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021年七夕番外 5 家奴是什么(回忆篇)
方汶就带了一个本,被主人给破湿了,讲义又都被主人霸占着,他就从书包里拿了几张餐巾纸出来,小心翼翼的垫在手心上写着重点。 他记得小时候在训奴营学家规的时候打瞌睡,训奴营的师傅让他跪在饭厅的后面抄家规。满堂饭菜的香味和咀嚼声,可是馋死他了。 方汶低头掩住上翘的唇角,刚和主人认识那会,他其实害怕的要死。训奴营的孩子私底下笑话他是童养媳,他有点害怕,都说童养媳是要干活和挨打的。 也确实是干活和挨打,方汶垂着的视线看到主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心里暖暖的。都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主人成了他最亲近的大哥哥。 他隐约记得有一阵子,他可以随时随地的扑到主人身上,主人都不会生气的。直到有一天,一个侍奴开玩笑的说了一句“主子和方汶的感情可真好,谁看到都会以为是兄弟呢”。 从那以后,主人就开始注意他的规矩,这么多年,主人用规矩牢牢的包裹着他,让他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主人的存在。 方汶有点走神,餐巾纸被笔戳破了好大一个洞,他看了看,彻底放弃了。 方汶站在后面听课,教授就想起来自己那个不上进的弟弟,一时颇有些唏嘘。教室里气氛有点沉闷,他也热情不大,仓促的便结束了上午的课程。 众人三五成群的去吃饭,没人敢招呼沈归海。潘磊还没想好自己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心情,几乎是有些狼狈的,跟着另外一个人一起出去了。 沈归海不着急,坐在座位上没动,低头不紧不慢的翻着邮件。他不动,方汶自然也不会动,只垂眸站着。 屋里渐渐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沈归海这才仰头看向方汶:“回去吗?” 方汶膝盖弯了弯,想跪下,可主人瞪眼,他身子僵了僵,来不及站起来了,只能顺势蹲了下去,眼巴巴的瞅着沈归海:“主人,要不先去厕所吧?”这么蹲着,小腹挤压的难受,还不如跪着,可主人不让他跪,他又不敢站着跟主人说话。 沈归海低头看向方汶,轻笑道:“你还真是长的挺英俊的,难怪老有人看上你。” 方汶:“……” 沈归海:“你长成这样,做侍奴真是可惜了。” 方汶:“主人……” 沈归海:“干嘛?” 方汶:“去厕所吧?” 沈归海笑了:“去厕所干嘛?” 方汶早就想好了说辞:“校园文,不都是在厕所里做点什么吗?” 沈归海嫌弃道:“……公共厕所?” 方汶:“……” 沈归海拉着方汶站起来:“走吧,回去了。” 整整一个下午,沈归海和方汶都窝在房间里做着各种测算,晚上又开了几个会,把他们测算的结果想办法散播出去。等都折腾完,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再等几天,让那些大家族的老狐狸反应一下,希望能劝着沈意德改变主意。 沈归海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掐着鼻梁:“我爸再这么折腾下去,我都没勇气接他的烂摊子了。” 方汶心疼的看看主人:“有我陪着您呢。” 沈归海“嗯”了一声没说话,他担心的,就是方汶会为了他不顾及自己。 方汶把东西都收好,低声问道:“主人,出去遛遛吗?” 沈归海伸了个懒腰:“走,湖边亭子里坐坐。” “好。”方汶转身拿了两把印着山庄广告的塑料圆扇。 沈归海:“……拿这玩意干嘛?” 方汶拿扇子往大腿上拍了拍:“赶蚊子啊。” 沈归海:“.……我说方汶,” “主人?” “你好歹也是跟着沈家少主长大的,”沈归海拿过方汶手里的扇子:“能别老这么俗气吗?” 方汶:“……那我去找驱蚊的挂坠。” 沈归海把扇子扔到旁边,揪着方汶的脖领子往外走:“别墨迹了。” “诶,主人,”方汶无奈的被主人拎到了门口,只能跪下伺候着换鞋,嘴里还念叨着:“要不,我去给您拿件长袖吧?” “你要热死我?”沈归海瞪了方汶一眼,打开门走了出去。他怎么养了一个这么事多的奴隶。 山庄景观做的很雅致,晚上灯光亮起,更显得层次分明起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一会,沈归海道:“明天你换身侍奴的衣服吧。” 方汶:“是,少爷。” 沈归海回头看了方汶一眼:“你再放松一些,侍奴也不都是你这么一板一眼的。” 方汶道:“啊?” “你这么规矩,好像我多可怕似的。”沈归海翻了个白眼:“我还没怎么样,你就先把人吓跑了。我还怎么体验学校生活?” 方汶:“……那我试试。” 方汶看着主人的脚后跟,有点发愁,这个“放松一些”太难把握了。 两人走到湖边的凉亭,感到了一些舒服的凉意。沈归海刚在亭子里坐下,就听到了脚步声。 “方海兄?真巧。”过来的是潘磊和另外一个人,潘磊打了声招呼,另外那人也笑着打了招呼:“方兄好,在下王户,家里今年刚刚升上七等家族。”晚上他和家里通话的时候提到了这位,家里的意思是,虽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可这排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还是结个善缘的好。 沈归海刚刚还说要体验学校生活,此刻自然不会再绷着脸,笑道:“两位也挺有雅兴。” “舞厅那边还挺热闹呢,我和王兄喜静,这才出来走走。”潘磊说着,目光总是不自觉的看向侍立着的小文,他这会心情也平静的不少。 都说面由心生,那小文这样舒朗清俊的人,内心也一定是一片光风霁月吧?不管小文是侍从还是侍奴,他都不会嫌弃小文的,但他总觉得这两人的关系挺复杂的,而且,也不知道小文对他有没有好感,更不知道小文到底有多少婚姻的自由。 他是对小文有好感,但要说有感情却有点夸张了,趁来得及,找机会先问问清楚,若是无缘,他也只能放弃。 潘磊有一瞬间的走神,等他回过神,沈归海已经和王户聊了两句,他便收敛了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也加入了谈话。 聊了一会,王户对沈归海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了,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防备了。又聊了几句,沈归海突然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在领子上蹭了蹭后脖子。 潘磊和王户都没注意到,一直留意着沈归海的方汶却注意到了。很快,方汶看到主人又蹭了蹭,他觉得,主人大概是被蚊子咬了。 沈归海后脖子痒的难受,可当着外人,他不愿意伸手去挠,只梗着脖子忍着,却是越忍越心烦。 方汶看主人实在忍得难受,便上前一步,弯腰低声道:“少爷,时间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沈归海没说话,潘磊和王户却已经很有眼色的站起来告辞。 三人又客套了两句,沈归海便带着方汶先往回走,没走两步就忍不住伸手去挠。 方汶连忙道:“别挠,越挠越痒的。” 沈归海确实是觉得痒,可挠了两下,又觉得疼了。 方汶念叨:“湖边蚊子多,就不该去湖边。您说您,要让我拿把扇子,我也能给您扇扇啊,连驱蚊的吊坠都没拿,这外面可不是家里,您……” “你给我跪下。” 方汶一噎,乖乖闭嘴跪下了。 沈归海被方汶念叨的头大,这小子才多大就这么碎嘴,这要等老了,还不烦死他?他正想骂人,一抬眼却看到了转弯处脚步骤然顿了一下的潘磊。 这小子怎么有点阴魂不散啊。 潘磊脚步停顿了片刻后,却没有回避,还是继续走过来了:“方海兄,刚刚忘了跟你说,明晚在饭厅有个酒宴,校方邀请了不少各行业的专家,还有主家的人过来。你要感兴趣,我把参会人的名单给你,你也好提前准备?” 沈归海对酒宴一点兴趣都没有,更别说还有主家的人了。他谢绝道:“我就不参加了,多谢。” 潘磊微微有些意外,这酒宴可是比课程重要多了,这位肯定是明白的,为什么拒绝?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潘磊的目光还是没忍住落在方汶身上,犹豫了一下,说道:“方兄,你不去的话,让小文去吧?” 方汶惊讶的差点抬头,干嘛让他去参加酒宴?他去干嘛? 潘磊见两人都不说话,便硬着头皮劝道:“我看小文挺要强的,就算只是过去听听,对他也有很大益处的。” 沈归海冷笑:“这种宴会,对他能有什么益处。” 潘磊立刻就想解释,没有看到沈归海隐藏在黑暗中的目光闪过一丝冷意,他突然笑了笑,悠悠道:“方汶是家奴。” 潘磊心里扑通一声,多少有些失落,居然,真是主家的的人。他虽然知道的不多,却也知道,家奴,都是身不由己的。 沈归海声音停了那么两秒,继续道:“你觉得,他的身份,能去参加那种酒宴吗?” 潘磊觉得沈归海这话说得有些伤人,他紧张的看了方汶一眼,说道:“方海兄,你既然让小文和你一起上课,想必也是认可小文的,又何苦如此?” 沈归海冷冷一笑,这小子看方汶的次数可有点多啊。 “家奴是什么,你恐怕是不明白的。” 沈归海垂眸看了方汶一眼,对潘磊缓缓道:“我可以让他上课,学他想学的东西,同样也可以毫无理由的让他一晚上都跪在这里。” 方汶:“……” 潘磊脸色一变,心脏砰砰砰跳的飞快,此时此刻的沈归海,整个人都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那是上位者刻在骨子里的威压。 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只有几秒,潘磊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也是人。” “当然,”沈归海笑了:“千人千命,但他跟了我,就只有一种命。”沈归海盯着潘磊,一字字道:“他是我的人,你不要想太多。” 方汶:“……” 潘磊呼吸乱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这么敏锐,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你既然不珍惜他,不如……” 沈归海根本不让潘磊把话说明白,冷冷打断对方:“你怎么知道我不珍惜他?” “你,你珍惜他,还对他这样?” 沈归海讥讽一笑,说道:“潘磊,你看到的,只是你臆想中的小文。我家这个奴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方汶:“……” 潘磊:“……” 沈归海说完想说的话,也不管潘磊能不能消化,挠了挠后脖子,轻轻踢了方汶的小腿一下:“回去了。” “是。”方汶连忙起身跟上。 潘磊站在原地久久未动,隐约听到两人的几句对话。 方汶:“您快别挠了,真要破了。” 沈归海:“闭嘴。” 方汶:“回去先让我去厕所吧,出来前忘去了,快憋不住了。” 沈归海:“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方汶看了一眼主人后脖子隐隐破掉的蚊子包,想着自己要是再念叨几句,主人会不会打人?…… 从湖边往回走的路上,沈归海又被咬了两个包,方汶还死活不让他挠,气得他把人按在沙发上咯吱,咯吱完了来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