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主人,疼
和江忻聊完不久,康嘉嘉就拿了止疼药回来了,他吃了止疼药,也懒得回宴会厅去应付乱七八糟的人,便跟着康嘉嘉一起陪江忻到河边走了走。大概是吃了止疼片发了汗,又在河边吹了风,等到宴会结束,往主楼回的路上,他就觉得身上有点发冷,怀疑自己大概是有点发烧了。 康嘉嘉和叶亮回惩戒所去了,张若谷被主人安排去送齐俨然和江忻出主宅,现在他身边,就只有程5这么一个...... 他都发烧了,就偶尔任性一次吧。 等在主楼门口下了车,方汶抬头就看到二楼主卧的灯是亮着的,他便推了程5一下:“你先回去,我去中翼。” 程5一愣,急道:“汶大人,主子已经回来了,您现在可不能去中翼啊。” “没事,我是去谢罚的,又不是没事去溜达的,不算冲撞主人。” 程5吓了一跳,声音都有点发抖:“您这一身伤,要谢罚,也等明天吧。” 方汶无奈道:“笨死你,我不趁着有伤的时候装装可怜,怎么让主人再注意到我?” 程5语噎,却还是不太愿意:“可大夫我都叫来了......” “我自己的伤自己知道,你让大夫回去吧。” 程5无奈,却也没再拦着方汶。汶大人确实应该想办法赢回主子的心,可这样做的汶大人,却让他觉得有些可怜,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些。 沈归海刚跟管家交待完明日送齐家回去的安排,一出书房,就看到等着的谢3。 谢3躬身道:“主子,汶大人来谢罚,正大厅跪候。” “让他上来吧。” “是。” 沈归海又跟管家交待了几句,便看到谢3带着方汶上来了。沈归海皱了皱眉,这奴隶脸怎么那么红? “主人。” 方汶还没弯膝盖,便听沈归海道:“去屋里。” “是。” 看方汶的脚步似乎有点虚,沈归海对管家道:“杜医生今天应该在主宅,叫他过来侯着。” 又对谢3道:“今晚你值夜,把其他人都撤了吧。” 管家:“是。” 谢3:“是。” 把人都打发了,沈归海便进了主卧,便看到方汶虽然跪的好好的,可整个人却显得恹恹的,脸颊红的也不太正常。他皱了皱眉,伸手一摸,果然是发烧了。 沈归海顾及方汶身上的伤,不敢乱搀,没好气道:“发烧了还跪什么跪,上床。” “是......” 方汶觉得自己不光是发烧了,那止疼药的药劲好像也过去了,后背疼,头也疼,浑身没劲。 方汶抓着沈归海的手站起来,就开始脱衣服,脱裤子,两三下就把自己扒光了。 沈归海:“......” 方汶对沈归海道:“有伤,您可不能给我捂汗,会感染的。” 沈归海一愣,倒是想起来这小子小时候发烧,为了让他捂出点汗来,自己给他套了三层衣服,还把他裹被和里硬压着不让出来。自己那会也小,就知道发烧要捂汗。最后烧是退了,可那汗出的,跟洗了个澡是的,差点脱水。这小子竟然记到现在,看来是印象深刻啊。 等方汶爬上床,他不放心道:“我叫杜医生来给你看看吧?” 方汶摇头:“没事的,程5在训奴营学过外伤处理。” “你发烧了。” 沈归海帮他把单子搭在腰上,又摸了摸他脑门,好像比刚才又热了点。 “可能是在河边吹风吹的,出点汗就好了。” 沈归海看了看方汶脱的光溜溜的大腿,起身去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我给你拿热水去,你别折腾啊。” “哦。” 方汶闭眼答应着。 等沈归海端着一杯温水回来,便看到那小子把毯子全踹了,连屁股都露出来了.......这还出什么汗? “方汶,” 沈归海拍了拍他:“喝点热水再睡。” “不要,困。” “用吸管喝,不用你坐起来。” 沈归海把吸管都放到方汶嘴边了,那小子不喝水,却舔了舔他的手指,哼唧道:“主人,疼。” …… 沈归海伸手去摸方汶的脑门,果然烧高了。他出门,让谢3去把杜医生叫过来,自己则回屋费了半天劲给方汶套了条睡裤。 杜医生今天下午就被叫过来主宅侯着了,刚刚也听说了餐饮楼那边的事,进屋果然就看到汶大人缠了一身的绷带趴在床上。 沈归海站在床边,不等他请安便道:“身上是刑鞭的伤,他晚上又去了河边,吹了风,你看看吧。” “是。” 杜医生看到绷带上有地透了血出来,怕是有伤口裂开了,便拿剪子慢慢将绷带都剪开,过程中难免碰到伤口,方汶被疼醒了,发现屋里多了个人,知道是在给他看伤口,虽然迷迷糊糊的,但倒是又变回了汶大人,不出声的闭了眼忍着。 杜医生把绷带都拆开,有几个地方黏了伤口,他不敢硬揭,拿了碘伏慢慢湿润着剥离开。这绷带他是越拆越叹气,主子这脾气可真是,既然担心,干嘛又罚这么狠呢。 等绷带都拆开来,杜医生又用碘伏将所有伤口都清理了一遍:“主子,今晚就别包扎了,伤口晾着好的快一些。” “可以。” 杜医生便又给方汶采了些指血,放到便携检测仪里,等着仪器分析的时间,他又仔细看了看伤口,挥鞭的人很有些技巧,这一道道伤口看着吓人,但都是皮肉伤,养得好的话,即便有那么一两处要留些疤痕,但估计有一年时间也就淡了。 10分钟后,仪器滴滴一响打印出一张报告单。杜医生看了看,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道:“没有炎症反应,估计就是吹了风闭着汗了,身体正弱着,这才发了烧。喝点姜糖水,出身汗就好了。” 沈归海听杜医生这么说,也跟着松了口气:“行了,你回吧。” “是。” 杜医生离开后,沈归海琢磨着拿吸管喝只能是温水,要出汗,还是得喝热一些才行。便让谢3拿保温杯去沏了姜水,小心的把人拉到床边,蹲下,对方汶道:“你得喝点热水。” “不要” 被杜医生折腾半天,中间揭纱布的时候疼了几次,方汶其实已经出了不少汗,这会感觉好多了,但是难得光明正大的可以胡来,他不太想“清醒”过来:“不要坐起来。” 沈归海无奈:“不用坐起来,你把头探出床外面喝。” 方汶也觉得有点渴,便探出头去喝了一口,立刻缩回去了。 沈归海:“......再喝点。” 方汶看向沈归海:“杜医生说是姜糖水。” 您这只有好多姜,没有糖,难喝死了。 沈归海:“...... 大晚上喝那么多糖,牙该坏了。” 方汶一愣,突然一撑床:“啊,疼疼,还没刷牙呢主人。” 沈归海:“.....” 他看了看方汶的面色,脸瓣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红了,便要伸手去试这人的温度,没想到那小子却又是一扭头,把脑袋埋在枕头里道:“主人,陪我睡觉吧,困死了。” “不刷牙了?” “凑合一晚上吧,” 方汶心虚:“起不来,疼。” 沈归海蹲的脚麻,耐着心道:“你喝点热水,我就陪你睡觉。” 方汶不想喝那么难喝的水,便装傻道:“水喝多了要去厕所的。” 沈归海昵着那小子的后脑勺,总觉得这奴隶现在挺清醒,便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脚,半真半假的说道:“没事,怕去厕所可以插尿管。” 方汶:“......” 沈归海走开一会,拿了个体温枪回来,对着耳后一打,36.7度。 方汶呵呵笑着转过头,伸手拉了拉沈归海的衣角,讨好道:“主人.....” 沈归海笑着低头看了看他,又从保温杯里倒了一杯热水。 方汶:“...... 不烧了,就不用发汗了吧?” 沈归海没好气道:“那也喝点,不喝水怎么行。” 方汶没办法,只得把头探出床外,皱着眉把一杯水都喝了。 沈归海这才又走开,不一会拿了牙刷和一个盆过来:“自己刷,还是我帮你?” “自己.......” 方汶同样的把头探出床外,飞快的刷了牙:“谢谢主人。” 沈归海意外没绷着脸,反倒揉了揉他的脑袋,端着盆去了卫生间,没叫人伺候,自己洗澡刷牙换睡衣。 沈归海这么好脾气,方汶反倒觉得有点不踏实,等沈归海收拾完自己坐到床上,方汶便蹭过去,讨好道:“主人最好了。” “别拍马屁,” 沈归海看了看他后背的伤,躺下道:“今不跟你计较,等你好了再说。” 方汶用手指点着沈归海的胸口:“别啊,不就撒了个娇嘛,不用秋后算账吧。” 沈归海抓住方汶的手,道:“去河边把自己折腾发烧了,不该罚?” 方汶:“........” 沈归海关了灯,两人却都没急着睡,过了一会,方汶笑道:“主人,我今天听江忻叫齐家主名字了。” 沈归海玩着方汶的手指,道:“你也想叫我名字?” 方汶想了想:“不想。不过......叫一次试试看?” 沈归海翻身对着方汶:“行,叫一次,掌嘴10下。” 方汶:“......” 沈归海看方汶躺的有点累,问道:“肚子上要不要垫个枕头?” “好。” 沈归海便把自己的枕头抽了一个出来,塞到方汶身下,塞着塞着,瞪眼看向方汶:“你怎么又把裤子脱了?!” 这小子一直盖着毯子他都没注意。 方汶脸红了红:“奴隶在主人身边,不就该保持赤裸吗?” 沈归海没好气道:“平时怎么不见你光着屁股到处走?!” “奴隶的身体不能给外人看。” 沈归海:“........” “主人,” 方汶拉过沈归海的手:“好久没泄身了。” 沈归海:“......你知道你一身伤,还刚发了烧吗?” “不烧了。我身体好着呢。” 沈归海忍无可忍的拍了方汶屁股一下:“再瞎折腾,你就带锁吧。” …….方汶见真不行,也就不折腾了,趴了一会,叹了口气道:“齐家那习俗,江忻跟着齐俨然,估计也不容易。” “少替别人操心了,谁还能有你这么不容易。” 沈归海躺下,打了个哈欠:“睡吧,明天你也睡不了懒觉。” “嗯......” 方汶往主人身边贴了贴,觉得自己这个奴隶可真好哄,受伤发烧了都不给个泄身的机会,自己竟然还觉得能一起睡就很幸福了。唉,命苦命苦,幸福幸福~~~ 闹钟是订的早上5点,沈归海一晚光盯着方汶翻身了,没怎么睡,临近四点才睡了会,五点就又醒了过来。 翻身起来检查了一遍方汶的后背,看到几条深一些的鞭痕已经结痂了,这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上了一遍药,方汶也差不多醒过来了。 “主人。” “恩,该起了。,白天还是缠着绷带好些。” “好,” 方汶翻身坐起来,让沈归海给他缠了一圈绷带。 “这几天好好养伤,别瞎折腾了。” 沈归海把绷带最后一点别好,拿来昨天方汶穿的衣服:“去大厅跪一会,等早班的侍奴过来了,你就回去吧,做做样子完了,别跪太久。” “是。” 方汶把裤子穿上,笑道:“主人,您其实挺会照顾人的。” 沈归海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太能折腾。快去吧,不早了。” 方汶跪下磕了个头:“是。” 齐家宴会之后,康嘉嘉和叶亮就回了惩戒所。抄写家规一般都是白天的功课,晚上还是要休息的,可康嘉嘉有点等不得了,头两天他抄的慢,明天一天若抄不完,那就要往后拖,他得按时出去,汶大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所以,他主动请了负责惩戒的秦先生来监督,准备连夜多抄一些。 在惩戒所抄家规可不是抄下来就行的,每过一个小时,都会有先生来检查抄完的部分,别说写错一个字了,哪怕是有一个字写的不规范,那都要被罚一个手板,打得多了,连笔都拿不住,就更别说写字了。那就是恶性循环,越写不好字,挨的打越多,挨的打越多,越写不好字。他越着急越是出错,抄到凌晨1点的时候,秦先生都看不下去了,温声道:“康大人,欲速则不达,您这手今天可不能再打了,再打,明天都要受影响,今歇了吧。” 康嘉嘉有些无措的停下笔,看向秦先生:“先生,我问你,刑鞭打人,特别疼吗?” 秦先生这两天都看着康嘉嘉和叶亮,即便两人晚上睡了,他也不敢好好休息,一晚上要去禁闭室看好几次,以防万一出点什么事。今晚两个私奴大人出去参加宴会,他自然趁机休息休息,也就不知道方汶受了刑鞭的事,虽然觉得康大人会问这个问题挺奇怪,但也没多想,如实道:“疼啊,刑鞭是审讯用的,不疼,怎么审得出东西。” 说完这话,秦先生就看到康嘉嘉脸色有些发白,怕吓到这位私奴大人,连忙安慰道:“ 惩戒所的刑鞭也不过是摆摆样子,不会用的。” 康嘉嘉突然就滚了眼泪:“怎么不会用!汶大人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说不会用!” 秦先生一愣,脱口而出:“汶大人又挨刑鞭了?” 康嘉嘉嗝了一声,看向秦先生,秦先生讪讪道:“还是老家主在的时候。” 康嘉嘉想问,秦先生却摆手道:“康大人您别问,奴才可不敢乱说。您还是早休息吧。” 康嘉嘉看看剩下的家规页数,也知道今天肯定抄不完了,便点头道:“好。不过,您明天早点叫我,我早点起来抄。” “好。” 秦先生数了最后抄的这一页上不规矩的字数,让康嘉嘉领了相应的手板,便叫来侍奴伺候着康嘉嘉去禁闭室休息了。 等康嘉嘉离开,秦先生才叹了口气。家主,竟然也动刑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