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主人懂我,便请不要回护方汶。
----------------------------------------------------------------------------------------- 我既认罪,就愿受惩处 认罪伏法,也是为了曾经的牺牲。 主人懂我,便请不要回护方汶。 让主人为难担心,是方汶任性。 ------------------------------------------------------------------------ 回主宅的路上,沈归海没再说话,方汶当众把罪名给认了,实在是没给他留一丝余地。 该死,这人就没想给他留余地! 行,这是不怕打啊。 他已经好久没这么生气了,沈意德死都死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在不停的找事? 当年那些操作他从未细问过方汶,怎么就非得用自己的账户!怎么就一眼不盯着都不行呢!就非得把自己挡在他面前?!简直气死他了! 账户就不能用个第三方的?查就查了,让人怀疑就怀疑了,抹不干净就抹不干净了,沈家乱了,他正好光明正大的独宠那个奴隶! 随着临近主宅,沈归海心里也越来越焦躁。他自律,只是为了不让自己为所欲为,可有时候,他真的有些忍不住。 -------------------------------------------------------------------------------- 刑台在正午的烈日中蒸腾出了扭曲的光线,烤出了一片干裂的死气。过去快三个小时候了吧?刑台下,陆庆坐在椅子上,都觉得有点屁股疼,沈归海怎么还不回来?! 这样的温度,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有太多尿液储存起来。主人不在,方汶也没跪的有多端正,累了便挪挪膝盖,活动一下僵硬的肌肉,今天他怕是有的抗,不能现在就把自己给累趴下。 沈归海过来的时候,心里憋着好大的火气,脸色难看的连管家都有点皱眉。直到他远远看到那个跪在刑台上的奴隶,情绪才慢慢的内敛起来,方汶在想什么,他太清楚了。 可就是因为他太明白,心里才越发觉得堵得慌。那个奴隶表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心里却藏了太多的无法忘怀,让他想想就觉得心疼。 “主人......” 方汶俯身叩首,明明已经做了好多的心理建设,可在看到主人的刹那,还是不可避免的有点心慌,主人那脸色实在不怎么好。 陆庆看到沈归海,也站起来跪下行礼:“主人。” 众人亦纷纷请安:“主子。” 沈归海一个没叫起,只迈着均匀的步伐,一步步沿着台阶走上刑台,站到方汶面前,冷声道:“脸。” “是。” 方汶呼吸顿了顿,直起身体,垂着眼眸,把脸抬起来,视线还没来得及聚焦在合适的地方,已经被扇了一巴掌。 方汶不敢耽搁连忙重新把脸放回到应有的位置,果不其然便又是一下。脸颊被主人扇了五六下,才被掐住。他感到主人弯下腰,就听到主人低声问道:“错哪了?” 方汶咽了口吐沫,也低声道:“擅作主张,当众认罪,奴隶没给主人留回护的余地。” “看来是明知故犯了。” 沈归海的声音压得极低,又极冷:“既然不给我留余地,那今,你就好好受着吧。” 方汶呼吸一滞,没忍住抬眼看向主人,主人真的生气了,他也是怕的。不光怕,也担心的要命。有时候,他自己也挺矛盾的,他知道主人不在乎那些名声,可他替主人在乎。 “主人.....您若懂方汶,便请不要回护。” 让主人为难担心,是我任性。但他认罪,是为主人,却也是为了那些曾经的牺牲,那些为了家人后代能够安稳生活的愿望。 沈归海捏着方汶脸颊的手用了用力:“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他不忍强迫方汶舍弃心中的坚持,可却又恼火于那个人的倔强。 他松开手,直起身,让人把椅子搬到刑台的一角,对管家道:“去把王赋叫过来。” 现在还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他不能让局面彻底失控,死奴隶这不顾自己的毛病是改不掉了,他也不指望这人慢慢改了,再来一次,他非发疯不可。 18个亿的罪责,放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死罪。要想救这奴隶,就只能一罚到底,最好能把沈意德的麻烦全都断掉。那会他们俩调动的资金300个亿都不止,陆家只找出18个亿已经是万幸。 跪在下面的裴11脸色有些发白,王赋这个名字是他最不想听到的。陆庆也有点紧张,难得老实的跪着,沈归海这个人平时虽然也不好应付,可却还算得上好相处,你只要不犯他的规矩,他也不会乱找茬。可这人若真的沉了脸,也确实挺有压迫感的。 沈归海坐定,往下扫了一眼:“秦先生在吗?” 秦先生连忙跪到前面:“主子。” 沈归海道:“锁上去吧。” “是。” 秦先生磕了头才敢起身,今天的主子有点吓人,就连他们这些毫无干系的人都觉得紧张害怕。 “汶大人?” 秦先生走到方汶身边,连声音都不觉得放轻了。18个亿,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是。” 主人这样,方汶也不敢多话,磕了头便站起来,让秦先生把他背朝众人锁到刑架上。手还没捆完,就听沈归海又对管家道:“去把杜医生叫过来候着。” 管家:“是。” 方汶不由苦笑,这还是第一次打人之前叫医生的。他看到秦先生额角都现了汗,忍不住小声的安慰道:“没事,叫医生,至少是还想留我一条命。”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秦先生好像更紧张了。可他也是紧张的,一紧张就会有些话唠,自己这毛病得改改。 秦先生手指有些僵硬,他算是看着方汶长大的,小时候,这孩子每次过来惩戒所跪规矩,都是他看着,这么多年,就算他刻意不想沾染感情,也难免会熟捻啊。 他把方汶捆好便准备躬身退到一旁,主子叫了王赋过来,想必不用他再上手了。可他还没退两步,便听到沈归海道:“盐水,酒精,辣椒水,多拿几根细鞭泡着。” 秦先生深吸一口气,心中惴惴却什么都没敢说,带人下去准备了。 哗啦,等待的时候,总是会延长人的焦虑。方汶不安的动了动手腕,带起链子的声音,秦先生今天捆得偏紧,大概是怕他受不住的时候会挣扎,反倒容易受伤。 真是该死的让人紧张。 沈归海看了眼刑架上奴隶的背影,神色难辨的对刑台下面的人道:“程5在吗?” “主子。” 程5连忙跪出来,在刑台前磕头在地。 沈归海道:“刚听管家说,你在训奴营的时候曾经受到无理的苛责和虐待?” 程5看了眼早被管家看押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陈4,今天这日子,他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敢说,尽量简洁清楚的道:“主子,是陈4和何管事收受贿赂,被奴才偶然得知。奴才猜测,他们可能因为奴才是程家人,不敢直接下手,所以才百般苛责,为了逼奴才自尽。” 旁边陆庆皱了皱眉,程5被方汶弄过来这么久,沈归海都不闻不问的,今日不审那18个亿的事,却先提起这事,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沈归海听了便对管家道:”去把何管事叫过来。“ 管家:”是。“ “裴11,” 沈归海语锋一转:“方汶签字的这些文件,你从哪来的?” 裴11早被这场面吓了个半死,沈归海一问,他就哆嗦着看向陆庆。陆庆回瞪了裴11一眼,他怕那蠢货胡说八道,便主动膝行两步,上前叩首道:“主人,是叶亮送到陆家的。” 沈归海看了陆庆一眼,说道:“我问你了吗?掌嘴,十记。” 陆庆一愣,还没搞明白要打谁,沈归海已经又道:“裴11,你来。” 裴11脸色煞白,陆庆脸色也变了:“主人!.....” “二十。” 沈归海冷漠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深深低下头,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被注意到。 陆庆呼吸一滞,胸口起伏,声音被掐死在喉咙里。要他掌嘴?沈归海怎么敢?! 沈归海见裴11不动,冷笑一声:“惩戒所的人,我是使不动了?” “不不不,” 裴11鼻孔大张,他不敢得罪陆庆,可他更怕沈归海,尤其是此时此刻的沈归海。砰砰磕了两个头,手脚并用的爬到陆庆身前,却不敢站起来,含胸勾背的对着陆庆,声音都是抖着的:“小,小陆大人,得罪了。” “滚开!” 陆庆脸上一会红一会白,阴冷的看了裴11一眼,便转向沈归海,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愤怒:“主人,您答应过陆家,陆庆不必承受责罚。” 沈归海拿过侍奴奉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给了陆庆一个吝啬的眼神:“同意侍奴代你受罚,那是宠你。可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宠你了怎么办?” !!陆庆瞳孔收缩, 两只手下意识的攥紧成拳,耳边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孤立无援,这里是沈归海的地盘! 见陆庆不说话,沈归海讥讽一笑,道:“陆庆,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一个奴才,我宠着你,你是陆家的小少爷,我不想宠着你的时候,无论什么,你都得受着。” 他说着,挥了挥手,便有惩戒所的侍奴走过去,不由分说的压住陆庆的肩膀。他们是跟着秦先生的,平日里没少受裴11责难,今日面上没什么表现,心里却舒爽的很,压着陆庆的力气便大了不少。 这才是惩戒所的风格,只听家主之令。 “主人,” 陆庆脸色大变,咬牙道:“陆家战功赫赫,您不能如此待陆庆。” 他从小是被宠着长大的,哪受过这样的屈辱,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沈归海把茶杯递到管家面前:“去泼他脸上,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是。” 管家躬身接过茶杯,压根不管陆庆神情如何惊恼,走刑台边缘,从陆庆侧面,将一杯温茶都泼在陆庆脸上。 陆庆狼狈抹了把脸上的茶叶,整个人都像是要烧着了一样,骂声在胸口翻涌却终究不敢出口。 沈归海敲了二郎腿,冷声道:“陆庆,你哥若在这,也要扇你一个大嘴巴的。陆家确有战功,但若居功自傲,那便不是我能容忍的了。” 他目光越发的冰冷:“今日看来,是真的要好好教教你做奴才的本分了。” 陆庆身体整个都僵住,沈归海这话终于让他感到从心底浮起的凉意。他早就知道沈归海不是好招惹的,但他一直觉得沈归海总是有所顾忌的,他才会如此大胆。 可他忘了,沈归海毕竟是家主,是他的主人,如果,沈归海真的不想给陆家面子了,他哥会为了他撕破脸吗?!他突然就没了把握...... ////////// ”可是陆庆,你觉得主人是对我犯的错感兴趣,还是对陆家如何能拿到集团的财务单子更感兴趣“ ///////// 他突然便想起方汶的那句话,他似乎低估了沈归海对权力的掌控欲,钱和权,他碰了比方汶更深的红线吗? 说话间,沈归海看到了刚刚跪侯在一旁的王赋,悠然道:“陆庆,乖乖受罚,掌嘴三十,再废话,每一个字,加五下,动一下加十下。” 陆庆深吸一口气,垂着的眼里满是愤怒,可却也藏着惧意。形势比人强,他也是知道害怕的。 沈归海说完话好几秒都没动静,实在是忍不住气笑了:“惩戒所所有人领10鞭。” 一个惩戒所掌刑的先生看了眼只知道跪着发抖的裴11,硬着头皮跪前一步:“主子,奴才陈6,代您降罚可以吗?” 沈归海看了陈6一眼,道:“打吧。” “是。” 陈6刚站起来,却听沈归海又道:“裴11那手既然打不得人,就不用要了。” 所有人都是一凛,裴11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他突然就跪起来,啪的一巴掌打在毫无准备的陆庆脸上:“不,奴才能打,奴才会打。” 陆庆怒不可遏的瞪大眼,一拳打回在裴11脸上:“我杀了你!” 压着陆庆的两个侍奴吓了一跳,连忙就去抓陆庆的胳膊,旁边已经有侍卫把浑身瘫软的裴11拉了下去, 沈归海神色不动的看着底下的闹剧,直到陆庆嘴里大吼着“放开我”被三个惩戒所侍奴按在地上,他才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云淡风轻的道:“刚刚说了几个字?” 陆庆屈辱的被按着,听到沈归海的话,心一下就沉了下去,他还没说话,旁边的陈6已经躬身道:“回主子,小陆大人刚刚言语无状,共说了7个字,应掌嘴三十五下。” 陆庆急促的喘息着,脑子里有点嗡嗡的,他刚刚被裴11气急了,此刻却有些怕,沈归海说要罚什么,还从未打过折扣。 沈归海“嗯”了一声:“时间不早了,开始吧。” “是。” 陈6站到陆庆侧面:“小陆大人,请您领罚。” 压着陆庆的侍奴松开手,却没敢走开。陆庆跪得有些狼狈,脑子里乱得嗡嗡的,一时真是没听清陈6说了什么。 陈6暗暗叹了口气,重复道:“小陆大人,请您领罚。” 陆庆眼珠飞快的抖动了一下,似乎终于明白了陈6的话,他张了张嘴,三日训诫,也教过他领罚,可要他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实在有些难。 陆庆还没僵着没能出声,沈归海却看到秦先生端着东西回来了。他冷笑一声,对陆庆道:“陆庆,若是这点基本的规矩都做不好,那你就回去惩戒所,把所有规矩都好好的重新学一遍吧。” 陆庆呼吸一窒,身体里那一根倔强的弦绷到了极致,便毫无预兆的断了。他受不了把那些规矩再学一遍,尤其是承宠的规矩,今日过后,他更加无法面对。他咬牙叩首,不想让自己更卑微:“陆庆.....领罚。” 啪啪...... 陈6等了两秒,低声道:“小陆大人,请报数谢罚。” 陆庆深吸一口气,艰难的道:“一......谢谢主人,责罚。” 啪啪..... “......二,谢谢主人责罚。” 啪啪.... “三,谢谢主人责罚。” 啪! “四,谢谢主人责罚。” 随着一次次掌掴,陆庆的报数倒是越来越流畅起来。人的弹性真是好大,挨打这种事原来真的也是熟练工种。陆庆被打得渐渐麻木,现在没人能给他撑腰,沈归海今天可能是气疯了,竟然如此不顾陆家的面子,他还能怎么办?便只能受着。 广场和刑台上都安静的一塌糊涂,只有他被掌嘴和报数的声音。陈6打的中规中矩,不轻不重,可他依旧感到双颊火辣辣的疼。他恍惚着,却当真一动不敢动,沈归海这人冷酷无情,说一不二,说一个字加五下,便当真加了三十五下,他实在不敢挑战乱动的后果。 一下下机械式的掌掴,把陆庆的脸颊打得红肿,却也把他的一身脾气彻底打没了,他现在是真的不敢挑刺了。此时此刻,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等陆家将来事成,他一定要把今日所受屈辱千倍百倍的还到沈归海身上! 陆庆挨打的时候,沈归海的思绪却早就拐了弯,康宁已经启功了主宅封锁,今日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传不出去也不行。尤其是方汶的事,要想一劳永逸的解决当年这些资金的后遗症,方汶今天受的罚就得让集团的人都知道,细节上还是要安排不少事情。 秦先生回来有一会了,三个钢桶泡着鞭子放在刑台一侧,杜医生也过来了,他看向挂在刑架上,安安静静的奴隶,火气又蹭蹭的往上冒。跟陆庆较了半天的劲,也是他想再拖一拖,他还是有些下不了决心。他只想狠狠的折腾自己的奴隶,却不想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责罚方汶。 方汶有时候总给他一种抓不住的感觉,他总觉得,那奴隶早晚有一天会不管不顾的把他自己豁出去,让他都来不及往他身上拴根安全绳! 沈意德当年给方汶的威胁太大了,他对可能失去方汶的恐惧,就像是经年累月浸染了血色的玉石,无论如何都去不掉了,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他焦虑不安,就更别提方汶这种主动作死的行为。 还是应该把人关到地下去,暗无天日一辈子,也比这么成天让他心惊胆战的好!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沈归海似乎看到方汶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离这么远,错觉吧?犹豫间,他看到方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皱了皱眉,却慢慢冷静下来。 他知道方汶是对的,他们该做正确的事。 他做为主人,不能让奴隶承担他的压力。奴隶,只要服从就好了,一切罪业,一切不安,一切惶恐,都由他来承担。 “六十五,谢谢主人责罚。” 陆庆报完最后一个数字,竟暗暗松了一口气。 陈6躬身道:“主子,六十五个掌掴打完了,请您示下。” “行了。” 沈归海没什么兴趣的说道:“陆庆,打不能白挨,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今后若是再不懂规矩,就回惩戒所好好学学吧。” “是...” 陆庆叩首,他怕藏不住眼中的恨意:“陆庆知道了。” 沈归海“嗯”了一声不在管他,却缓缓闭上了眼,良久,等他再次睁开双眼,神色间已经不带任何情绪,他沉声道:“王赋上来。” “是。” 王赋连忙走上刑台:“主子。” 沈归海双腿放平,交叉于小腹的双手是别人看不出来的冰冷,他缓缓道:“褪衣。” 王赋震惊的看了沈归海一眼,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褪衣鞭打私奴,哪怕只是上衣,却也是毫不留情面了。主子,不会要弃了汶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