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 4【回忆过渡章,下章有肉】
“我今天早上听到了其他人的说话声。”维纳斯优雅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鲜血。 莱尔的动作停了一下,帕里斯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的哥哥,想说什么,可被莱尔看了一眼:“喝你的血去。” “还有打斗声,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维纳斯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她只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事实,毕竟那打斗声确实有点大,把她从床上吵醒,她躺在那里听着声响,她听到了她没有听过的脚步声,出现在这个城堡里。 声音那么大,可她去问安娜,安娜一脸茫然,显然不明白她在问什么。 “您在说什么呢?布莱克城堡里只有公主殿下您一位客人啊。” 想到这里,维纳斯皱了皱眉。 “没有。”莱尔飞快地否定,嘴巴里的鲜血半天才吞下来,“我只是跟帕里斯的剑术老师……切磋一下剑术而已。” “结果?” “我把剑术老师气跑了。” 维纳斯显然被逗乐了,她咯咯笑起来,这下和她的外表相称了。 “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跟父亲交代。”莱尔无奈地耸耸肩,“我觉得父亲回来知道这事肯定会把我骂一通。” “你可以自己教你的弟弟,要知道,你和麦耶尔的剑术都比那个剑术老师强。” “……好歹他也是曾经教导过将军的。” “将军?哼。”维纳斯哼了一声,玩着自己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莱尔看着这位公主殿下:他发现维纳斯对于自己的哥哥的政权下的所有高层人士都不屑一顾,除了艾伦还好点【也许是因为艾伦和她曾是魔法学校的校友的缘故,莱尔想】。 “将军?”帕里斯显然提起了兴趣,“什么将军?” 维纳斯冲帕里斯宽容的微笑:“路西法.布朗将军,怎么?麦耶尔没跟你说过吗?” “啊,是路西法将军!”帕里斯睁大眼睛,“这我倒是知道,路西法将军跟着吸血鬼国王镇压叛党,是绝对的王权派。” “你看起来很崇拜将军,”莱尔恨铁不成钢地按了按帕里斯的额头,“那你怎么不好好学剑术?” “崇拜将军和想当像将军一样的人是两码事嘛,”帕里斯撇了撇嘴,“不过我以后可以娶像将军一样的吸血鬼我倒是挺乐意的。” 维纳斯被帕里斯的言辞逗得头纱都在抖动,可她还是尽量严肃:“你还是找一个像你父亲的人吧,帕里斯,找一个像路西法的人你会吃苦头的。” “唔,可是像父亲一样管我那么严我会受不了的!”帕里斯抿了抿嘴,莱尔感觉自己快呛到气管了,他快速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卧室,在那里,阿波罗正躺在莱尔的床上等着莱尔给他带血回来,“我又没有恋父情结,我觉得像母亲一样就很好了!父亲说母亲温柔善良又很体贴,我还是找母亲那样的性格,像将军的样子比较好。” 事实上,帕里斯根本不知道麦耶尔其实就是他的母亲,后来他忍不住冲莱尔抱怨,为什么小时候他希望拥有一个像母亲性格,将军样子的吸血鬼当伴侣,可为什么他最后会和一个长得确实和将军分毫不差,可跟麦耶尔的性格一样的吸血鬼在一起,莱尔差点笑翻了。 “因为我的父亲确实是你的母亲啊!”莱尔回答,长大后的帕里斯啧了一声,大声叫嚷那个强奸疯子大长老才不是他的父亲。 可现在他根本不知道将来,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布莱克,远处的麦耶尔打了个喷嚏,疑惑地看了看天空,面前的雅典娜还在冲面前的女孩嘶吼,她看起来气疯了,她面前的女孩只是紧张地绞着裙子的布料,抖得像只小绵羊,艾伦两手抱胸,显然打算看热闹到底。 哎,他本来只是想给雅典娜说,最迟三天,莱尔会把机器给她,没想到他一来就撞见这个场景,雅典娜端着一碗药逼面前的女孩喝,女孩抿着嘴唇死活都不肯喝。 这药很难闻,但麦耶尔却觉得闻起来异常熟悉,好像很多很多年以前,他曾闻了很多很多次。 “你他妈必须给我喝!”雅典娜怒吼,女孩摇着头,捂着肚子。 “杰克不会跑掉的,妈妈,让我留下这个孩子……” “放屁!你才16岁!他跟你只是玩玩而已!你那么年轻,你还要结婚,你还要有丈夫!而不是未婚先育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雅典娜感觉自己的心也在抽痛,但她还是坚定地把药送到女孩面前,“喝下它,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 女孩的哭泣就像尖锐指甲刮玻璃那么刺耳,可麦耶尔看着那一碗几乎是一团漆黑的药,想到了其他事,他拉走了艾伦,留了一张纸条放在那里,脑袋里仍在想那碗药———他在哪里闻过呢? “只是一杯饮料而已。”爱德华的声音如梦一般响起。 啊!爱德华很喜欢喝这药来着。 麦耶尔终于想起了,他刚成为吸血鬼的时候,爱德华打发他去满是灰尘的厨房里面熬那种药,又苦又腥,非常难闻,他一边熬着药,一边听着爱德华的呻吟,尖叫,爱德华说再深一点,爱德华尖叫着亲爱的你真的要把我弄死在床上啊,可当麦耶尔熬完药后,发现床上除了爱德华空无一人,强壮的蜜色皮肤男人躺在那里,脸上身上都是精液,后穴收缩着,流出那么多的精液,穴口旁还有他努力排出来的各色宝石,看起来如此肮脏。 “你来了啊,饮料拿来了吗?”爱德华伸手,麦耶尔点了点头,把这饮料递到爱德华的手上,可爱德华手都端不稳,麦耶尔不得不坐在床边,把那碗药递到爱德华的嘴边,喝下第一碗,然后等爱德华清洗干净后,他又坐在自己最喜欢的椅子上,喝了一碗接一碗,面不改色。 “成为布莱克就要学会喝这个东西。”当时爱德华对麦耶尔说,“上一任布莱克必须喝,上上一任布莱克也是,每一个布莱克都是,从来没有任何意外。” “太难闻了。”麦耶尔皱眉,“我永远都不要喝这玩意。” 爱德华没有笑,那一瞬间他的表情不再玩世不恭,看起来那么认真。 直到爱德华死的时候,麦耶尔也没有学会去喝那碗苦涩的药,也不知道那碗药究竟是什么。 “你在想什么?”艾伦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麦耶尔唔了一声,想也不想地说出了口。 “我在想雅典娜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什么。” “哦,那个啊,堕胎药啊,不过是最劣质的一种,”艾伦疑惑地看了一眼麦耶尔,“可以用来避孕,但伤害也很大,正经的高等吸血鬼都不会喝这玩意的。” 布莱克家族,一个中等吸血鬼家族,根本没有生育能力,怎么会去喝堕胎药呢? 麦耶尔若有所思,可艾伦以为是麦耶尔想喝,他咬了咬嘴角,如果是平常他已经火冒三丈不准麦耶尔想什么堕胎药,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脾气。 “你……不想要生孩子的话,也不要喝这种药,对身体不好。”艾伦说,心可在一阵抽痛:他每天晚上闭上眼睛都能想到他和麦耶尔的孩子的不同样子,不同性别和不同性格。 “……我是个中等吸血鬼,你忘了吗?”其实说这句话时,麦耶尔自己都没什么底气,毕竟莱尔和帕里斯可都是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子,他可没听说过中等吸血鬼可以让别人生或者自己生小孩。 “哦,我差点都忘了。”艾伦垂眼,看起来极端失望,麦耶尔看着好几百年前就莫名开始希望自己给他生小孩的艾伦,他突然想起维纳斯的预言。 “你……为什么想要有个小孩?”麦耶尔寻找措辞,“你不相信预言吗?” “我当然相信,”艾伦笑了一下,但笑得很勉强,“因为我的父亲,我的爷爷也得到了同样的预言。” 我的父亲杀死了我的爷爷,而我杀死了我的父亲。 艾伦其实从来没有想过他要杀死他的父亲,但艾伦的父亲显然认为他将会如此,半点好脸色都没有给过艾伦,艾伦的父亲总是说,预言是牢不可破的。 “如果你执意相信它,那预言就是牢不可破的。”家族医生这样劝告艾伦的父亲,可没有人听他的,艾伦的父亲更是如此,艾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母亲的眼泪和父亲扭曲的脸。 “我为什么要生下你呢?” 父亲和母亲都这样说。 在还小的艾伦看来,爱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他成了魔法学校的尖子生,他以为父亲和母亲会为他骄傲,可有一天他回到家,喝了血酒沉沉睡去,中途醒来,看到母亲和父亲的脸。 和他们手上的银制刀。 一场结局已定的悲剧,一场血腥的家庭残杀。 家族医生听到尖叫,急急忙忙地冲进艾伦的卧室,只看到穿着睡袍的艾伦拿着刀站在那里,身边是父亲和母亲的尸体,血,大量的血几乎要灼伤家族医生的眼睛,年少时的睡袍松松垮垮,露出了光滑的肩头,他赤脚踩在血上,血液飞溅,像一朵花。 他就像王尔德笔下的莎乐美,美丽又疯狂。 而艾伦笑得非常开心,他的手臂挥舞着,好像溺水的人在寻找最后的稻草。 “我杀了我的父母!”他大喊,“我杀掉了我的父母!” 家族医生摘下头上的礼帽,低头看着艾伦父母的尸体,他好像在哀悼,又好像没有。 “艾伦少爷,”他只是说,“我很抱歉。” 听到这里,麦耶尔张了张嘴,发现他无法安慰他什么,艾伦看起来则非常无所谓:“一开始我不打算要小孩,可我遇见了你,如果是和你的孩子的话,就算被他杀死,我也心甘情愿啦。” “想想,麦耶尔,一个我自己的孩子,我会给他他所有喜欢的东西,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道理,知识都交给他。他会成长,他会长大,成为我,超越我————” “杀死我。” “我不会让你的孩子杀死你。”麦耶尔心头一动,这么说,艾伦眨眨眼,而麦耶尔显然忘了谨慎,忘了隐瞒,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毕竟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让他背上杀父的罪行!” “他?” 糟了! 麦耶尔捂住嘴,被情感冲昏了头脑就是不好,艾伦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收起了笑容。 “麦耶尔,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麦耶尔矢口否认,艾伦看了他半天,皱着眉头。 “你是不是已经给我生了一个孩子?” 不愧是大长老。 麦耶尔这样想,可他嘴上没说,只是欲盖弥彰地啧了一声。 “我他妈是个中等吸血鬼,我不可能会生小孩。” 他这样说,忍不住爆了粗口,这和他平常在孩子们面前的正经模样可不一样。 不过他的大儿子也看不到,就算看到了莱尔显然也不会在意,因为他正僵硬着身子看着桌子上的一堆文书,注意力完全没法集中。 “你不看吗?”阿波罗一只手撑着下巴,头发散在桌子上。 “你他妈离我这么近我怎么集中注意力!”莱尔也忍不住爆了粗口,阿波罗看着莱尔已经彻底变红的尖耳朵。 “可我在家就是这样啊。” “正常的吸血鬼也不会随便坐在别人的大腿上啊!”莱尔不安地动来动去,阿波罗刚才就像人类养的猫一样,他正在看公文,突然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阿波罗就那么进来了,像巡视领地一样在书房里走了几圈,然后就坐在了莱尔的大腿上,那么理所当然,好像莱尔的大腿本来就是他的目标一样。 莱尔闻到了阿波罗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花香,几乎里母亲也有这种类型的味道,可母亲闻起来像暖烘烘的太阳,而阿波罗闻起来却像冰冷的月亮,阿波罗可不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只是看着他。 “这让你不舒服吗?” “当然———啊!” 阿波罗站了起来,把他抱起,然后坐下,这下变成了莱尔坐在阿波罗的大腿上了。 “感觉好点了吗?”阿波罗礼貌询问,莱尔开口想说根本没有好的时候,半掩的门突然开了。 “哥哥我和维纳斯奶奶给你送点血果冻过来了——” “帕里斯你要先敲门———” 所有声音都在门推开的刹那戛然而止,帕里斯端着托盘,维纳斯摘下了头纱跟在后面,他们两个看着莱尔坐在一位大美人的大腿上,阿波罗看起来是最无所谓的那个。 莱尔感觉自己的理智在离他而去,他摔了笔捂住了脸,声音弱弱地从指缝里面传来。 “我……我可以解释。”他垂死挣扎,维纳斯看了看阿波罗再看了看莱尔,满脸不赞同。 “你怎么能坐在一个女士的大腿上呢?莱尔。” “没关系,小姐。”阿波罗回答,“他坐我大腿上感觉比我坐他大腿上要舒服得多,另外,我是男性。” “啊!阿波罗哥哥!”帕里斯献宝一样地举高托盘,“我为你要了一份血果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