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成亲

    “啪”的一声，黑风狠狠摔碎了手中的杯子，像是还不解气，便连同桌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扯下，在地上发出好大声响，地面一片狼藉，碎瓷渣满地都是，一不小心很容易扎进人的鞋底。

    陆榕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惊了一下，推开门看见满地的残渣，黑风听到他进屋，气冲冲地躺上床背对着陆榕，不说话也不理人。

    “还生气呢，我已经和父亲说了，拒绝这门亲事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陆榕撒娇般的摇了摇黑风的肩膀，俯身趴下轻声对着黑风的耳朵说道：“我不会娶李家小姐的，我这辈子唯你一人。”

    黑风突然转头亲上陆榕的嘴唇，一把翻身将陆榕压在身下，一手拦腰，一手紧扣下颌加深了这个吻，不给陆榕一丝反抗的机会。陆榕没来反应过来，就被迫张嘴接受黑风渡进来的唾液，承受一条急且狠的舌头带来的搅弄。

    这个吻久得陆榕差点背过气去，黑风一放开他，陆榕手抵着床撑起身子，想咽口水，又想要呼吸，最后被口水呛着，剧烈的咳嗽使得他喘不过气。黑风见他痛苦的咳嗽，轻轻顺着他的背进行拍抚，以此减轻陆榕的痛苦。

    “主人，没事吧？”

    陆榕摸着胸口摇摇头，等气稍微顺了一些，咳嗽不怎么厉害了才说道：“没事，也不是第一次被你怎么强吻，已经不那么呛了。”

    黑风收回手继续躺在床上假装睡觉，陆榕推了推他，黑风还是不转身。陆榕没有办法只得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身，诱哄道：“小黑要怎样才能不生气，只要小黑不生气，主人什么都依你，小黑要主人怎么做都行。”

    黑风这才肯回头看他，小孩子似的哼了一声，说道：“真的什么都依我？”陆榕重重点了点头。

    黑风朝陆榕勾了勾食指，陆榕睁着一双大眼睛，像一只温顺可爱的小绵羊，傻傻地走入大灰狼设置好的陷阱里。毫不知危险将要降临的陆榕，还笑嘻嘻的将耳朵贴在黑风的嘴边。黑风见他如此乖巧听话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黑风朝陆榕耳朵轻轻地吹了口气，用充满诱惑的低沉嗓音说道：“不知道主人要是像那些沦落风尘的青楼女子一般，该是什么样子？嗯？”

    黑风的这声“嗯”听得陆榕立马头皮发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一定不是，小黑怎么会让我做那种事。

    陆榕小心翼翼地看着黑风，“小黑，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主人不太明白，可以在说清楚一些吗？”

    “主人冰雪聪明，知道小黑是什么意思，对吗？”黑风下流地舔弄着陆榕的耳朵，“主人刚才不是答应我了，怎可又反悔？”

    陆榕羞得一边躲闪黑风的骚扰，一边气息不稳的说道：“可是好羞耻，要不还是换一个？”

    “不行！第一次向主人提要求就被拒绝，小黑很难过。主人说话不算数。”气哼哼的黑风又转身不理陆榕了，一副不答应就再也不理人的架势。

    陆榕无奈的叹了口气，答应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还不成吗。不过我还得先解决成亲的事，咱们晚点再实现这个要求，啊。”

    “今晚，就今天晚上，主人必须下午就把事情解决好，不然我再也不原谅主人。”黑风注重强调“今晚”二字，陆榕犹豫了一下，黑风立刻转过身去不理他，陆榕好笑地亲了亲他的脸。

    “好好好，我等会就去办，乖啦！”

    自从黑风变成人形一直陪着他，这么多年来，陆榕都没想过自己迟早是要成亲的。若不是梅姨娘跟父亲说了什么，父亲怎会突然就给他定下一门亲事，不管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陷害，陆榕都必须小心处理好这件事，不能让小黑难过。

    等黑风睡后，陆榕去了父亲书房一趟。陆承虽仍在气头上，但见陆榕来找他商量成亲之事，还是放下手中的事物，吩咐丫鬟下去泡茶。

    “父亲，今日黑风冲撞你，是儿子没有管教好，请父亲责罚。”陆榕躬身低头向父亲请罪，“希望父亲能网开一面，不要将黑风赶出府。”

    陆承的眉头皱成川字，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按，气道：“怎么，你是打算继续留他在身边吗？府里的谣言都传到外面去了，你是想让整个县城的人知道我小儿子是个断袖吗？陆榕，这些年我总以为你是家里最省心的那个，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我最头疼的人。”

    陆榕静静听完父亲的训斥，面不改色道：“父亲教训的是，是儿子的错。既然父亲一定要我娶李家千金，儿子遵命便是，只是儿子有一个心愿，还望父亲能够答应。”

    陆承说了一通，心里的火也消下去了一半，“什么心愿？”

    “成亲之后，请准许我带新娘子回外公家扫墓三日，让他老人家能够瞧瞧孙媳妇长什么样。”

    陆承满眼疑惑，不解道：“扫墓？刚成亲你去扫什么墓，这么不吉利的事，传出去让人听了岂不笑话咱家。你要尽孝那就好好在家待着，孝顺照顾好你奶奶不就好了，去你外公那儿干什么？”

    “有没有我孝顺奶奶，不也还有其他人孝顺吗？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难道奶奶会过得不好？”陆榕不容置疑，坚定地看着父亲，“书里说要孝敬长辈，尊老爱幼，可不是要求只孝敬父亲的长辈，听父亲那边的亲戚的要求。外公也是我的亲人，我带我的妻子去拜望他，外公泉下有知也会很高兴的。”

    陆承看着长得与他差不多高的儿子，心里有些恼火，生气道：“你读圣贤书就得出这么些个言论，你明知你奶奶有多讨厌你外公，你竟然还带你新婚妻子去给你外公扫墓，你是要气死你奶奶吗？”

    “不过是我要带妻子去拜祭自己的已故至亲而已，父亲何必大发雷霆。父亲刚成亲时，别说是让母亲去见见奶奶娘家的人，连陆家的三叔六姑都是他们来陆府故意刁难母亲，母亲才认识的。父亲若是个知诗书懂礼仪的孝子，又怎会不懂这些，可见也是只懂有利于自己的。”

    “你，你母亲教你这些的。也是，她就只会这些教你这些了。”陆承怒极反笑，嘲笑道：“你孝顺，那你就去好好孝顺你外公，你母亲，滚！”

    陆榕依旧镇定说道：“今晚我与朋友有约，不回府了，请父亲原谅。”陆榕说完不等陆承说什么就离开了书房，去了母亲的院子，院里的一个小厮告诉陆榕，夫人在厨房为陆老夫人做燕窝。

    陆榕来到厨房看见母亲在灶台边忙碌，将母亲拉回院子。母亲让小翠看好炉火，然后一脸疑惑的跟着他回了屋子。

    “怎么了这是？我还要炖燕窝呢。”

    陆榕向母亲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今天和父亲说的话，母亲听完笑了笑，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你执意要回去拜祭外公，我会和你父亲说清楚的，你奶奶那边也不要有什么顾虑。只是你的身体......”

    “放心母亲，我有办法应对，不用担心。”

    “那就好。”

    夏溪不放心厨房里的补品，赶紧回去看看。陆榕也回到自己院子，正好黑风也刚醒来在找他。

    “主人，你的事办完了吗？”

    黑风在床上敞开双手，撒娇卖萌的向陆榕求抱抱。陆榕上前一把抱住黑风，怜爱地抚摸着黑风的头，温柔的说道：“我已经答应父亲成亲的事了......”

    “什么？”

    陆榕话还没说完，黑风急忙打断他的话，“你怎么可以和别人成亲，我不准，我不答应。”

    “小黑，我不会和别人成亲的，你先听我说完。”陆榕将黑风的头紧紧按在怀里，安抚的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见到李家小姐和一个男子很开心地逛灯会，我想那位李家小姐已经有了意中人，嫁给我不过是碍于父母之命罢了。我们等会儿去找她谈谈，我已经有了一个完全之策，不会和她成亲，还是能跟你在一起。”

    黑风不再挣扎，静静地环住陆榕的腰身，略带哭腔的说道：“主人不许骗我。”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小哭包。”陆榕拇指轻轻擦去黑风脸上的泪花，叹气的说道：“我的小黑怎么依赖我，以后我不在了，可怎么办啊！”

    “那我就去找你，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黑风把头埋进陆榕的怀里，声音小的陆榕没听清。

    两人耳鬓厮磨了片刻，才动身去找李家小姐。

    而李家小姐李秀莲此刻正与青梅竹马的情郎哭诉自己即将成亲的事。两人原本是有婚约的，可是情郎父母外出遭遇了土匪抢劫双双毙命，族中的其他叔叔趁此吞并了他所有遗产。家道中落的情郎只能在未来的岳父母家居住，可由于他连年科举不中，再加上情郎身上的一些流言蜚语，渐渐的李秀莲的父母生出了不愿结亲的想法，二老认为把女儿嫁给一个看不到前途的人，是毁了女儿荣华富贵的一生。

    赵奕将手中的帕子递给李秀莲擦泪，无声地看着她哭泣，两人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李秀莲说完见他连个反应也没有，生气的道：“你倒是说说怎么办呀，成亲的日子都定好了，我不要嫁给陆家二公子。”

    “可是，你父母不承认我俩的婚事，陆家知道了也不会退婚，我什么都没有，没钱没地位，拿什么给你幸福。”赵奕无奈地别过头，绕着亭子来回踱步，“秀莲，对不起，你父母说的没错，我现在是个穷小子，你嫁进陆家比嫁给我好，至少你会衣食无忧。”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喜欢的是你，想嫁的是你，本就是我父母不遵守婚约，你又有什么错。奕哥哥，我们私奔吧。”

    “不行，陆家要是见不到你人，你父母怎么办？陆家是商贾大家，陆大公子是新科状元还做了官，陆二公子到底是不是断袖还很难说。我们一走了之，陆家受了辱报官可怎么办，你我甚至包括你父母，可能都会有牢域之灾，不能私奔。”

    “那怎么办嘛？”李秀莲大声地哭了出来，泪眼婆娑的模样，引得赵奕心疼的将姑娘拥入怀中，安慰道：“阿莲对不起，是我没用，我会想办法的，别哭，阿莲。”

    陆榕和黑风在亭子外站了一会儿，没有出声打扰。黑风看他们卿卿我我看了半天，最后实在不耐烦的出声打断他们，“喂！我说你们在这儿磨叽半天了，商量出什么对策了吗？”

    赵奕和李秀莲被他这一喊，吓得连忙分开，惊慌失措的两人惊讶的看着突如其来的陆榕和黑风。赵奕最先反应过来，看着眼前一黑一白，一妖媚一俊朗的不速之客。赵奕拉过李秀莲挡在她的身前，谨慎的问道：“不知二位有何要事。”

    陆榕温润的笑道：“赵公子不必紧张，我是陆榕，是陆家二公子，这是我的书童。”陆榕向赵奕介绍道：“我们来是找二位商量怎么解决成亲之事的，想必二位也为这事烦恼吧。”

    赵奕奇怪的看了他两眼，李秀莲听他说自己是陆二公子，是来解决婚事，马上就明白他的来意，高兴的问道：“二公子可是想退婚。”

    “不，我不是要退婚，我是要替嫁。”

    “替嫁？”三人异口同声，赵奕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问道：“既是要替嫁，由谁来顶替呢？”

    “赵公子放心，我已想好具体方案。赵公子、李姑娘你们先收拾好东西，成亲那日会有一辆马车在镇子南边郊外等候，我会派人送李姑娘去那里，赵公子在那儿等着便是。之后你们只管离开，替嫁的人还有其他你们顾虑的事情，你们不用废心，我会安排好一切。”

    赵奕和李秀莲喜出望外，两人朝陆榕双双跪下，赵奕感激道：“多谢陆公子的成全之恩，我和阿莲永远不会忘记陆公子的恩情。”

    陆榕赶紧扶起二人，忙说不谢，黑风在旁不吱声，抱着双臂像看好戏一般的看着。

    待赵奕二人走后，黑风才懒洋洋的搭在陆榕的肩膀上，“不知陆二公子想让谁去替嫁呢？”

    陆榕戳了戳他的额头，“除了你，还能是谁啊！”

    黑风朝他的耳朵咬了一口，暧昧的说道：“事情应该差不多解决了，主人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