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他忽然好想一直、一直，这样被他看着（蛋镜面play

    热水是早就已经备好了的，傅谨严把小小一团抱到浴桶边，剥去他脏兮兮的衣衫，然后扶着他让他慢慢走下去。

    赤裸的足尖碰到热水时，小家伙明显颤抖了一下，有些无措地看向他，他便收紧了攥着他细瘦的胳膊的手，耐心哄道：“没事，不怕。”

    傅辛夷抿着嘴唇，一点点地浸入温暖的水里，最后只露出来了一个脑袋，乌溜溜的眼睛一瞬都不移地看着他。

    “舒服吗？”

    小脑袋微微点了点，然后整个人又往下缩了缩，像是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连嘴巴都埋到了水里，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然后他像是被逗乐了，一双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咕噜咕噜地又吐了一串泡泡。

    傅谨严也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脑袋，“别闹，洗澡水不要这样玩。”

    男孩略微鼓了鼓脸颊，却还是乖乖抬起了脸看向他，乌亮的眼睛清澈见底。

    “给他好好洗一洗。”他嘴角微勾，吩咐周边候着的宫女。

    小家伙却一下子慌了，“哗”地站起来，也不顾身上的水，直接扑来抓他。傅谨严吓了一跳，连忙接住他，抱住他瘦削的身体，“怎么了？”

    他连连摇头，湿漉漉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襟，眼睛眨了眨，然后就有滚烫的泪水滚出来，大眼睛还是执拗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有些困难地道：“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别人洗！”傅辛夷的小身板剧烈颤抖着，脸上满是惶恐，他抬了抬手，似乎是想要来抱他的脖子，然后又畏惧地缩回了手，只把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臂膀上，哀求地看着他，不住摇头，泪珠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滴滴答答全落到他的手背上。

    “好好、不要别人洗。”傅谨严被他这般反应吓到了，把他抱进怀里，然后屏退了所有宫女，一遍遍地抚摸他的脊背，轻轻拍着他的头，“不哭，不哭。”

    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傅辛夷才被安抚了下来，重新坐回了水里，身体却还在微微颤抖着。

    傅谨严皱着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怕，还是把已经湿了的袖子仔细卷到手肘之上，然后把布巾沾了水，拿了胰子给他擦身。

    男孩乖极了，他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乖乖坐着一动不动，抓着自己长长的头发，让他给自己擦背。

    傅谨严粗糙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脊背，目光沉了下来。

    那里几乎没有一块白皙的皮肤，淤血积在皮下形成了大片可怖的青紫，像是被棍棒打出来的。胳膊上同样如此，甚至更严重些，除了青紫的淤血，还有明显是用指甲掐出、抓出的血痕。他的身体还很瘦，能够清晰看见一条条的肋骨，仿佛骨架上只有薄薄一层皮，小肚子上都没什么肉，向下凹陷，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有吃饱饭了。

    他喉头滚了一下，有意放轻了自己的手，可就算如此男孩有时还会发出细细的抽气声，然后又连忙咬住自己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他的神情，像是害怕他会生气。

    这时他又哪里还会生气，心里只有怜惜。

    上半身擦完了，傅谨严便让他站起，一只手扶着他的肩，另一只手换了一条新的布巾，轻轻帮他擦拭下身。

    傅辛夷乖乖站起来，略微低着头，只是轻轻抓着他的手臂。

    他能明显感受出眼前的男孩又开始紧张了，身体绷得很紧，神情有些惶惑，动作便更轻了。沾了水的细软绸布轻柔地擦过他干巴巴的两条腿，然后是没多少肉的小屁股，再然后是他双腿之间的私处。

    傅谨严蹙着眉，感觉到了些许不一样的触感。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就感到手下的身体微微颤了起来，抬起头一看，男孩连眼睛都闭上了，默不出声地淌着眼泪。

    他心里生出一个猜测，过了一会儿，低声道：“让皇叔看看好不好？”

    傅辛夷剧烈地抖了一下，没有睁眼，泪水流得更凶了，打湿了他密密的睫毛，一张小脸苍白如纸，一丝血色都无，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他沉默地把男孩从浴桶里抱出来，扯过搭在一旁架子上的大布巾把他整个裹住，让他侧坐在自己的膝头。

    略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分开他的腿，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猜想的东西。

    ——那是应该生在女子身上的阴户，此时却藏在一个男孩儿的下身，在阴茎的后面，呈现出一种嫩生生的红色，小小的两瓣因为骤然接触到凉丝丝的空气而瑟瑟抖动。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为何他会被起一个这样的名字，为何会住在冷宫，又为何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伤。

    傅谨严没有说话，一时没有动作，片刻后他轻手轻脚地把男孩放回浴桶里，换了一条帕子，继续给他擦身。

    空气里很安静，将细微的声音放大，两个人的呼吸声，和温暖的水被撩起来时发出的细微的水声。这些声音像是直接在他的脑子里响起，让他一时目眩神迷，感受不到外界的存在，只有在皮肤上温柔摩擦的布巾拥有着存在感。

    湿润的、干净的布一点点地洗去身体上的灰尘和脏污，露出底下苍白得像是没有见过阳光的皮肤。那些痛苦的过往、不被疼爱的童年似乎也一并擦去了，随着男人的动作被扔到了水里。

    傅辛夷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出神地看着眼前略微弯着腰给自己擦身的男人，久久没有动。

    这个自称是他皇叔的人有着坚毅的脸庞，笔挺的鼻梁，而那双深色的眼睛像是一块墨玉，莹润却又坚硬，看向他时却总是微微带着笑的，里面一点也没有嫌弃和厌恶。

    他忽然好想一直、一直，这样被他看着。

    傅谨严自然不知道那时眼前的男孩心里在想什么，洗完澡后就牵着他去吃饭了。专门给他熬了软烂的粥，怕他许久吃不饱突然吃得太好会不舒服。饭桌上他还是很乖，坐在椅子上，自己拿着勺子一口口地吃，不需要别人追在他身后给他喂饭，简直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

    饭后傅谨严还有事要处理，便让人把他带下去哄睡觉。

    此时他虽然已经带着大军进了宫，暂时稳定了朝堂，但局势并不乐观，主要是小十二——他大哥立下的小太子，看起来熬不了几天了。

    孩子还没满七岁，年纪本来就小，父皇一驾崩就被那些他不认识大臣们扶上了王位，然后他那些不甘的哥哥们又起兵造反，直接逼宫，把他吓到了，这一来二去就病倒了。那时候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在宫里他也没得到好好的照顾，后来病重了才被送到城外他的营地。

    这几个月无数汤药灌下去，他却还是不见好，身体一点点地虚下去，每天只有一两个时辰是清醒的。今日太医请了脉，告诉他怕是就在这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