微信，是高虎发给自己的：“陆总，您的手机修好了，这周六来我店里取一下手机吧。” 陆宇恒看着这微信，忍不住赞道：可以啊，这小子这么快就把手机修好了。 陆宇恒回复：“好。” 两天后，陆宇恒赶到高虎的手机维修店，但是高虎关了店，门口挂了一张告示牌：“今日打烊不营业，请改日再来。” 陆宇恒见了这告示牌直呼晦气，打烊了还让自己今天来干嘛？这不是玩自己吗？于是回头准备回家。 “陆总，”高虎从店内看见陆宇恒，见他要走，赶快打开门，喊住他，“陆总别急着走啊！先进来坐一坐吧。” “高虎，你这手机维修店怎么也搞双休制了？”陆宇恒走进店内，坐到一角的矮桌旁问。 “陆总，”高虎表情诡异，他坐到陆宇恒对面，笑嘻嘻地看着陆宇恒，朝他那边推了一杯水，说，“先喝口水吧，陆总。” 陆宇恒见他来者不善，没有喝水，警惕地说：“无事献殷勤，必有古怪。别给我套近乎，把我手机给我吧。” “哦哦，我差点忘了。”高虎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送到陆宇恒面前：“陆总您看看，能不能用。” 陆宇恒打开手机，发现一切正常，满意地说：“嗯，还不错，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已经站起身，扭头就要离开。 “陆总先别走啊。”高虎笑着说，“咱们兄弟就不能好好叙叙旧吗？” “咱俩有啥好叙旧的？走了！”陆宇恒倒是很清醒，知道这人也没拿自己当什么朋友，不和他掰扯就准备离开。 “咱俩是没啥好说的，可是您家里那位可有得说啊！”高虎得意一笑，知道这句话一出，陆宇恒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果然，陆宇恒回头，他冷眼睥睨眼下那位正洋洋得意的狡黠商人，压抑内心的怒火问：“你在说什么？” “陆总忘了？”高虎邪笑道，“那我来帮您回忆一下吧？” 说着，高虎模仿起那个视频里的那位全身裸露被陆宇恒操弄，浪叫不止的人说：“哦，哦，太爽了，视频直播做爱给自己看的感觉……” 还没说完陆宇恒就冲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愤怒地说：“你看了那个视频？我有密码，你是怎么看见的？” “陆总别生气啊？陆总不会以为一个锁屏密码就能保护所有秘密吧？陆总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高虎胸有成竹，见陆宇恒如此着急便更肯定他是在意视频里的那个人的。 陆宇恒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一点，目眦欲裂，嘴里吐出的气息越来越急促无规律。 “陆总别生气啊，先坐下吧，我们再聊一会。”高虎知道这一局，他是稳赢了。陆宇恒自己有家族撑底，如果视频里只有他在放肆淫乱，自己或许还无法靠这个视频获得什么，可视频里是他的情人，还是个让他如此担心的男人，那这件事就有趣多了。 陆宇恒撑着桌子坐下来，尽力平静地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得看视频里的那个人值得陆总给我什么了。”高虎切实抓住了陆宇恒的把柄，也不用和他继续称兄道弟，做小伏低哄着他来，心里想着从他那里捞一笔，然后一辈子靠着吸他的血来过下去。 “你想要多少？”陆宇恒闭上眼睛，尽力平静地问。他不可以冲动，否则苏岚一辈子就毁在自己手上了。 “这个数。”高虎摊开左手五指，伸到陆宇恒眼前。 陆宇恒睁开眼就看见高虎那五根手指得意地在自己眼前晃动，他不耐烦地说：“具体多少？我不想跟你打哑谜。” “五百万。”高虎眯着眼笑着说。 “五百万？”陆宇恒惊讶地看向高虎，不可思议地说，“你这东西见过这么多钱吗？你电视剧看多了吧？知道五百万是多少吗？” “诶，我家世凄惨，父母早亡，我以前当然没见过五百万，不过嘛，以后自然就能见到了。”高虎晃了两下手，然后收回来，手肘抵在桌面上，笑着说：“陆总家大业大，我知道您一定能给我五百万，对吧？” “你这是敲诈！”陆宇恒怒拍桌面，逼视高虎。 “诶！我就是敲诈！我反正也是个没爹没妈，没老婆没儿女的混混，我是不怕进局子里的，就是不知道你那位娇滴滴叫床的情人，他怕不怕没有脸呢？还有你老爹，他要是知道你和一个男的搞到一块，他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哈哈哈，我还真不怕用我这条贱命来买这一场大戏的戏票呢！”高虎笑得眼睛旁都挤出一簇皱纹。 “一百万。”陆宇恒咬牙切齿道。他在内心怒骂自己为什么要录下视频，但此时已经无法改变事实，就只能尽力弥补。 “三百万。”高虎见他肯和自己讨价还价就知道那人在他心里的分量不低，他是真的要和自己做交易了，“那个视频虽说陆总和您那娇滴滴的美人没露脸，但是万一视频传到您家里人和朋友那边，他们能不能认出您和那位美人的声音，陆总自己心里总有数吧？” “你这个混账。”陆宇恒咬牙咒骂，“三百万就三百万，你得把视频全部删了。” “好，当然可以！等您把钱给我的时候，我就把视频删了。” “好，过几天我亲自给你把钱打过去。”陆宇恒说。 “诶，”高虎是个聪明人，知道网上交易会留下证据，于是提出条件，“不，我需要现金交易。” “好，过几天我亲自把钱送给你。”陆宇恒说。 “诶诶，好嘞！” 陆宇恒憋着一股气往外走，高虎伏在桌面，笑嘻嘻地说：“陆总您慢走！轻挪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