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决意解约,经纪人两方传话,喻卓言同意解约事宜。
向来按时上下班的喻卓言难得的请了假,一夜未眠滴水未进,再加上之前就已经工作了一白天,他的状态已经没办法再支持他正常上班了。 本想在家补个眠再思考如何把凌曦哄回来的他,没睡多久就接到了刘晨锐的电话。 “怎么了?你不上班,我也联系不上凌曦,新电影的角色安排还要听听他的想法。你们在一起吗?” “没……”喻卓言还没醒过来,鼻音很重,声音也很哑,“你去通元盛景找他吧,他应该在。” “怎么?你们吵架了?” “算是吧。你先去找他吧,我头很疼,补一觉。” 刘晨锐莫名其妙的挂了电话,只好开车前去通元盛景。他虽然也去过,但不如喻卓言脸熟,被楼下保安拦下了。 这次凌曦终于能联系上了。保安放行,刘晨锐乘电梯上楼。 见凌曦门口有个外卖袋子,刘晨锐顺手提了起来,待凌曦开门时,刘晨锐轻微地蹙了一下眉毛。 凌曦眼底一片乌黑,头发比较凌乱,脸色苍白,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你和喻总到底怎么了?这外卖什么情况?” 凌曦瞥了一眼刘晨锐手里的袋子,淡淡道:“扔了吧。” 刘晨锐直觉他们之间的事有点大,但还是没有扔掉外卖,而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跟着凌曦进了客厅。 凌曦坐在单人沙发上,抬头审视着刘晨锐,语气有些冷淡,“你和喻卓言是发小,好朋友?他做的事,你知情吗?” “他做什么了?”刘晨锐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神色倒是很淡定。 “一些……不能明说的事。”凌曦并没有给人倒杯水的意思,显然对刘晨锐他也不是很信任了。 刘晨锐推了推眼镜,淡声道:“如果不能明说,那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他看上了你的事。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他对你有兴趣。所以我向他求证过,他也承认了。” 凌曦挑了挑眉毛,没说话,示意他继续。 “从我的立场来说,我不看好你们在一起,但喻卓言的性格一向是,他决定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的建议他不会听。我没有阻止也没有干涉,仅此而已。” “只是这样吗?” 刘晨锐点了点头,“我要带的艺人不止你一个,每天的安排也很紧张,你们的感情生活不归我管。喻卓言想做什么,更不归我管。不归我管的事,我没有必要知道。” 这话凌曦是相信的。刘晨锐的为人,业界都清楚,工作至上绝对理性,有可能损伤艺人形象和公司利益的事,他是不会帮喻卓言干的。 凌曦看向窗外,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给你发的剧本,你看了吗?” “没。”凌曦坦言,重新看向刘晨锐,“我……不想看了。我想……解约。”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刘晨锐此时也难免有了表情,惊讶地看着凌曦,“……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解约。”凌曦叹了口气,继续道,“和逍遥文化解约,违约金我照付。” 刘晨锐迅速调整好情绪,恢复到淡然的状态,“我能知道原因吗?” “算是我的个人原因吧……”凌曦没有多说,继续看向窗外。” 而刘晨锐则是直言道:“因为喻卓言?” 凌曦沉默了片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喻卓言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晨锐道:“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我以为你已经了解他了。” 凌曦冷声道:“不,我大概从来也没能真正的了解他。” 刘晨锐又抬手扶了扶眼镜,道:“喻家的家教很严,喻卓言从小就被送到了国外教养,和家人的关系并不算很亲,只和他大哥关系好些。他的骨子里……比较偏执。” 凌曦看了刘晨锐一眼,依然没说什么。 “在国外他就只有我这一个玩伴,但我们每天都在被教导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喜欢的东西从来不能拥有。我是无所谓,但喻卓言不一样,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挣扎过,但是年纪太小,失败了。不仅失去了喜欢的东西,还换来了更严格的管制。” “每一次都是如此。直到最后,连我这个唯一的玩伴也被送回了国,只剩他自己。” 这些事喻卓言从来没有对凌曦讲过,但是现在听着,凌曦也没有太大的触动。毕竟不幸的童年也不能成为他做那种事的理由。 “应该就是因为童年的经历吧,他想要的,他想做的,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我并不擅长开导别人,没有办法帮他做些什么,所以他的决定如果和我说,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我不会阻止。” 刘晨锐直视着凌曦的眼睛,态度很坦荡,“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许他做了什么手段过激的事。我不会为他说什么话,也不会插手你们的事。只是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必须要把利害关系跟你讲明白。” 凌曦点了点头,听刘晨锐继续说。 “解约不仅仅是赔多倍违约金的事,你的资源也会就此中断。我不知道你是临时起意还是已经找好了下家,在我看来应该是前者吧?否则你的下家不会让你就这样轻易提出解约。” 凌曦又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刘晨锐叹了口气,难得的语重心长,“我知道你平时不屑于频繁社交,人脉并不算很宽广,解约之后该怎么办,你考虑过吗?” 凌曦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想过,但我还是想解约。” “即便你成功解约,支付了违约金,其他公司也是不敢轻易接收你的。你明白吗?你手里没有资源,以后在圈里也怎么待下去?” “待不下去就算了……回老家去,买间房租出去,做些投资,最起码,吃喝不愁。”凌曦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叫人摸不清情绪。 “好吧。”刘晨锐没有再劝,起身准备离开,“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我会转告给喻总的。” 凌曦也站了起来,象征性的送刘晨锐出去。 临出门之前,刘晨锐回头对凌曦道:“站在同事的角度,我不想干涉什么。站在朋友的角度,我还是决定多句嘴。凭我对喻卓言的了解,他这半辈子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对你,他是认真的。” 说罢,刘晨锐对凌曦点了点头,同时示意他不用送了。 凌曦低着头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才转身关上门回了屋。 刘晨锐的心里实际上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出了楼门他就给喻卓言打了电话,不管他睡没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你和凌曦到底怎么了?你对他做什么了让他现在想提出解约?” 那边喻卓言头还疼着,有些没反应过来,静默了片刻才道:“……他说想解约?” “嗯,很坚决,违约也在所不惜。” “你……你还是来温馨苑吧,当面说。” 挂了电话之后,刘晨锐抬手摘了眼睛捏了捏眉心,极为罕见的吐了一句槽,“我真是服了你们这对狗男男了!” 刘晨锐赶到喻卓言家的时候,喻卓言刚打理好自己,但脸上的疲态还是很难掩饰住。 刘晨锐见状没多责问什么,而是听喻卓言自己说。等喻卓言交代完不为人知的那点事之后,刘晨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不知道是该震惊于喻卓言竟然能做出来这种事,还是该生气喻卓言的手段不太光彩,又或者他根本没立场去评判。 沉默了许久,刘晨锐才道出一句,“你这就是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 喻卓言破天荒的打开了窗,点了支烟抽。他很少抽烟,也没有烟瘾,只有在遇到特别棘手的情况时,他才会抽上一支。 “凌曦提出解约,我感觉还是冲动的成分居多。但是他现在的表象很平静,没怒没闹,也说明了这事对他来说很严重。” 说罢,刘晨锐又看了喻卓言一眼,“你要是喜欢他你就好好追他不行吗?干嘛非要用那种办法?” “那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追人,而且凌曦太耀眼了,爱慕他的人也很多,只要他一天不是我的人,我就会焦虑一天,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被烟雾熏染过的嗓音略带着沙哑,喻卓言的面容也在烟雾之后显得有些模糊。 刘晨锐明白喻卓言的这种心态是因为童年和少年时期的阴影太大,也太压抑,心理上有些问题,但他也不能认同这种行为。 “我说句实话……凌曦没打死你,就算他手下留情了。” 喻卓言自嘲地笑了笑,向窗外吐出一口烟雾,“是啊……我又何尝不后悔……” 刘晨锐叹出一口气,“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喻卓言弹了弹烟灰,低声道:“你告诉凌曦,解约的事,我同意。” “……”这次刘晨锐也恨不得要打喻卓言了,音量甚至都拔高了些,“凌曦在气头上脑子不清醒,你脑子也不清醒吗?” 喻卓言又点了一支烟,只抽烟没说话。 刘晨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觉得自己的血压怕是都要飙到峰值了,“凌曦的性子你不了解吗?这冲动的事他是真的干的出来的!你知道他要赔多少违约金吗?六千万!他不至于出不起,但也是会伤筋动骨的!” 喻卓言淡声道:“违约金我会帮他出,算是我亏欠他的。” “哈,你倒是大方。”刘晨锐气笑了,“如果真的解约了,你觉得你还有可能把他追回来吗?如果他还在圈里混呢?将来见到了不尴尬吗?” “他高兴就好。” “啧。就算一点情分都不谈,公司方面呢?他现在是逍遥的当家男艺人,突然解约会带来多大的损失你计算过吗?就算你愿意放他走,上面能同意吗?” “上面我会去运作,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兜着。”喻卓言轻叹一口气,掐灭了手中的烟。 “操!”一向冷静自持的刘晨锐终于忍不住了,骂了出来,“喻卓言你脑子让驴踢了吧?!你不是喜欢他吗?就这么让他走了?” “所以……我希望他不是马上就走。”喻卓言这时才终于转头看向刘晨锐,“下个月公司周年庆,会举办一场酒会,公司所有人从上到下都必须出席,圈里大佬也都会来。至少……在这之前,他不要解约。” 刘晨锐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这才反应到周年庆的事,“是啊,他在这时候解约,圈里各位大佬肯定要议论,上层谈到他时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话,到时候他在圈里更不好混了。” “我们都需要时间沉淀一下。如果周年庆之后他还是想解约,我会助他顺利解约。” 刘晨锐摘了眼镜再次揉了揉眉心,“摊上你们这老板和艺人,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