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离开这里
放学后，学生们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不久就留下时迁一人。 空落落的教室刹那间宽裕很多，窗外的风吹进来，带来一阵暖意。 时迁背好书包，走到窗户前，不经意垂下眼睫，却恰巧瞥见正下方鬼鬼祟祟的白念思。 欲要关窗的手一顿，他站在原地，看着白念思垫着足尖不想引人注意的身影，心里迅速闪过位面的相关剧情。 然而，白念思的此番举动却与剧情中所讲述的任何一事件都没有对上号。 很显然，这次轮到了主角受偏离剧情。 对面白念思进入的地方是体育老师的办公室，里面只放着些简单的器材，时迁暂时不能明白他的用意。 借器材的话不应该是那副模样…… 小心翼翼的表情更像是要进去偷东西。 时迁拧紧眉，皱起的眉峰下一双眼睛闪过不解的神色。 白念思要进去偷东西，这显然不符合剧情中关于人物性格的描述，而究竟是什么促使他做出此番举动？ 不过几秒，时迁平复了心绪。他想，大概就是因为季朝那个家伙吧，做出那么多偏离剧情的事情来，白念思受到刺激做出这种事就显得有些合乎常理了。 将窗户关上，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刻意隐蔽起来的脚步声，到了教室门后的位置才停下。 时迁回头，盯着门外的位置看了片刻，眼底这才流露出些许恍然。 不出意外的话，门外站着的人是张世杰。 他不知和白念思串通好些什么，此时听着白念思的话来找自己。 最后回望了眼教室，时迁温吞将门推开。果不其然，一双手向他肩上搭来。 张世杰装成一副笑容爽朗的模样，时迁不自然挣动一下，感觉到肩侧的手警惕性收紧。 “时迁，以前是我不好。为了表达歉意，我带你去个地方。” 耳畔边传来张世杰的声音，伴随着肩膀上的手愈发握紧，时迁缓缓点头。 “你先放开我。”他指了指张世杰的手，一边垂下头，“我和你去。” 路上不断有人投以好奇的目光。 毕竟是所人数不算太多的学校，大多数的学生都是相互认识的。 因此，看到平日里一向不太对付的张世杰和时迁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的模样，都腾升起极为强烈的八卦心理。 不过不管他们的目光多有存在感，张世杰一路上将这些视线当得严严实实，侧着脸的样子像是不想引起太多关注。 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已经围着教学楼大概走了半圈。 时迁微微侧眸，眼尾余光注意到了白念思藏在墙角不甚露出的衣服下摆。 而张世杰的步伐也恰好在这瞬间停下。 前面是学校仓库之一，常年被体育组征用，里面堆放着的大都是些大型器材，还有不少能导致受伤的尖锐物品。所以在大多数时间内，这里都是紧锁着的。 至于钥匙，那就只有体育组的老师才有。 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模样，时迁估摸着白念思偷摸进那间办公室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开这仓库的门。 这时，站在他前面的张世杰突然回过身来，面色狠厉恶毒。 “进去，快点！”声音隐隐有些发颤，似是兴奋又似是恐惧。 时迁顿了顿，眼睛看向仓库门锁。和他预想中一样，那上面的锁子不翼而飞。 他缓步走近大门，手上用了几分力气才得以推开那面厚重的铁门。 “嘎吱”的一声响起，犹如惊悚电影开场。门里面除了最边上有一扇小窗外别无照明的器具，隐约可以看见掀起的风将里面的尘土卷起在唯一的一缕光线下飘扬。 张世杰怕被发现，不耐烦在身后推了把时迁，粗鲁的力道使得他踉跄几下跌坐在离门不远的垫子上。 门又被关上，将大把阳光隔绝在外。 静谧的空间内仅仅只剩时迁和张世杰的存在，也正因此，张世杰一步一步接近的声音才会显得像是装了扩音器一般，在时迁耳里无限放大。 不着痕迹向后缩了缩，时迁打算配合那两人的计谋演下去，此时脸上显露出一副忧虑害怕的表情。 “…你想干什么？”音调颤抖，充斥着无助。 他的手在张世杰的目光下不知所措地紧握起来，撑在身后像只软弱又不合群的驯鹿。 “你手上有池暮阳那混蛋的把柄对吧？” 张世杰嘴角扬起一抹邪笑，眸底的恶欲几乎吞噬一切。 听了这话，时迁眼里迅速划过一丝冷色。紧接着，又咬紧牙，脸上飞快替换成迷茫的神态。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让我出去。” 他的声音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颤抖，却下意识不敢反抗张世杰凑过来的手。 撩开时迁的刘海，在黑暗下，那张姣好精致的脸依旧白皙得有些透明，流光溢彩的浅色瞳孔如同破碎的玻璃片，映照出张世杰本人扭曲的脸孔。 张世杰眼里有股惊艳的神色溢于言表，手上的动作都渐弱三分，痴痴盯着时迁的面颊。 他自小就是恃强凌弱的性子，向来对弱小的东西充斥着凌虐的欲望。 凭借还算不错的头脑进入县里最好的高中，本想着这地方都是些软弱的书呆子的聚集地，足够他伸展拳脚做这里的老大。 却没想到，时迁也在这所高中。 时迁借由家世成为了他梦想中的校园霸王，那时起他就看时迁分外不爽，一年下来积攒的情绪在时迁父母出事后到达顶峰。 那之后，虽说又来了个池暮阳，但有时迁掉下来给他欺负，他也再没高一高二时的不忿。 这样说来，他其实对时迁的执念要长达近乎两年的时间。 张世杰盯着时迁的眼神里不可避免的带上几分淫邪，欲念几乎要穿透时迁的衣服，手愈发放肆在时迁脸上抚摸起来。 “把池暮阳的把柄交出来就放你出去。”他一边还不忘白念思不经意透露出来的信息，指望时迁将池暮阳的把柄说出来后，站在池暮阳头上的日子。 时迁在张世杰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寒了眸色，侧头躲过张世杰的抚拥。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放我出去。” 看着时迁眼眶泛红，竟是几欲流泪。张世杰不免怀疑起白念思的话来。 也对，就时迁这副软绵绵的样子怎么可能有池暮阳的把柄。 如若这两个人身份互换一下还差不多。 张世杰越想越对，也没再逼问时迁，只是手还不死心的想往纤细脖颈下的皮肤游移。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是来找我要池暮阳把柄的……” 之后的话时迁没再说，眼尾发红，满目被羞辱的赤色。 而就在张世杰的手滑至时迁衣领里面之际，仓库的门再一次被打开。 宛如救世主，白念思脸冒热汗的潮红面容出现在二人眼前，背后是刺眼的白光。 “世杰，你怎么能这样？！” 他在看清室内的一切后，迅速走到两人身旁。将时迁拉到身后左右打量了一圈，白念思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在张世杰身上。 他眼神不敢置信望向张世杰，嘴里顺势出言。 “原来你让我把这门打开不是要借器材，而是做这种事。” 说着，白念思向后伸出一只手紧紧拉住时迁的手腕，想要借由肢体接触给予他温暖。 “你知道这对Omega来说是一件多严重的事情吗？快点和时迁道歉！” 几句话将他诱使张世杰做出这种事的责任抛得干干净净，白念思在推卸责任这方面显然已经熟稔于心。 在面对张世杰这种轻易被拿来当枪使的小白鼠则更是不放在眼里，轻而易举便成为恶性事件的解救者。 显然，在面对位面主角之一的白念思时，张世杰被剧情约束，眸底的邪念消散无踪，只留下对白念思的爱慕与言听计从的举动。 他很快就低下头和时迁道歉。 在白念思的话术之下，时迁也不打算追究。 他也算是彻底看明白了，白念思做出这一切无非就是想成为炮灰心里不可替代的存在。 他是炮灰的救世主，是炮灰如同荆棘扎根沼泽遍布心底的唯一一束光亮。 白念思想成为炮灰的救赎。 以此来达到他想要炮灰也言听计从的目的。 “时迁，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世杰也不会这么顺利进来。” 时迁这时拉了拉白念思的衣角，唇色苍白。示意他不要说这种歉意话。 “和你没关系。而且这种表情不适合你，就对我多笑一笑吧。” 言下之意便是不想再听废话，快点说正事。 显然，白念思没有听出来时迁话里的真正含义。他咬了咬唇，眸子里蓦然浮上悲色。 “念思，怎么了？这副模样比我还伤心。” 将手腕从白念思手里抽出来，而陷入自导自演的情绪中的人显然也没有注意时迁面上的冷漠。 他自顾自收紧了五指，眼眶染上水迹。 “时迁，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池暮阳的事情吗？” “我真的好喜欢他，你…你能不能不要也喜欢他。” 这番话让时迁找到了剧情的切入点。 没想到，已经来到学校篇的末尾了吗？ 时迁换上一副惊讶又低郁的神色，既震惊白念思以为他喜欢池暮阳又郁郁白念思如此喜欢池暮阳。 “……我当然不喜欢池暮阳。” 听到答复，白念思抬眸一眨不眨看向时迁，眼睛里又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浓雾。 “但是，池暮阳现在喜欢你。只要你出现，他的视线就只会在你身上。” 话没完，他愈发僵硬，似乎是难以出口。 而时迁恰好在这时出声，“……念思，你说吧。不论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白念思这才像是有了勇气，直视时迁的同时捎带了些歉意。 “时迁，我求你，你能暂时离开学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