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烟花在太空中绽放

    顾远屿推动手中的战机操纵杆，歼击机在空中高速翻滚的同时引导着对方发出的制导导弹与另一条轨迹上的导弹相撞，激起一阵烟火又很快湮灭。

    作为联邦的军人，顾远屿他们并不以全歼为第一目标，而是在保存自身安全的基础上，力求废除对方的作战能力并最终俘虏对方，难免打得有些束手束脚。但人数的优势还是让战斗推进得极其迅速。

    顾远屿不断接收着几个小队长报告的信息，第二小队的方向已经没有能活动的敌机了，第三、第四小队也快要解决完了。

    “第二、三、四小队，在废除各自作战区域的敌机后，瞄准敌舰炮口进行攻击，进行摧毁任务，第五小队也去。中伤或弹药不足的机体自行回维修舱检修或补充弹药。”

    “收到。”

    “轰！”远处嘲风号的导弹突破了敌舰的防御力场，直接轰在了对方的装甲上，似乎是击中了主动力推进器，舰身上顿时火光四溢，过了一会儿才熄灭，还有一些碎片残骸漂浮在附近。

    好样的，对方跑不掉了！顾远屿心想。

    但对方好像并不准备束手就擒，另一艘护航舰从它的腹部转了出来，向嘲风号倾泻了一轮炮弹，从理论仓储量来说，它的剩余炮弹应该不多了。嘲风号也及时射出数枚金属诱引弹，漆黑的太空中，炸出一连窜炫目的火花。

    “滋滋——，滋——”，通讯中突然传来几声杂音，顾远屿突然意识到什么，不断切换着频道，“呼叫指挥室，呼叫指挥室，呼叫第二小队……”，但并没有任何回复从信号的那端传来，雷达上也一片漆黑。糟糕，刚刚爆炸的导弹里有电磁脉冲导弹！巡航队各机间的通讯被暂时切断了，机载雷达也遭到了摧毁。

    将武器瞄准系统改换为手动模式，顾远屿操纵歼击机一个8字盘旋，迅速锁定跟自己纠缠的一架战机，按下发射按钮。眼角余光看到队友被另一架敌机瞄准，立即将炮口转了过去并射出光束，“轰！”两朵烟花在太空中瞬间绽放，又渐渐消逝。

    微微放慢速度，顾远屿在外围为有些手忙脚乱的战友掠阵的同时，探出自己的精神力。微微眯起双眼，集中注意力，这片空域在顾远屿的意识海中呈现，能看到一团团或强或弱的光芒在其中闪烁，光芒越强代表那人对于顾远屿的信任度越深、防备度越低，反之，则代表着陌生、戒备，甚至有几个暗淡到几乎看不见，那应该是戴了还算可以的精神力屏蔽器——一种人造的精神力屏障，但功能远逊于SS级构建的屏障。

    顾远屿首先找到罗彬的精神力点进行连接，“罗彬，这里是01号战机，顾远屿。刚刚战场有一枚中子导弹在战场爆炸，战机通讯系统收到影响。请通报巡航舰情况。”

    “这里是指挥舱，罗彬。主舰电磁反制防护网起效，大部分设备运作正常，只有通讯台受到干扰，正在进行故障排除，已确认无元件损坏，预计五分钟内能够恢复。”

    “了解。我现在联络还在战场的各战机，稍后与你沟通最新情况。”

    顾远屿断开与罗彬的连接，转而与还在战场上的五十四名战友连上了意识网络，顿时感到头皮一紧。顾远屿还从没有机会同时进行与这么多人的连接，太多的信息在一刹那涌入，很多人显然当初的精神力应用课程没有好好学习与练习，并不能很好的收束意识，思维极其跳跃，这就像有八百只鸡鸭一齐在脑海中叫囔，吵到了极致，而顾远屿还要从中分辨出有用的信息。

    “这里是01号战机，顾远屿。战场通讯暂时中断，将由我暂时进行战场联络，各小队长通报情况。”顾远屿向众人传达着信息。

    “第二小队队内通讯正常，无法联系主舰，完毕。”

    “第三/四/五小队通讯干扰严重，无法联络主舰，完毕。”

    “好的，了解。我现在断开与第二小队队员的连接，只保留队长。剩余战机有中度及以上损坏的统统脱离战场，绕飞至嘲风号后方空域。”顾远屿断开十几人的精神连接，瞬间，大脑轻松了一点点。

    重新打起精神，顾远屿不断将敌机位置通过意识报给最近的战机，并下达指令，让部分战机调整方向，避开战场中的导弹及其他危险。终于，剩余的敌机在众人的配合下被逐一报废。

    顾远屿构筑的意识通讯网络理论上可以达到十分钟，这刚刚八分钟，许是因为第一次建立多达四五十人的意识通讯，他已经感觉到精神海中传来一阵阵刺痛。顾远屿再次连接上罗彬，“敌方战机已全部解决，对方主舰与护卫舰情况如何？”

    “两艘护卫舰已经没有弹药了，轻型舰艇主动力装置损毁，但还在负隅抵抗。”

    “他XX，”越来越剧烈的头痛让顾远屿有些暴躁，“等离子炮充能，瞄准对方的尾翼，进行威慑性射击。”等离子炮对舰艇能量消耗极大，一艘中型巡航舰满能量的情况下也只能支持三发，每次射击后都需要一段时间进行炮管的散热，遑论这艘巡航舰已经进行了这么多天的航行，还经历了交战，能量也只够发射两发了。如果不是对方冥顽不灵，顾远屿真的不想动用这门武器。

    “是。等离子炮充能，目标敌主舰尾翼，三十秒倒计时，三十，二九，……”

    顾远屿同时通过意识通知还在战场上的战机让开射击路线。

    那艘轻型战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终于停下了炮火，打开所有外部照明设备，进行两短一长一短的闪烁并不断循环，这在星际代表了投降的含义。

    见此，嘲风号巡航舰也就停下的等离子炮的发射准备工作。

    万幸嘲风号的通讯已经恢复正常，顾远屿也就把与敌舰沟通的任务交给了罗彬，让他去安排己方人员登舰进行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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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双方舰艇间的连廊成功建立，顾远屿也引导通讯损毁的战机依次飞回了停机舱，终于能够彻底断开与所有人的意识连接。

    这次的超负荷连接让顾远屿的脑袋疼得要炸掉，就好像有人拿着激光枪在里面扫过，又好像有数个电磁脉冲炸弹在里面被引爆。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脚踩机翼直接跃下，而是打开操作台下一处面板，拉出辅助登机绳向下滑降。落地的时候顾远屿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却又靠着意志力硬生生稳住了。稍稍站定，顾远屿摘下头盔用力揉了两下太阳穴，动作粗暴地好像想要给自己来上一拳的样子。

    即使很想马上回自己的休息室躺下一睡不起，顾远屿也还是得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接手对面舰艇的时候他可以暂时不出面，但是对方人员过来关押审问的过程他还得再照看一下。

    换下太空作战服，顾远屿重新穿上更衣室里已经被机器洗净烘干熨烫过的深蓝色军装。

    刚走到停机舱门口，就碰到了轮值结束准备休息的梨绘子，顺口问道，“与驻地的通讯恢复了么？最新情况有汇报么？”

    “啊，舰长！”梨绘子才来边防基地一年，这是她第四次巡航任务，顾远屿的问话让她稍稍有些紧张，“已经，通讯已经恢复了。驻地得知这里战斗结束，就让巡航舰和驱逐舰都返航了，剩下两艘护航舰、一艘中型运输舰会过来给我们补充能源与弹药，对了，还带了一艘小型维修舰。”

    “行，知道了。”顾远屿向落后半步的梨绘子摆了摆手，“你去休息吧，我看看这几艘船上到底是些什么人。”正好走到与廊桥所连接的舱室门口，顾远屿向门口守着的护卫点头示意，随后走了进去。

    站定没多久，由罗彬带队去接管敌舰的军人，也把俘虏从对面舰艇带了过来。

    看着从通道鱼贯走进舱室的人，他们男男女女高矮胖瘦不一而足，就像是各个星球上最常见的普通人，他们大多微微低着头，偶尔瞄向周围联邦军人的眼里有绝望有麻木，但更多的是仇恨。

    许是今天这场战斗让顾远屿的精神力被过度透支，使得他对自己的情绪感知能力无法很好自控，精神力触角不受控制地溢散在整个空间里，而那些极端的负面情绪也不断影响着他。烦躁，想要破坏些什么，平日的温和在顾远屿身上不见踪影，不随便找人打一架发泄而是保持冷淡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精力。

    顾远屿不知道，他溢散的精神力也给周围人带来巨大的压力。虽然众人并不能明确说出那是什么，但潜意识中却能够感受到他的烦躁，舱室里安静极了，除了脚步声与偶尔衣服摩擦的声音，无论是手下的兵士还是刚俘获的俘虏，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额外的声响。

    罗彬跟随在人群的最后走了进来，看到等候的顾远屿连忙一个立正敬礼，“报告舰长，共俘获一艘轻型巡航舰，两艘护航舰，轻型巡航舰动力系统严重损毁……，其他物资……，俘获人员共计四十二人，其中重伤……”

    忍着头疼听完汇报，顾远屿回道：“都搜身确保过身上没带什么了吧，分批关入船上禁闭室，逐一审讯，明天把这次的作战总结和审讯报告一起给我。”

    “呃……”罗彬突然面露尴尬，“过去的接收人员都是男的，对那几个女性俘虏还没有……”

    “胡闹！”顾远屿打断罗彬的解释，瞪了他一眼，“战后接收条例没学过么！明天再交一份检讨上来！”转头向站在一边被看管着的俘虏走去，“大家好，我是顾远屿，星宇联邦第二军区少尉，这艘巡航舰的舰长。现在我们需要进行再次搜身检查，请各位配合。艾伦，这里你负责一下，带人把他们分开，就地做检查。”

    “是！舰长！”面对明显比平时严厉很多的顾远屿，艾伦不敢耽搁，急忙按下船上的内部通讯命其他岗上的女兵过来帮忙。

    一众俘虏按性别被带开，分成五至六人一批，男女之间拉起了一道道临时的隔帘。

    顾远屿刚想转头找地方借力靠着休息会儿，突然，一道疯狂甚至有些癫狂的意识闯进了他的脑海，“杀！去死！联邦，呵呵，军人？刽子手！……”

    “住手！”这一刻什么都顾不上，顾远屿循着那道意识冲进某间隔间，扑倒了一个女性俘虏，而他的精神力更是先声音一步，突破了对方的意识海，在她的大脑里力喝。

    对方的动作明显一顿，可手里的微型电磁轨道枪已经被激发，只是因为顾远屿的干扰而偏离了原来的目标，但却近距离击在了突然闯进的顾远屿身上。因为头疼影响了顾远屿行动的敏捷性，他没能及时避开要害，腰腹部被击中的瞬间传来剧烈的疼痛，但他却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没有放开手，而是更加死死压制着攻击者的双手手腕，膝盖用力顶着对方的胯部。

    周围的士兵也马上反应了过来，冲上前帮忙制服这个攻击者，顾远屿这才松开力气，躺倒在旁边的地上。

    艾伦很快带人赶到，因为精神力的过度透支和大量失血，顾远屿意识已经陷入了模糊，“击中右侧腰腹部，初步判定……”精神再强撑不住，剩下的就交给这些小崽子们吧，顾远屿放任自己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