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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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府是大唐的骑兵精锐,所以回洛阳的速度十分快,朝颜和叶晓羽不习惯骑马长途奔波,随粮草与后勤部队在一起,坐得是马车。 “朝颜,我发现你变厉害了。” “什,什么?” 叶晓羽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朝颜心怦怦乱跳,难道是他和李悦再次偷尝禁果的事,被叶晓羽发现了? “魅惑术啊,别说人了,连我看你都会失神丢魂的,我明明是只妖诶,被另一只妖魅惑还了得?” “不不不,不是魅惑术的问题,我们花妖都是分季节的,春天是牵牛花的花季,自然就……”虽然确实有开花季节的因素,但也因为最近授了粉,才会连身为妖的叶晓羽都影响到了,但这个情况很危险,洛阳本就是人群聚集的大城,道观和寺庙那么多,他现在的气息如此张扬,很容易就会被和尚道士察觉到的。 “晓羽,到了洛阳之后,我们先在城郊住几天,可以吗?” 从来都是勤勤恳恳,徐徐渐进的朝颜,被灌了那么多精元,就像助长剂一样,妖力蹿升过快导致气息紊乱,暂时在郊外住一段时间,待气息平复,再入城比较保险。 “行啊,我也不想那么快去人多的地方,咱们适应适应再入城。” 李家两兄弟是先行部队,等他们知道叶晓羽和朝颜两人在郊外就与后续部队辞别时,再遣人去找,哪里还有踪迹?妖本就是依天地精气而幻化,一旦入了山林野地之中,会受到天然的庇护。 听闻李家两兄弟又立了军功回来,沿途皆是看热闹的百姓,许多姑娘纷纷向两人掷花,从十五岁一战成名之后,每每回城皆是如此,他们两个也都懒得躲了,反正被花打着也不疼。大家都为用花掷到二人而兴奋不已,全然没注意到李大公子的失魂落魄,李二公子的心不在焉。 李家两兄弟的父亲名叫李文皓,当年也是一位英才,三十岁出头便官至正二品辅国大将军,为圣人平内乱,定乾坤,却在功成后辞官还乡去了,圣人见他去意已决,收回了兵权,却也为他建盖府邸,保留大将军名号,给予荣华。 其中原委自是众说纷纭,但洛阳城内流传最广的故事版本倒是有一个:这位辅国大将军出身草寇,劫财时恰巧劫了他的夫人——秘书监千金,那位也是个神道,弱女子被一群盗匪劫去,不哭不闹,山寨内一番凿凿言辞,说得众匪哑口无言,更激起了李文皓一番报国热忱,带着她从山寨里一路逃杀出来。 后来李文皓入了天策府,因出身草莽又无战功在身,向秘书监提亲遭拒,那位千金大小姐竟不理什么世俗之礼,与他一起回天策府草草成亲,秘书监知晓后大怒,自此与她断绝关系。 即便多年后李文皓飞黄腾达,老爷子也不待见他们夫妇两,直到辅国大将军用兵权换了圣人一旨赐婚,老爷子才不敢无视,毕竟这已经是皇上都承认的婚事了。 李文皓更在重新大婚那日,于前来庆贺的文武百官面前立下重誓,终生唯有正妻一人,不变心不纳妾,直接断了那些想塞亲族女眷入大将军府的主意。 夫妇两人回到洛阳安稳生活不出三年,便生下了李越兄弟二人,虽然秘书监老爷子还是不怎么理会他的女儿女婿,但是对两个外孙逢年过节去长安城的走动,终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毕竟这两个外孙争气啊,十五岁上战场后屡建军功,现今不过二十一岁,李越已是正四品忠武将军,李悦也是壮武将军。 总结一句话便是,李文皓英雄难过美人关,百万军权换赐婚。 因为父母辈就是不受禁锢的婚姻,所以他们虽然会为两个儿子的姻缘担忧,却也不会四处说亲,前来攀亲结姻的,若是两个儿子看不上,他们也都婉拒了。 李文皓今年已是五十三岁,他的夫人也有四十有八,但两人还似年轻时一样,既喜欢腻在一起,又喜欢拌嘴,旁人不是沦为炮灰便是被狂塞狗粮。 老两口听得儿子凯旋,方才还在花园吵嘴,立刻就往厅堂赶去,一进去便瞧见自己的两个儿子,一模一样的两张脸,银甲红袍,英挺飞扬,实在俊得晃眼,当爹娘这样瞧着,甭提心里有多美了。 大唐尊礼重孝,无论是远归还是临行,都要拜父母,两人齐齐跪下叩拜,问了父母安,双生子心意相通,默契十足,动作与声音毫无出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两位老人当即花了眼,怀疑他们这对父母怕是假的,分不清两个儿子,哪个是李越,哪个又是李悦。 每次回来两个儿子都会带礼物,第一时间就大大方方给了他们,但这次抱在怀里的画卷,似是要自留,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说法?李夫人倒不是想要争儿子的东西,就单纯好奇而已。“儿子,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不等李越解释,身边的李悦一个出其不意,使出一招釜底抽薪将画抢到手中,一溜烟跑到自己父母跟前献宝去了,“爹、娘,我哥这画可太有来头了。”说完便将画卷抖开。 朝颜妙笔生花,将叶晓羽的神韵画得惟妙惟肖,那般明媚的笑容,虽不及真人,单从画上看来,也心生欢喜。 李越当即和李悦过了两招把画抢了回来,正要训斥自己弟弟时,他的父亲与母亲,左右夹击将他按在椅子上,进行了温柔的审问。“这是哪家的孩子呀?瞧着很是讨喜。” “他,他他,我我我……” 两个儿子性格迥异,但凡开口说话,他们就能分辨出来,除了两个儿子故意装成对方捉弄人的时候,真的是谁也认不出来。 他们的大儿子李越,为人处世沉稳妥帖,到长安城述职时不卑不亢,对阵敌军亦半点不惧,现在却连句话都说不全,父母都是过来人,哪里不清楚。 李文皓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匆匆来了又走的胡老弟,他好像说什么咱家好事将近,还说了什么藏剑山庄,是不是呀夫人?” “什么,胡叔他——!”怪不得向他告罪说家里有事先行一步,临行前还和李悦鬼鬼祟祟的说话,果然是到爹娘面前来胡言乱语了! 李越余光一瞥,见母亲要抢画,而自己又被父亲摁在椅子上,既不敢强行挣脱,又怕力气大了误伤母亲,手握画卷东躲西闪,好不狼狈。最后只能耍赖一般,用胳膊把画死抱在怀里,从空隙中露出半张涨红了的俊脸,大喊道:“别抢了别抢了,反正你们以后总要见到的!” 李悦在旁边找了个座儿,逗弄着茶几上摆放的盆景,优哉游哉的说道:“哎哟,爹、娘,你们急什么?没听到大哥说了吗,以后总要见到的。”说完还嫌不够一般,又啧了两声。 “李二,你别在那煽风点火,一会咱们练武场算总账!” 面对自己兄长的狠话,李悦在叶面上轻轻一拨,懒懒道:“打就打,怕你啊?” 李文皓夫妻俩当即乐开了花,李越居然当着他两的面扬言要打自己亲弟弟?!要知道他们的大儿子从来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官门后辈中的楷模,却为一幅画窘迫至此,可太有趣了! “好久没回家了,就是家里盆景的叶面儿,瞧着甚是可爱,是不是啊,大哥?”李悦故意在“叶”字上重重一咬,还特意露出坏笑,他们绝顶聪明的父母,自然心领神会。 “哎呀,那孩子姓叶啊?果然是藏剑山庄的,都说西湖人杰地灵,当真不假!儿子,那画儿再让母亲瞧瞧!” “诶,儿子,他喜欢吃什么,你什么时候把人领来家里吃饭啊?你先与爹说了,才好提前准备啊。” 夫妇两左一句右一句,把李越缠得要死,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弟弟李悦,视线已在画卷上转了好几道。 他钟意的人亲手画了他哥的心上人,磨墨描线再到上色全都亲力亲为,倾注了不少精力,这画虽然注定是要送给他哥收藏的,李悦还是莫名不爽,只能捉弄他哥找补找补了。 反正练武场的一场架注定是要打的,能不能赢另说,爹妈作为先头部队,对他大哥进行了连环盘问的攻击,也够让他乐呵很久了。 叶晓羽和朝颜说消失就消失,半点踪迹都没留下,但只要他们踏进洛阳城,就一定跑不掉。他们兄弟二人势力全在军营,哪有调动部队私用的道理?但他们的爹娘不一样,老部下那么多,除了留在军中继续任职的,还有更多退伍后散落在各行各业的,多年经营早已成为洛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凡他们爹娘上了心,托人打听叶晓羽的话,必然能找到人,和叶晓羽形影不离的朝颜,不也一起来了吗? 第二天,辅国大将军两个儿子在后院互殴打架的事,很快在洛阳城传开了。风评当然是一边倒,李家老大出了名的好青年,相比起来他弟弟性子古怪些,官职虽也略逊一点,那必然是李家老二的错。 “李小将军,两兄弟有话好好说,怎么就打起来了?”爹妈在家里念叨李越,李越就来念叨他,所以李悦选择到酒楼吃饭,然后寒暄的掌柜,上菜的小二,都来李悦这里套话打听,隔壁的桌子也全被一路上追着他来这里的小姑娘们占满了。 亲生父母都分不清他们兄弟,其他人就更别提了,分不清的时候,外人会统称兄弟两为李小将军,毕竟他们家还有个李老将军。遇到分得清的时候,便是李大公子和李二公子了。 李悦正要开口之际,酒楼下一片哗然,脚步声与女孩们的吵嚷声夹杂,热热闹闹上了二楼,然后便是两个李小将军碰了面。 “呀,两个人都来了!” “其中一个生气了生气了,怒目的样子好俊,太好看了,啊……我死了我死了,” “姐妹,撑住!”一个姑娘慌忙给另一个摇摇欲坠的姑娘揉着胸口,盯着兄弟二人眨也不眨。 李悦冲李越招了招手。“倒是巧,菜刚上齐你就来了,坐下一块吃吧。”李越沉着一张俊脸,在李悦对面端端正正坐了下来。 “猜出来了猜出来了,在生气的李家大公子,另一个是二公子。” “废话,有了对比当然看出来了!” 兄弟两从小被看惯了,嫌麻烦就躲军营或者家里,但只要出门都是如此架势,对于周遭的窃窃私语和热切目光,只能选择自动屏蔽。 “你有什么好气的?打架的锅还不是我背着。”李悦自顾自吃着,不用抬头也知道,即使昨天打了那么久,大哥心里憋着的那口气还没消呢。 李越都快急死了,始作俑者还优哉游哉的出门逛街,天晓得他和爹妈斗智斗勇了多久才得以溜出家门,暂时被放过。想起种种遭遇,李越忍不住往桌上一拍,打断自己弟弟的胡吃海喝,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捅去爹娘那里,要别人怎么想?” 李悦把可口的饭菜往嘴里一咽,瞥了自己兄长一眼。“我知道,你想说八字都没一撇,是吧?” 李越咬牙道:“你还好意思说。” 李悦拿起筷子往李越眼前晃了晃,眼角微弯,浮起一抹笑意。“这有什么的,只要咱们爹娘过问,八字的一撇,不就有了吗?” “那怎么行?简直是无中生有。”李越认为感情一事不该毛躁,应当是双方都有好感,通了心意之后,水到渠成才对,哪有强行扭瓜的,然后那个瓜还是个假瓜。 “等你们开窍啊?两个木头自己能凑一块儿,可不得黄花菜都凉了。” “你——!” 李悦将大盘的尖椒辣子鸡往李越面前一推。“爹娘从来都说,切忌做事拖泥带水。总而言之,喜欢你就上,想要你就盘。”见李越凝神不语,李悦起身离开酒楼,边走边道:“再说了……难得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们能不帮你吗?” 由于兄弟两人聊的话题,似乎涉及感情,姑娘们全都屏息凝神,生怕错过半点内容,整个二楼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但现在场面已然失控,哭声和尖叫汇成一片,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酒楼的老板驾鹤归西了呢。 李悦的声音从楼下远远飘来。“哥,你俸禄比我多,替我结下账吧。” “臭小子!”李越恨恨抓起另一双竹筷,愤然开吃。 中午兄弟两才在酒楼交谈,言语间透露出李家大公子疑似有心上人一事,不到黄昏就已经在洛阳城内传得沸沸扬扬,推测的人选更是层出不穷,什么名动洛阳的才女,不逊色长安城的美女,卖艺不卖身的名妓,袁家的千金,胡家的小姐,统统猜了个遍,更有说是大户人家的俏丽婢女,只因身份悬殊,才会如此纠结。 大唐盛世,生活安定,人民富足,自然而然就追求精神满足了。因此李家大公子的风月故事,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已经比他父亲的版本多上太多。 李文皓的故事再怎么传,也是和他的妻子,不过是相爱的过程有所变化,这李家大公子就不一样了,用以脑补对象那是太多了,随便一个都是足以歌颂的绝美爱情。 眼看传闻层出不穷,李越回家还要接受父母的盘问,他只能在军营吃住,结果他的副将,那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胡叔,就是提前跑他家去向他爹娘告嘴的那个,忙慌慌的寻他。 “大公子,你快想想办法,躲在军营里也不是事儿啊!天天有小姑娘来我家堵门,说我女儿和你是一对儿!你说说,这怎么可能嘛?你们要是看对眼,依着咱们两家的关系,只怕娃娃都有了!现在我女儿怎么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和你是青梅竹马的爱情了?她的解释那些小姑娘根本不听,致使她不能出去骑马打猎,天天在屋里哭闹,说你坑人。” “我坑人?”李越将手中兵书一放,气得简直能冒烟了,他才是委屈的那个人好不好。“胡叔,你竟然说出这话,还有良心吗?” 提起这个,胡副将顿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你确实让叶公子睡了你的床,后来还住在一个帐子嘛,叔又没扯谎!” 明明就是李悦和胡副将横插一手,弄得满城风雨,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底气从哪里来的,李越从小不擅长吵架,想不出什么还击的话,破罐子破摔的说道:“那我和朝颜公子也一个帐子呢!” 胡副将是个军人,性子直,对于情情爱爱也不拐弯,听李越提起朝颜颇为诧异,惊讶无比的问道:“啥?!搞了半天……那晚是你啊!” 庆功宴那天晚上,朝颜公子确实在和李家兄弟中的某一个在亲热,他们几个老哥哥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隐约听到些响动,还贴心的离远了些。几人讨论以后都倾向于是李家老二,结果是老大吗?!那一夜在草垛后面把人家又亲又啃的,所以是扮猪吃老虎? “不是,你别瞎想了,我弟也在帅帐里啊,明明是四个人一起住的!”李越哪里晓得已经产生了天大的误会,只是害怕胡副将出了这道门,把原本就浑浊的水,搅得更为复杂,忙着帮这位老叔叔重新回忆。 “二公子?好像是这么回事,你们四个全住一块儿……” 此时从另一侧的书堆里伸出一只手,冲胡副将摇了摇,打了个招呼,接着坐起来的那个人,长着与李越一样的脸,不是李悦还能是谁? 收到自家兄长的怒视,李悦无奈的耸了耸肩。“别看我,我也很惨,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疯了,不由分说都把我当做是你,非要讨个说法,让我给个准话。大哥,你倒是说说,我该给他们什么准话?害得我也只能躲在军营里。” 李越侧身甩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活该!自作孽,不可活。” 胡副将看了看两兄弟,不禁想到过去种种,当初李将军帮圣人与其他皇子死斗,出入的战场全是生死相搏,绝不是现在剿匪驱贼相比的,因此夫妇两虽成婚多年,却一直不肯要孩子。 直到天下安定,辞官还乡之后,才有了这两个儿子,也是老天眷顾好人,两位小公子承袭了夫人的美貌,又捡到了将军的筋骨,武艺兵法都学得飞快,这两位小公子啊,随便哪一个都是大家想养到的孩子,他家还有两个,可不羡慕死人了? “原来看你们两兄弟受小姑娘喜欢,还替你们得意,现在可真是高兴不出来了。你说谁想得到啊,咱大公子还没定亲呢,就只是有个心上人的传闻,就闹得洛阳城人仰马翻!现在可怎么办,以后日子可怎么过,你们胡小妹怎么出门?” 李悦翻开一本书往脸上一放,又躺了下去,因为有书压着,所以讲话声音也闷闷的。“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着正主来解救了。” 胡副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将李悦重新拽起,说道:“二公子,叔没读过书,话里但凡带上半个弯儿都听不懂,你说明白些!” “胡叔,你别激动,我的胳膊都要被你拽得脱臼了。现在已经没必要去计较真假了,反正和我哥住过的人,哪个都行啊。我倒是想去认,有人信吗?”李悦一语惊醒梦中人,传言那么厉害,真真假假谁说得清,便是李越亲口说自己没有心上人,只怕也没用。现在需要一个能镇得住所有传言的“心上人”,容貌必须大杀四方,心动理由也得合情合理。 他们大公子二十多年一直清心寡欲,这次剿完匪就谣言缠身,朝颜公子和叶公子在时间点上就对得上;然后他们确实都和大公子在一个帐篷里住过,事情也对得上;再加上两位公子是外地人,那群小丫头无法刨根究底,总不能跑去西湖堵人家藏剑山庄的大门吧? “二公子说得很对,这样我女儿的嫌疑就洗脱了,就这么办!我和几个老哥哥联络联络,亲自带人去找!放心,叔只用自己府邸的家丁,绝不会被人扣上军队私用的帽子。” “胡叔,回来!” “胡叔加油呐。” 两张一模一样,惹得洛阳城快翻了天的俊脸,目送了胡副将的飞速撤离。 洛阳城郊外,一拨一拨人马从城里搜寻到城外,却怎么都找不到叶晓羽和朝颜。 此时朝颜化为一棵攀爬在老树上的牵牛花,叶片堆里还团着一直绒毛嫩黄的小鸡,把一切看在眼底。 “朝颜,你说他们天天跑来跑去找什么?” “不知道啊,天气真好呢……阳光暖暖的,我的叶片也被晒得软乎乎的。” “朝颜,别用叶片挠我啊。” “你不是早上练剑闪了腰,我晒了叶片给你热敷一下啊,笨蛋。” “哎哟,舒服舒服,咯……” 朝颜无论是人身还是本体,都很万花弟子呢,在叶片的热敷下,叶晓羽舒服得挥了挥鸡翅膀,软在层层叠叠花叶里打瞌睡,朝颜身上太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