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住处/报警/坏人好事

    白宙并非住宿，而是寄住在一个远房亲戚家，白父白母一辈子都是乡下人，在这个钢筋水泥浇筑的世界里没有立脚之地。

    小巷暗长，一旁的臭水沟堆满了女人的头发和各色垃圾，年华随着生活被流放到了这里，裹成了一颗发黑发暗的煤球，最后成为了一大团腐臭的垃圾。

    两侧低矮的白墙忽然探出一株，羞着脸的蔷薇，浅粉的花苞，明明还未走近，白宙似乎已经嗅到了那种清甜的芳香。

    泛黄的帆布鞋停下，白宙拿出老旧的手机，试图想要拍摄下这美好的一幕，下一刻，楼上传来一道尖刻的嗓音，“小崽子干什么呢？”

    等人背着书包快速跑了，女主人才踩着哒哒的步子把那盆蔷薇抱到了院落里。

    “呼——”

    白宙大喘着气，胸膛急剧起伏，他靠着墙角停下，手心里汗涔涔的，黏腻的如同蛇信子。

    他打开手机，也许是风摇动了蔷薇，也许是当时的惊慌，手机里只有一片朦胧的影子，但中心隐约可见一点粉，是那朵羞着脸的蔷薇。

    亲戚一家住在六楼，楼梯窄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过去，周边贴满了癣似的广告，白宙搭着扶梯手，小心的往上走，这时一道男声响起，“抱歉，能让让吗？”

    巨大的阴影从高处坠落，随着这道声音传来的，还有刺鼻的酒气，男人扶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雪白丰腴的手臂从男人肩上垂落，露出涂着红褐色指甲油的手指，上面如同斑驳的红墙。

    “小同学，你能让让吗？”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他扶着的女人突然咕哝了几句，男人没听清，白宙却听明白了。

    “她让你放下她。”

    白宙开口，他的声音很清脆，像幼生的竹，男人讥笑道，“你一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屁呢？快点让开。”

    “你要是再不放开她，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白宙拿出手机，男人嘿了一声，还没开口，女人就一把推开他，趴在一旁的楼角开始干呕。

    “嗬……”

    一股酸臭味在狭窄的空间漂浮，男人下意识的移开了脚，没等他再走远一点，白宙已经从书包里拿出了纸巾，女人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看着有股子艳俗的妩媚。

    白宙擦拭好她嘴角的秽物，把人扶在自己肩上，这才对男人开口，“你要是再不走，我姑父就要回来了。”

    “他是警察。”

    男人已经伸出的脚停住，然后眼睁睁看着那道瘦小的身躯把人扶了上去。他是在一个同城软件上和这个女人聊起来的，今天也是这个女人说想要约出来玩玩。

    男人啐了一口，暗骂晦气。

    陶桃是被炒饭的香味馋醒的，闻到味道的那瞬间她就知道自己还在家里，她打着哈欠起床，床头的梳妆镜里浮现出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顶着一头蓬松的乱发，陶桃抱着臂倚在门口看那道瘦弱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小子你又坏我事，你是不是存心啊？”

    白宙关好煤气，把饭装好在碗里，陶桃身上还穿着及可露臀的豹纹短裙，上半身的黑色紧身衣包裹着她的好身材，纤白的手指尖夹着根烟，烟雾缭绕里，是白宙冷淡的平静的声音。

    “吃饭了。”

    陶桃翻了个白眼，丝毫不避讳的坐在桌子旁边，架着二郎腿，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肉，她脸上的妆已经被白宙卸了，此时一笑，多少显得不伦不类。

    “你还真是跟你哥哥一个德性，专坏人好事。”

    陶桃掐掉烟，从白宙手里接过筷子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