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个少年百无聊赖地坐在街边，晃着脚，看着周围人来人往。他穿着最简单不过的布衣，但是气质很好，看起来像个富家小少爷，小脸很白净，神情里带了几分期待。

    小攻默默坐在少年旁边，一直在这里呆了很久，久到少年开始和他搭话，“你也等人吗？”

    他想了想，“算是吧。”

    少年自顾自地说，“我在等澜生哥带我回家。”他笑得很是灿烂，一张俊脸看起来格外开心。

    巧了，小攻也叫澜生，但是他没有打断少年说话，只是沉默着，陪在少年身边。

    少年人天真烂漫的样子，很美好。

    这是少年的梦境，他跟一个会造梦的恩客求来的，代价嘛，则是他最后的时光都归了那人。等这个梦结束，他也该走了。

    这两人自然有着渊源，小攻，也就是澜生，原本是一个富商府上的下人，他和府里的小少爷相爱了，带着对方私奔了。

    小少爷原本有着优渥的生活，后来跟着澜生过粗茶淡饭的布衣生活，没见他抱怨过，从来都是那副羞怯的样子。

    他不害怕，但是澜生害怕。后来有一天，澜生将小少爷带了出去，叮嘱他呆在原地，不要离开。

    澜生原本想着小少爷等不到自己，自然就会回到富商府上，回到自己原本的家里。可是，小少爷就是那么执着，他没走，就在原地等着。

    说来也算小少爷自己倒霉，他皮相极好，被有心之人看上，带走了，抹去记忆，做了一个小倌。

    许多年后，小少爷身上的青涩再也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魅，看起来很是勾人。

    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靠着皮相，靠着身体，获得他想要的一切。

    本来这样无知无觉的样子，挺好的。坏就坏在他有一天，见到了澜生，失去的记忆慢慢回来了。彼时的澜生已经是顶顶有名的大官了，威风得很。他看见小少爷的那瞬间，就认了出来。

    但是他不愿承认自己和一个自甘堕落，靠着出卖身体过活的小倌在一起过，避开了小少爷的视线。

    小少爷在风月场所浸淫多年，看见他这副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再巴巴地往上凑，他也有自己残存的骨气。

    后来，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小少爷感觉累极了，他想好好休息一下。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所以他向那个会造梦的恩客求来了一个梦境，一个美梦。

    在那个梦里，他一直在等待他的澜生哥来带他回家。一切还在最美好的那一刻。

    那个恩客不是什么好人，他折腾了小少爷很久，直到对方奄奄一息的时候，才施舍般为痴心人造了个梦。

    奇异般地，澜生的梦境和小少爷的梦境在那一晚相通了，只是小少爷心心念念自己的澜生哥，完全注意不到旁边的路人长什么样。

    第二日，澜生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了，只是莫名觉得有些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