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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暑期, 在高考替考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而结果差强人意中过去。 九月初,全国各地的高校开学。诺江大学人来人往, 南栀报道完却在教务处外碰见了一对意想不到的人——汤立莎, 赵品言。 她当即一怔, 目光从二人移到交学费的教务处门牌, 确定自己没看错:这是全国一流的诺江大学, 不是挂牌的三本诺江大学附属高新学院! 怔住的不止她,对面两人更尴尬。 南栀打量他们手里东西:“你们也,刚报到完?” 汤立莎打哈哈笑, “啊,是啊是啊。” 赵品言撇开脸, 无颜面对南栀探究的眼神。 南栀:“你们读哪个院?” 汤立莎:“经贸。” “经贸?那挺好的专业……” 见南栀思索的样子,汤立莎心慌, 一拉她手打断:“哎呀!总之、总之以后我们出去玩更方便啦?我们又一起了栀栀!” 南栀打量他们。 赵品言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他把臂弯从汤立莎手中抽离,走开。 “喂?!”汤立莎冲他后背一跺脚, 赵品言却不回头。 “我、我先追他去了,我们晚点聊啊栀栀, 拜!”汤立莎说完小跑走。 南栀站在原地。 她想起马晓丽。那高三熬了一身病还是没考上985、211大学的女孩儿,这学期复读,也该这两天开学了。 她那么努力,却抵不上每天看化妆杂志的汤立莎吗? 日光把世界切割成光明与阴影。 南栀站在宽阔的水泥路中央, 心中弥漫着怀疑、质疑。 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 对于,余冉拼命也要去揭露的东西。 她一直不能理解那种牺牲自己也要去揭露黑暗的动机。 为什么呢? 人性是自私险恶的,她伟大的父亲救了很多人、帮很多人伸了冤,得罪黑道,得罪白道,可最后他走的时候却连亲人都不敢来送行。 为这样一个世界,值得吗? 日光炎热,南栀浑身冰凉地站在那,把所有温热隔绝在外。 不值得。 这世界不值得她去付出…… 南栀正想着,渺远处缓缓走来个瘦高个子男生。 白衬衫和黑长裤被阳光半照着。 一头干净的黑色短发,鼻梁挺直,下颌扬着一点倨傲。似笑非笑。 南栀黑眼瞳一亮,身体在日光下回暖。 “你要的冰水。”许措把瓶子贴南栀脸上,给她降温。 南栀沉沉的心情变轻快。“不算。” “什么?”许措莫名。 南栀双手一拉他手臂,踮脚,唇落在他早上刚剃过胡须的光洁下巴。脚跟又一落地面,她迎着太阳的光束仰视许措的下颚:“我说,这个世界还不算太坏。” 至少,还有你如此美好。 - 今天是许措陪南栀来报道的。 结果还是得住校,学校不允许学生住家里,不方便管理。 姐弟俩先去宿舍铺好床、放了东西,遇到几个女孩儿,都被许措吓得脸微红。她们又见许措身上是高中生的校服,又都平静了——原来是个长得高的弟弟。南栀和他们互相介绍、打了招呼。 大庭广众之下,南栀向来保持距离,下楼后她就与许措隔着好几步远。 许措看她一眼,单手把她搂在怀里,一起走。“不要抱~” “为什么?” “……那么多人。” “大学生不是可以恋爱么?你怕什么。” 南栀看看他身上高二年级的校服。 许措挑眉,手里提着南栀的小包,盯了她好一会儿:“怕你同学看见,说你吃嫩草吗?” — 坐进校外的小甜品店,碰上冰奶茶,南栀还在为他那句话耿耿于怀:“什么吃嫩草,我什么时候吃你了?” 许措撑着脸颊:“姐姐,敢吃不敢认啊?” “……” 弄得她好像,某欲熏心的样子。南栀低下眼,咬着吸管:“反正,没吃。” “是,你没吃,是我往你嘴里钻。” 许措手里玩着打火机说。 说这种话,许措天天跟那些男生一起混,南栀哪里是对手。她忙用塑料小勺子舀了一勺椰果,递给他。“别说了~~” 许措一口含住,很近地看着她,笑。 南栀脸一热:“眼睛闭上……” 许措伸舌尖一舔下唇的奶茶,手指一勾她细软的下巴,笑,“姐姐,别用清纯又害羞的样子看着我,我自制力很差的。” 南栀无奈地看着他,“你,别逗我~” “不逗你那我逗谁啊,嗯?” 南栀:…… 咦。 自己一手惯出来的大魔王,真是没办法。 许措答应的,要好好努力,所以这学期把灰头发染了黑,唇钉也取掉。 南栀一边喝奶茶,一边看着许措单手搁在桌沿,老练地抽着烟,吐气肆无忌惮。 他本就是美好的男生,现在去掉强加的污染,干净的五官,冷痞的黑瞳、神采…… “叛逆”与“纯净”在他身上交织得十分错乱。 南栀看他一口口抽,双手一起伸过去,握住许措拿烟的手,无比镇重地许下承诺—— “许措,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许措动作一顿,睨她,想笑:“对我负什么责啊?” 南栀摇摇头。 许措收起笑色,因为看见南栀的眼睛变红,她哭着笑出来,“许措,我什么都没有。但我会把自己赔给你。” 玻璃窗外掠过气球的影,彩色气球移开后,许措已经掠过桌面捧起南栀尖尖的脸颊。 他们轻轻接了下吻。 许措捧她脸颊的手还夹着烟,烟丝袅袅上升。他睁开眼,笑:“不许骗小孩儿,嗯?” -- 今天是报道第一天,南栀没留学校住,和许措回家。 夜晚吃饭她心不在焉,想到在教务处外碰到汤立莎和赵品言的事。其实在那一瞬的狐疑中,很多似是而非的怀疑已经变得清晰。 她终于想起来,余冉身边那黑眼圈的青年是谁。 汤立莎的司机,那天被她呵斥后心情很差的、她的堂哥。 这是个大秘密,大到她不能轻易告诉任何人,也犹豫着是否该趟这一趟浑水。 周彦发现她走神,夹了一块没香菜的牛肉:“想什么呢?爸爸说姐姐要来,想好要签名了么?” 南栀愣,正想因为走神跟许清文说抱歉—— “嘁,就她那字,比我的还难看。”许措肩膀一泄,小臂放桌上,对南栀的口吻不自觉温和,“姐姐你就算想要,她也不会写的,大概随便画个符。” “行了行了,都什么跟什么?好歹你姐姐现在是明星,这种话家里说说就是,传出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