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漩涡的中心，贺予和三位疯子的交锋
晚上六点半，方柯合上教案：“下课。” 贺予迫不及待逃出了1号的房间。 客人们都已经聚集在一楼大厅。 大家都保持着昨天抽取号码牌之后的队形，三三两两在聊天。 只有3号江羽，一个人待在角落。一身黑衣，表情冷漠。 贺予看过去的时候，江羽也正好抬头。 两人视线短暂接触不到半秒，贺予率先移开，前往律师和总裁所在的餐桌。 贺予拉开一把餐椅坐下，冲律师摆手：“谢了，我不喝酒。” 唐律师收回酒杯：“我也很少喝，不过这可是72年的麦克伦，据说一瓶七十多万。” 贺予：“……请给我一杯，谢谢。记得倒满。” 季青林失笑，等律师将酒杯推过去才开口：“方老师今天给你补课了？” 贺予一脸菜色，另外两人顿时笑出声来。 “不过说来奇怪。”季青林眼角瞥了一眼，楼梯处出现了方柯的身影，“今天醒来好像一直没有见过5号客人，难道昨天方老师反攻成功，将沈凡拿下了？” 他看见贺予忽然定住，好像想起什么似得，一脸心虚：“你怎么了？” “我……我去下厕所。” 贺予扔下酒杯，蹬蹬跑回楼上。 205房间，贺予小心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沈凡？” “啪嗒。” 床底下传来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人撞了一下床板。 贺予赶紧七手八脚将沈凡从床底下拽出来：“抱歉，本来昨天说一会儿就过来给你解开的，但是我不小心忘了。” 沈凡身上穿着睡袍，此时手脚都被绑在身后，为了防止他挣扎，始作俑者还耐心地用绳子将四肢束缚在一起，形成一个双腿后屈的姿势。 被拉出来的动作导致睡袍凌乱，露出沈凡赤裸的身体，长时间的捆绑让他的血液循环不通，皮肤带着淡青色，手腕脚踝处更是有着严重的淤痕。 绳索被解开后，他推开贺予的手，屈膝坐在地上，低着头哑着嗓子：“给我倒杯水，谢谢。” 贺予给他接了杯温水递过去。 不料就在沈凡双手接过水杯的那一刹那，他猛然扣住贺予的手腕，朝着身后用力一拧，同时一只脚踢向贺予的小腿，等贺予猝不及防单膝跪地，再双腿一张，像剪刀一样，凶狠地绞住贺予的脖子，形成一个腿锁，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你他妈——” 贺予只来得及发出短暂的一句国骂，剩下的声音就都被堵在喉咙里。 他被沈凡扣住的手绷紧，用力向反方向折去，巨大的疼痛让沈凡发出粗重的喘息，却仍然没有松手。 “咔擦。” 一声脆响，沈凡的小拇指被折断。 沈凡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声不吭，双腿反而锁的更紧。结实的大腿紧紧绞住贺予的脖子，让他难以呼吸，脑袋很快就因为缺氧而通红。 此时此刻，沈凡根本不像是一位虚弱的病人，他浑身上下都带着浓烈到了极致的杀意，想要置贺予于死地。 贺予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他仗着腿长的优势，屈起右腿，用膝盖朝着沈凡后背用力撞击好几下，同时另一只手‘咔咔’两声将沈凡的胳膊卸了。 双腿越绞越紧，贺予眼前已经出现金斑，他的头不能活动，双手摸索着抓住沈凡的小腿，捏住膝盖的位置，微微用力，又将沈凡的右腿卸掉。 “呼——” 沈凡的双腿终于失去钳制贺予的力量，贺予一脚将沈凡踹开，喘了两口气，又抓住沈凡的浴袍将他拎起，朝着他的太阳穴毫不留情来了一拳。 “唔！” 沈凡终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色苍白，唇色乌青，浑身汗水淋漓地躺在地上。 这简直就是昨晚的情景再现。 贺予脖子上又是两道红色的淤痕，他伸手将领口往上扯了扯，遮住淤痕，格外恼火。 “我警告你，不要再来这套，没用。”他伸手捏住沈凡的下巴，看对方仍旧充满杀意的眼神，朝着脸颊‘啪啪’就是两巴掌，“老实点！” 沈凡脸颊顿时高高肿起，但眼底的杀意也慢慢收敛起来。 脖子还是有些不舒服，贺予咳嗽两声稍微缓解点：“昨晚就跟你解释过，我只是单纯看一眼屁股，对你……身体没有丝毫兴趣。而且我也说过了，你的事情我会保密，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信不信我把你吊在楼梯上，每个上下楼的客人都能看到你那……那什么。” 昨天晚上在江羽面前，贺予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在关于5号的事情就做了隐瞒。他只向对方展露脖子上被沈凡掐出来的手印，却没有交代沈凡这么做的原因。 因为当时贺予着急追查书房男人的身份，察觉沈凡在洗澡就迫不及待冲进去，想一睹屁股的尊荣，也因此看到沈凡的身体，知道他的秘密。 当然，其实贺予并不认为这是秘密，起码肯定不是[欢迎信]上那种可以威胁到人的秘密。 但沈凡二话不说上来就开打，一副要杀他的样子，那种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狠劲和杀意，让贺予都有几分心惊。 要不是贺予身手还不错，昨晚指不定就交待在这里了。 将沈凡的四肢装回去，贺予站起来，又拽了拽领子：“马上七点，下不下去你随意。” 贺予重新下楼，脸色难看的要死。 唐律师和季总对视一眼，也默契的没有问他。 “昨晚有没有查出什么？” 贺予回忆了一下：“据我接触的结果来说，7号没有明显的直男倾向。” 他检查7号屁股的时候，7号只表现出来一种诧异，并没有浑身紧绷，抗拒，不适这种负面的情绪。 初步判断，应该不是直男。 唐律师倒没失望，他啜饮一口：“9号这边也差不多，昨天试探了下，他是一个非常容易勃起的人，比起其他的客人，他是直男的概率要低很多。” “我昨晚没跟3号客人搭上话。”季青林很无奈，他摸了摸袖扣，缓释一下自己的尴尬，“准确的说，他对我毫无兴趣，并且理都不理我，我没办法试探。” 贺予顿了顿，又看向3号的位置。 不过有人起身，挡在了他和3号之前。 是今晚的讲述者，2号客人，封舟一。 他起身去卫生间，从客人间穿过，正好遮住贺予的视线。 被他这么一打岔，贺予倒是忘记3号，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你们跟方柯接触的时候，注意他的钢笔，我怀疑是针孔摄像头。”贺予起身，盯着2号的背影，“我再去一下厕所。” 贺予若无其事跟在2号的身后，进了卫生间。 洗漱间装的是智能马桶，贺予进去时，封舟一刚刚解开裤扣。 贺予上前，十分热心：“我帮你吧。” 他伸手把封舟一的裤子脱了：“这样小解更卫生，防溅。” 封舟一：“谢谢，请问你可以把手从我屁股上拿走了吗。” 贺予：“哦哦好的。” 封舟一：“……你倒是拿开啊！” 贺予松手，意犹未尽：“你屁股好翘，经常去健身吗。” 封舟一很乐意跟别人讨论自己的下半身，但前提是在床上，而不是在厕所。 他没了尿意，整理好裤子，捉着贺予的手腕将他抵在盥洗台上，笑容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你是在暗示我，今晚选你吗。” 贺予眨眨眼：“没问题，如果你戴的是假发的话。” 说着，他伸手在封舟一的马尾上薅了一把：“……看来是真发，我还有事，告辞先。” 封舟一：…… 贺予离开后，封舟一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抬手将发丝打散，重新拢到一起用皮筋扎好。 有几缕碎发太短，垂在额头，被他用食指卷了卷，那一缕头发也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擦净冲洗过的手，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刚才帮他脱裤子的热心客人正双手插兜，倚着墙壁，目光在各位客人的屁股上流连忘返。 不过片刻，他就又盯上了一名上厕所的客人，神态自若地跟在对方身后，往洗漱间走去。 封舟一伸手一勾，揽着他的脖子，将贺予往高大的绿植后面一拽。 “你在找什么？” 贺予诧异：“找直男啊，你不想早点从这个破地方出去吗？” 封舟一哑口无言：“……你通过屁股找直男？” 贺予挠头：“那怎么找？” 封舟一：“当然是——” 他捏着贺予的下巴，深棕色的眸子锁着他的视线，朝贺予一寸寸压去，直到两人呼吸交融，唇瓣几乎碰到一起。 “当——” 大厅的落地钟响起。 七点到了。 贺予努力挤出一副很可惜的表情：“我为自己不能学习到你的先进技术而感到遗憾。” 这表情真是假的让人闹心。封舟一低头在贺予唇上狠狠吮吸了一下，才放开他：“晚上等我。” 贺予做了个请入席的动作：“请吧，今晚的讲述者。” 封舟一转身朝椅子走去，贺予落后一步，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 昨晚到现在，也查看过几位客人，但都没有找到符合那位书房男人的屁股。 难道在剩下的客人里面？ 封舟一看向红皮软椅，目光掠过还没有检查的4号、8号、9号、11号。 4号昨晚反应太大，他只来得及看清鸡巴，还没轮到屁股的时候，对方就飞快拒绝了他。 身后传来迟钝的脚步声，5号沈凡总算是下楼了。 四目相对，沈凡眼底溢出一股杀意，很快又收敛。他低下头，咬住自己的大拇指，拖着僵硬的四肢走到属于自己的那把红皮软椅前，缓缓坐下。 其他客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视线在5号和1号之间来回扫视着。 不过最终还是将疑问留在故事环节结束后。 贺予缓缓吐出一口气，觉得情形越来越复杂。 一个想要暴露秘密的疯子，一个想要查探秘密的疯子，还有一个想要杀他的疯子。 而贺予现在，别说是秘密了，他连直男是谁都没有丝毫头绪。 作为跟三个疯子全都接触过的贺予，晚上睡觉都得关紧房门，夹紧菊花才行。 真是头大。 但不管怎样，十一位客人总算聚齐。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过双性人。”封舟一刚开口，就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贺予视线一顿，刚想看向5号，又硬生生忍住。 “双性？”律师好像来了点兴趣，他的身体往封舟一的方向微倾，“我只在新闻上看见过，据说一般是由染色体变异和激素不正常造成的，所以另一个器官发育的比较畸形。” 封舟一唇角翘起，右手懒洋洋支着脑袋，谈话时习惯性看向对方的眼睛，神情专注。 “我只见过这一位，无从比较。不过这位的两套器官发育都非常正常，但总体来说，还是男性器官占据主导地位。” “他会怀孕吗？” 问这话的人是7号作家卓航，他大有一副为写作积累挖掘素材的兴奋模样。 “不知道。”封舟一顿了顿，又微微一笑，“但也许会呢。” 封舟一开始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