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大雨
===== 陆诺亚视角 第一人称 ===== 他晚上还是出门了。我没告诉他，其实我偷偷跟他一起出去了。跟踪而已，这活我熟。不过钟寻也没有警惕性就是了。他去了一家酒吧，好像在门口就见到了熟人。他们就一起进去了。我也正准备跟进去，然后我就在酒吧外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告诉我，蹦蹦的晚饭他忘记喂了，叫我帮他喂一下。背景的声音不算吵，最多算得上有点嘈杂，混着音乐声和人声. “知道了。”我很敷衍地告诉他，我准备晚点再回去，反正蹦蹦那么胖，晚一点喂也没关系，就当帮它减肥了。 “因为太想出门了所以忘了。”他解释，紧接着问了我一句：“你在外面？” 我环顾四周，也没什么动静，他是怎么知道的？ “嗯……饿了，出来买点吃的。”我随口回答他。“放心，不会让你那只兔子饿到的，要不我顺手给它买点菜？” “不用，家里都有，就平时给它吃的那些，别乱喂。”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我可能晚上不回来了。”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倒宁可他不告诉我。他为什么这么快就约到人了？赶着一起去投胎吗？ “伤心了？”他在电话那头笑，“挂了。” “怎么会呢？你可别半夜在外面梦游，还挺危险的。” “这么关心我啊？” 于是我也进了酒吧。酒吧里气氛还挺好，不算大，人也不算多，所以我一眼就看见了钟寻，我找他这件事上多少有些天赋异禀，即使他坐的位置也不是很显眼。当然，我和他的直线距离不算远。他旁边坐着一个男的，说实在的，有点土，但也算勉强可以。钟寻暂时没有看见我。其实我怀疑他有点近视，但我不是眼科大夫，他近不近视，这我说了不算。 一个很高挑的调酒师站在吧台后面，他看起来非常瘦，不知道是不是酒吧灯光的原因，我觉得他可能有点疲倦。 “一个人？”他问我。 “嗯。”我其实很少来这种地方，有点紧张。 “很脸生，”调酒师的笑意可以说得上是风情万种了，但说实在的，让人感觉有点不自在，感觉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但是感觉让人过目不忘。要喝点什么？” “你觉得我适合喝什么？” 他绝对是看上我了，我打赌。他动作不逾矩，可眼神却很露骨：“第一次来？” 钟寻和旁边的男人正在说着什么，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我猜他们俩睡过。 “salty dog.”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调酒师正凝视着我。 “什么？” “这杯酒的名字。”他解释说，“难道你想问我的名字？我叫Noah。” 虽然我并没有想问，但是这人居然和我撞名了。这很巧。 “真的假的？”我问他，“你的真名？还是你自己起的？” “哇，这还是第二次有人对我的真名感兴趣。”他用手拄着下巴，和旁边路过的人打了个招呼。 “那第一次是谁？” “就是那位，你一直看着他。”他说，“你盯着那边好久了，怎么，对他感兴趣？我们还挺熟的，不过他今天看起来有约了。” “我的名字也叫诺亚。”我对他说，“我叫陆诺亚。” “那我们很有缘分啊。” 钟寻旁边的男人凑近他和他说了些什么，于是他们朝我们的方向看了过来，而我还没来得及转身或者伪装一下，调酒师就朝钟寻招了招手，于是钟寻低头和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就朝我们这里走了过来。 “喔，”钟寻端着他的杯子轻车熟路地坐上了高脚椅，他看了看我面前的这杯酒，非常熟稔地和调酒师聊天：“你不是说这杯……” “嘘。”他朝钟寻比了个噤声，“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他们的关系看起来还真的很不错。他们两个背着我说了些什么，最后好像达成了共识。最后钟寻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不说了吗，我饿了出来找点吃的。” “看见你就扫兴。”钟寻撇撇嘴，“是不是没喂蹦蹦？”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出来了啊。” “你们住一起啊？”调酒师很感兴趣，“我怎么没听你提过……哦对，你好几天没来了。” “喝完这杯，回不回去？”我干巴巴地问，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我不知道你家兔子能吃多少。”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怪怪的。你是在内涵蹦蹦胖吗？” “你还知道啊？” 调酒师在一旁说：“你们要回去，就早点回去，今晚有暴雨。你们出门不看天气预报的吗？” “唉，回。”钟寻对着调酒师叹气，“你都那么说了……”，然后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你跟着我干嘛？” “是你刚才过来的，我可没主动去找你。” “你就跟我装吧。” “这杯酒，算我送你的，”调酒师笑着对我说。 钟寻很不满意地瘪了瘪嘴：“这么掏心掏肺？我们这么熟你也没请过我一次？” “因为我看他很顺眼啊。”调酒师对钟寻说，“而且我们很有缘呐。名字都一样的。而且我怎么没请过你？只不过就是没请你喝过酒而已。” “他真名叫什么啊？”我问钟寻。 “我告诉他了？” 调酒师低了下头，笑了一下，可能这就算是同意了。钟寻告诉我：“他叫周元。” 周元看着我，带着不知道是真心还是纯粹的职业假笑：“有空过来啊。” 我们站在了酒吧门外，刚才和钟寻一起喝酒的那个男人追了出来。 “你怎么跟他走了？” “轰”地一声，开始打雷了，那个调酒师果然没说错，要下大雨了。 “我要回家了。”钟寻面无表情地指指我，“走吧。” 我和他一起走，听见那人在背后嚷得很大声：“你就是想让我给你交违章罚款，扣我驾照的分是吧？” 妈的，真搞笑。钟寻怎么就总是碰见这样的人。 “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我抬手招呼那人过来。那人也太好摆弄了些，就直接这么过来了。 “你要说什么？” “他跟我走了，你看见了吧？” “你炫耀什么呢？” “我告诉你个秘密。”这人身上喷了香水，味道还可以，不讨厌，“我没有驾照。” “啊？” “我没有驾照。”我重复了一遍。 “什么啊？没有就没有呗？” 我摇摇头，这人完全没理解我的意思。钟寻在旁边拽我，“行了，你别逗他了。”他对那个有驾照的男的说：“下次见，要下雨了，你也快回去吧。” “哦。”那人点点头，看起来特别听话。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钟寻那么会驯男人呢？ “你最近是不是很喜欢笨蛋？”我问他。 “哗啦——”一声，雨一点也不留情面地泼了下来。 “你才笨蛋！”他朝我喊，“赶紧回家啊！” 我又不是在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