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耽美小说 - 1912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他刚想抬眼去看季禾,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抱住了。

    “不要再想这些了。”季禾意识到了自己一瞬间的冲动,但依旧没放开手。他附在林简彻耳边,声音很轻,“我过来陪你。”

    林简彻愣了一下,随后低着头,闭上了眼睛。

    他说,“好。”

    13.

    破碎的爆竹屑落在风雪中,原本的一片白茫上点了零零落落的朱红。

    几个小孩围在秃光叶片的老槐树下生火。他们在满是雪的泥里扒出一块干净地来,找了一些枯木柴和纸壳点着,搓着手等火燃起来。

    只可惜没烧一会,天就逐渐暗了下来,连着云也被染上了一层浅淡的墨色,像是要下雨了。

    小孩们抬头看了眼天,跺着脚大声抱怨了几句,匆忙又不舍地扑灭了刚刚的火苗,各自散去了。

    雨滴很快落了下来。

    季禾把半敞开的窗户关上,从远处的槐树上收回了目光。大白猫在他怀中探了探头,转了两下眼珠后又缩了回去。

    他摸了两下猫脑袋,看见雨隐隐有下大的趋势,眉心微微皱了皱。

    季禾把猫放到软垫上,从角落里拿了把黑伞。他想了想,又找了条灰围巾折成两叠,横挂在手臂上,准备出去寻人。

    已经是大年初四了,比起前几日,喧嚣热闹的氛围慢慢散去了些许,一些店铺也陆续做起生意来了。林简彻说家里阿姨买的东西用得差不多了,要出去添些回来。

    季禾本来也要一道出去,只是林简彻晨时帮他换药时,发现伤口有些发炎了,坚决不肯再让他走路。

    季禾说自己没必要那么金贵地养伤,但林简彻却在这件事上格外地执拗。季禾争不过他,只得泡了杯热茶,抱着猫在坐在窗户口旁,等林简彻回来。

    结果却开始下雨了。

    季禾叹了口气,把黑伞撑开,缓步走入了雨中。

    他其实不太熟悉上海,了解的地段也只有地图上的任务和林简彻带他去过的街市。但说不清为什么,季禾还是想出去寻一寻人。

    季禾走出房屋排列的街区,站在岔路口看了好一会,终于想起了路。

    他挑了去王记点心铺的路,林简彻每次路过总喜欢带一包炒栗子。季禾还在住院、刚刚从流食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就经常收到他带的栗子。

    季禾看着雨珠一点点滑下伞沿,就那么不疾不徐地走着。直到熟悉的店铺逐渐出现在眼前,他才抬了抬头,目光在各个铺子中顿了一下。

    季禾最后在一个狭小的屋檐下找到了避雨的林简彻。

    他的头发被雨浸了大半,湿漉漉地贴在额头和鬓角处,水珠时不时从发梢处滑到脸颊上,再落进衣领里。

    林简彻倒丝毫不觉得狼狈,手头悠然自得地剥着栗子壳,脸上似乎还带上了两分笑。

    季禾在他跟前停下来。

    林简彻的指尖顿了顿,缓缓抬起头来,发现上司正近距离地站在眼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

    季禾没说话,把手上的围巾递了过去,看着他把光秃秃的脖子裹好,才转过身,打算继续往雨里走。

    林简彻追上来,把伞柄接到自己手上,眉目间全是笑,“怎么找过来了?”

    季禾由着他撑伞,淡淡道,“我不来,你打算淋成什么样回去?”

    伞虽然比较大,但要完全罩住两个成年的男人,还是有些勉强。林简彻将伞沿往季禾那里了偏,笑着道歉说,“上校不来,我还真就得全身湿着回去了。要是淋了这么大的雨,可能还会着凉,发半天的烧。”

    季禾听他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地编着瞎话,不太想搭理。

    “走了这么远,淋到伤口了没有?回去还要再换一次药。”

    “没有,我走得比较慢。”季禾微微侧了侧身,转头去看他,指尖无意间擦过林简彻执伞的手臂。

    林简彻却忽然停了下来,温热的手心一下捂住了他的指节。他皱了皱眉,道,“好冰。”

    季禾看着他,一瞬间僵了僵,不知道该不该抽手。

    雨势突然在倏忽间大了起来,铺天盖地浇下来,在伞沿处落出一道圆形的水帘,再狠狠溅到了地上。

    好像世间只剩了雨声。

    林简彻直到把季禾的手微微捂热了些,才勉强松开手。他笑了笑,说,“我们回去吧。”

    季禾转过脸,不再去看他。只是他的指尖微微缩了缩,好像想把里头的余温保留久一些。

    14.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将路旁的花叶打散了一地,一时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两人走到半路,耐不住雨势越来越大,只得找在路旁找了家小酒馆,避一避雨。

    林简彻把黑伞收起来,积水顺着伞沿滚到地面上,溅起了两点水珠。他看了看身旁的季禾,“怎么不进去?里面暖和。”

    季禾闻言抬了抬眼,转身走了过去。

    他掀开门帘,小二便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在两人的坐旁燃好了炭火,问他们要些什么。

    林简彻看了看点,要了两壶温酒。已经快到午饭的时候了,家里的阿姨怕他过年吃不好,逮着他叨了好半天,最后说要提前一天回来,给他做饭。

    都是照顾自己多年的长辈,林简彻也不拂她的好意,客气几声便答应了。

    林简彻看着季禾,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说,“我先出去一趟,等我一下。”

    季禾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不赞同。

    “很重要的事,就一会,不耽搁很久。”林简彻失笑说,“这样看我,我都觉得自己是要去干亏心事了。”

    季禾微微低下眼,看着人从自己眼前消失,把炭火上热着的酒壶取下来。

    酒温了一半,还有些凉,入口的热/辣却不减半分。季禾喝不惯这么烈的酒,眼尾微微泛出了两分薄红。

    季禾缓了好一会,才勉强压下了喉咙间的辣意。他咳了两声,放下酒壶,不再去碰杯盏。

    他瞥着门的方向,直到身上的水渍差不多被烤干了,才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只是才看了两眼,季禾便皱上了眉。

    “没撑伞?”

    林简彻手上拎了一袋东西,身上几乎都是水痕。按理说伞是够大的,也不知道这位祖宗是怎么个撑法,硬生生让雨把自己浇了个透。

    季禾半边的脸都被火光染柔和了,可眸底却依旧是凉的。

    “撑了。”林简彻脸上冻得通红,却还在笑。他向小二要了条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走过来,看见季禾冷到吓人的脸色,把袋子拆开,蹲下 身说,“我看看你的伤。”

    季禾低下头,瞥见里头的东西,才发现是去买药酒了。

    原来这就是林简彻说的“要紧事”。

    季禾一直不太明白林简彻强行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