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群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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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以前，中央信号塔。 以洛伊少将为首的一众军警守在屏前，安静地等待绑匪说出他的目的。 气氛有些凝重，但还不至于压抑，因为正中央坐着的那个挺拔身影。洛伊平静的姿态就像一根定海神针，安定着此次平乱工作的所有参与者。 “……广场上现有一万三千七百六十八位观众……” 然而，随着绑匪第一句话出口，平静就被打破了。 “拦截！快拦截！” 洛伊猛地起身，身下的座椅被他撞到在地，发出尖锐的巨响。 “不，直接通知主星广场，切断大屏能源供给！” “快！” 说着，洛伊打开光脑，下放权限。 还没有虫来得及想这条指令的意义，但是作为洛伊的亲兵，服从洛伊的命令几乎成为本能。指令很快就传达到主星广场的警卫队处。 “……二十分钟……‘小惊喜’……”绑匪的话语仍在继续。 洛伊握紧拳，虫爪相扣，荡起金属相击的清鸣。 中央信号塔是全区最早接收到信号的地方，距离因素，再配合技术部门的干扰，理论上可以把信号延迟三十秒。 三十秒，希望来得及。 …… …… 主星广场。 三面巨大光屏环绕整个广场，屏幕上滚动着希里里的服装广告。希里里是一家新兴服装公司，也是星网剧的赞助商，由于火爆全网，带动这家服装公司也迅速火遍全虫族，其绮丽又帅气的风格在年轻虫中大受好评，许多雄虫受其影响，雄虫传统甜美、柔软系的审美受到冲击。 突然，流畅的画面出现卡顿，欢快的音乐参入电音。 有几个闲逛的年轻虫察觉到了，好奇地抬起头看去。 突然，屏幕一黑，紧接着，一只巨大的乌鸦出现了屏幕上。 “啊！” 有虫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尖叫。 虫族对禽类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虽然现代有不少虫出于猎奇或其他心理饲养禽类宠物，但那只是极少数。（详参有人饲养蛇、蜘蛛、鳄鱼之类的猎食者。） “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可爱的小雄子。” 那“乌鸦”开口说话了，沉闷的声音从鸟头里震荡而出。 原来是有虫戴着乌鸦头套。 很多虫都松了一口气。刚才被吓到尖叫的虫有些羞恼地骂了一句脏话。 看来是个恶作剧。大家放心地想着。 鸟头欢快地离开屏前，露出身后的景象:一面画着可笑涂鸦的墙壁，一把学校常用的硬木凳，以及，一个被捆绑在凳子上的可怜虫。 “那是……雄虫吗？” 不敢置信的低语响起，犹如一颗石子投进湖泊，细碎的低语形成层层涟漪，迅速在广场上荡开。 “是星网剧宣传吗？”“是什么新广告？”“或许是恶作剧吧？”“……” 大家这么相信着。 直到—— “……洛少将的雄子……” …… “……‘群鸦’……” …… “……毁灭这个畸形的虫族社会！” …… 有虫忍不住打开星网，搜索起“群鸦”，可惜毫无成果。 大家笑着，骂着，吐槽这个低劣的玩笑，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几个巡逻的警卫早已聚集在大屏操控室，一边抱怨着“无聊的玩笑”，一边企图找到信号的源头。 他们都认为，是有虫使用了信号干扰器，屏蔽了大屏原本的内容，然后用投影设备把录好的影响投放上去——不然呢？难道真有绑匪劫持了中央信号塔吗？别逗了，真还不如相信主星失守了！ 突然，巡逻队内部网络里传来指令: “立即切断大屏能源供应！” 几个警卫都愣住了，不详的预感慢慢上浮，一直压抑在水面下的东西显露出巨大的阴影。 但长期的安逸生活早已蒙蔽了这些年轻虫的双眼，他们一时还不愿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灾祸。 “喂喂，不会吧？这只是个恶作剧而已，没有行政部的审批就擅自切断大屏……” 话音未落，那边再次响起上司强硬的声音:“立刻！这是命令！” 有虫被激起逆反心理。 主星是全虫族最安全的地方，机器执法者包揽了将近80％的治安维护工作，无处不在的监控设备让机器执法者无往不利，警卫们只需要负责极少数工作，大多还是与一些贵族的交涉工作，所以他们的执法能力和意识无比稀薄。 由于工作性质，主星警卫全是贵族子裔，平日里散漫惯了，也不是所有虫都能及时听从指令——大家都家世背景都差不多，凭什么你能压我一头？ “苏维！你是在命令我吗？” 这些警卫中中地位最高的莫英公然表达不满。 莫家与苏家同为帝国五大族，莫英一直不服气苏维做他的上司，平日里就多有顶撞之举。 通讯器里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莫英笑了，下巴微抬，眉毛扬起，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屏幕上的内容悄然继续。 “……洛伊少将请听题……” “……主星广场……” 莫英还沉浸在得意的情绪中，而他的同僚们却无心去吹捧他。 这个奇怪的鸟头小丑提到了“主星广场”，再结合刚才没头没脑的命令…… 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窜过思维的深海，意识的小舟在微微翻起的海波中摇摆。 在恐惧突破海面的前一秒，一声巨响冲破操控室内机械运作的细微声响。 “砰——” 响声过后，电流“滋啦滋啦”响个不停，几个年轻警卫尖叫着，慌乱地去扑灭操控台上燃起的火苗。 莫英拔出配枪，惊怒地跳起来指向身后，却对上一双暴怒的紫色眼瞳。 苏维举着配枪站在操控室外，玻璃上有一个圆润的孔洞——他用自己的激光配枪，隔着玻璃，破坏了操控台。 莫英的质问还没脱口，门开了。 苏维站在门口，巨大的虫翼上流窜着暴动的能量，胸膛剧烈起伏，俊朗的脸因极度愤怒而半虫化，A级雌虫的威压挤压着狭小操控室内并不充裕的空气。 “莫英，祈祷吧，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是在军事法庭。” 伴随着苏维的话语，接收屏上，滑稽的鸟头人的声音适时响起: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