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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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天,风还凌冽,兆城最大的墓园外人声鼎沸,车停了几圈,甚至还有高大的箱装媒体车,中间人群混乱,狗仔记者围着什么人吵得正欢。 耳里嗡嗡作响,闪光灯刺的眼都睁不开,霖渠被堵着,举步维艰,他急得直冒汗。二十多米的路程愣是走了十多分钟,才终于在保镖和经纪人的互送下进入墓园。 没有闪光灯和喧嚣吵闹,世界安静下来。 霖渠却不敢停下喘口气,边跑边除下脸上的口罩墨镜,穿过枫树林中的柏油道,踏上密集的台阶,在桥的顶端,看到不远处葬礼正在举行中。 漆黑的棺材躺进土坑,土坑一旁站着一排排身着黑衣的人,氛围庄严肃穆。一个牧师样的男人站在最前,做了个阿门的手势,拿起铲子开始填土。 最后的亲人就在中间,那个棺材里,霖渠连外公的遗容都未见到。 他张了张嘴,快步跑去,跳下层层阶梯,穿过排排墓碑,越跑越快,推开面前参加葬礼的人,引起一阵惊叫,有人大声说:“霖渠来了!” “他来了……” “终于来了,等等再埋!” 盖棺又开,露出老人经过化妆却难掩枯槁的死气面容。 高大的身躯踩在土坑的边缘,不由后退了一点。霖渠低头怔怔地看,感到十分陌生。上次见还不是这样的,上次…… 已经是小半年前,离家的时候外公一边给他整理背包一边抱怨,以为还有机会的…… 两年前他错过了外婆的葬礼,只能对着墓碑后悔痛哭,这次呢,仍旧是错过了。霖渠无力地想着,自己没了外公外婆,还剩什么…… “埋了吧。” 冷漠的女声响起,棺材重新关上,一捧土撒落棺盖。 霖渠抬头,对面两年没见的女人似乎老了很多,乌发生出白丝。察觉到他的视线,她的眼神变得阴冷,刻意忽视他。但霖渠还是走过去,怀着寻求安慰的心情,恭敬地开口:“妈,我来了。” 顷刻间,那张仍留有风华的丽容流露出厌恶。霖渠低下头,扯了扯头上的毛线帽,心里发抖。回头,面对上亲戚们带着异样的眼神和不自然的语气,他瑟缩地移开视线,终于意识到自己再没有雍磊。 葬礼结束,落日余晖,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周丽璇开始落泪,几个姊妹兄弟围着安慰她。 她是家里独子,父母这一去,就该和自己的唯一的儿子相依为命了。但她瞪向一旁年纪不大,却看起来已经成熟到能独当一面的俊朗男人,厉声道:“你走,谁让你来的!” 霖渠没动,周丽璇冲上来给了他一巴掌,相继而来的是歇斯底和拉扯推搡,她不断叫骂:“谁让你来,你不是忙得电话都没空接!这会儿滚过来做什么?你还有脸,昨天老人弥留之际躺在病床上叫你的名字,你在干嘛!搞出一堆恶心事来,我真恨不得没你这个儿子!” 霖渠将近一米九,长期锻炼的身体肌肉健硕,而周丽璇差他二十多公分,人也纤瘦,这时候却差点将他推倒。 她挥着掌还想再来几下,旁人涌上来连忙拉开,但她口中伤人的话却无法阻止。 “让你不听话,现在出事了吧!你活该,我们周家就没出过你这种渣滓,败坏家风,恶不恶心,要不要脸,你就是被你那个吃软饭还乱搞的人渣爹给带坏了!” 周围几个亲戚都惊呆了,周丽璇出身大家闺秀,在人前一向很有礼数,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她这么破口大骂,对象还是自己的儿子。 实际上这也是霖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她褪去冷硬伪装,将怒气毫无忌惮地发泄。这样反倒让他感到有人味儿,而不是一个令人畏惧、急于远离的符号。 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难看。他想解释今天迟到的原因,他在路上被媒体一路追车,发生了连环事故,所幸无人伤亡。至于昨天关机是因为骚扰太多了,他甚至都没法出门,到处是狗仔记者在堵他。 还有网上的那些,那是都是谣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队友全部失联,为什么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为什么都在痛骂他,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霖渠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所有人都在敌对他。以为自己这么惨,周丽璇也许能给他一些安慰…… 没有。她不顾众人劝阻,仍在骂。 亲戚过来劝说,让他快走,别气他妈妈。 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霖渠迈不动腿,这段时间打击不断,心脏承受能力不太行,此刻好像给扎了个对穿,寒风通过畅通无阻,凉的发疼。 后来周丽璇平静了一些,从包里掏出纸巾擦脸,看起来恢复如初,戴上了那张熟悉的面具。她踱步过来,站在几米开外。 “霖渠,你听话,别再干傻事了,跟我回去,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 霖渠摇头,本能地后退。他最怕她说“听话”,或者指责他“不听话”。“听话”就是他最大的梦魇。他是个人,不是发出指令就能乖乖执行的机器,但周丽璇永远不明白这一点。 现在出事了,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霖渠从未觉得身边如此空旷,整个世界好像漏气的气球,一切都向他挤压过来,他感到缺氧,无法呼吸。原本不想离开的,不敢,外面都在等着,但现在突然就无所谓了,只想快点逃离。 “我没做错什么。” 这样说着,霖渠转身朝墓园大门走去,听到周丽璇在身后怒吼:“你还没错!你还没尝够苦头吗,你会比你爸还惨你知道吗!” * 不出一个钟头,霖渠在赶往墓园的路上被媒体跟车追尾的消息传遍全网,引起网友的热烈讨论。 “连个解释和道歉都没有。躲了两个月终于肯露面了,这么猴急上墓园是家里死人了吧,活该啊,老天有眼!” “这什么狗屎运,居然无人伤亡,连点擦伤都没有?” “祝他进医院别再出来了,罪犯。” “楼上有点恶毒了哦,要真出事就不是这种评论了,那些穷追不舍的媒体会被骂上天。我都想起了戴安娜王妃。” “性骚扰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呢,张轩逸也没一点动静,不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啊,就是默认呗,任由公众处决。” “听说他外公死了。【抠鼻】” “霖渠吸屌图,加w两块钱,保真。” “吸他外公的吗?【坏笑】” “嘭!” 一声巨响,手机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霖渠坐在沙发上抱住头,踢翻了身前的茶几,又起身走到餐厅区扛起一把实木椅砸上墙,他边砸边吼,椅子在手中渐渐崩裂散架,纷飞的木屑划过颧骨留下一到血痕。 手颤抖着,扔下椅子腿,掌心一道道伤痕,正渗出鲜血。他脱力地靠在桌沿,看着远处的手机碎片,被怒气烧红的眼逐渐渗出泪水。 缓缓走过去,在碎片中翻找,把小小的手机卡捏进手里,转而走向书房,拉开书桌下的抽屉,里面摞满了拆封或未拆封的手机,霖渠随便拿出一个插上卡。 他再也忍不住了,终于拨通张轩逸的电话。 晚上8点27分,手机响起来,是霖渠的专属铃声,这是他在风口浪尖上挂掉霖渠电话后,霖渠第一次打过来,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张轩逸心跳如雷,热度从胸口升到脸上,连耳朵都发烫,他小腹一阵酸麻。这么长时间没见,光想到霖渠他就硬起来,微微发抖的手对着接听键要按下,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他。 慌忙把手机扔在床上,任它叫嚣,张轩逸匆匆逃离卧室。 霖渠蜷缩在沙发里,抱住头无声恸哭。他的手里攥着手机,正发出嘟嘟嘟的提示音,显示无人接听。 心里的答案很明确,没有人回应他,没有人可以依靠,他被背叛,被抛弃,他觉得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 回去睡觉时已经是凌晨2点多,来电记录里,霖渠连着给他打了8个电话。张轩逸躺进被窝熄灭了灯,拿起手机继续看。 他开始删除霖渠的来电记录,包括对方的短信和号码,接着是其他社交app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