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 当天晚上，回家上过药的乔思淼还是有些不舒服，第二天则是跟学校请了假，并让乔家派了人来送自己去医院。 回到乔家别墅的时候，乔思淼心里措着词，不知该怎样开口和家里说，自己在学校被同学强暴了的事。 其实他是不想问家里告状的，这种事说出口实在丢人，而且他第一次被人强暴，还是被乔家人安排的，他觉得现在跟家里诉苦很可笑。 可是不说不行，齐连瑞拍了乔思淼的视频，他还只是个学生，根本没什么能力解决这件事，像他们这种半大孩子，最忌的就是遇事不跟家里讲，自以为能处理好一切，结果弄得一团糟。 所以乔思淼再三斟酌，还是把自己昨天的经历跟乔父讲了。 何况他之前为什么要忍受方君尧的强暴，认他这个“金主”，为什么不跟家里闹，不跟家里反抗？ 因为这个社会就是如此，权力至上，乔思淼事后甚至没有想过去报警，因为他知道，警察根本奈何不了方君尧这种背景的人如何，他自小也是在这种环境耳濡目染长大的，早就看透了很多。 他也奈何不了乔家，就像乔家利用他去做生意一样，他也要依附乔家生存。 不过，既然懂得有了这一层的利益关系，乔思淼不用白不用，现在，也该让乔家对自己尽些义务，去解决令他认为棘手的事。 “什么？你说你被同学强暴了？！” 乔宗竖的反应颇为震惊，随即又有些嫌弃地看着乔思淼。 “你……你可真是给我们乔家长脸啊！” 乔思淼没有理会乔宗竖的阴阳怪气，该说的他都已经传达到了，被阴阳两句没什么的，他只希望乔宗竖的办事效率高些。 再在乔家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乔思淼乖巧地跟家里打了声招呼，表示自己第二天还有课，就先回去了。 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乔思淼紧绷的神经才有所缓和。 冰箱里还有些食材，乔思淼会做一些简单的饭菜，但他手艺有限，味道并不尽如人意，他通常只是弄些简单的煎蛋土司，或者吃外边的，但他今天突然想吃些家常的。 乔思淼立在厨房翻看着迟方愿给他发来的短信慰问，从消息时间来看，正是上课时间。 迟方愿不仅表达了关心，还表示，乔思淼书桌里的吃的，自己已经帮他解决了。 “呵。” 乔思淼笑着摇了摇头，继而对着冰箱苦恼自己吃什么，或者说，他能做出什么。 “叮咚。” 门铃被按响，乔思淼从猫眼往外瞧，是个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男生，戴了帽子，低着头，看不清脸。 乔思淼没有马上打开房门，而是问：“谁啊，有什么事？” 门外的男生听到乔思淼的声音，表现得有点手足无措，但他还是回道：“乔同学，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乔思淼跟学校请假的理由的确是发烧，但问题是，他家的住址，对方是从哪儿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乔思淼的声音冷冷的。 “是老师，她告诉我的，还让我来探望一下同学！” “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有哪个老师会占用一个同学的上课时间，让他去探望另一个同学？何况，同学，我不认识你，你不是我们班的啊，老师让探病，起码也派个我认识的人来吧？” 门外陷入短暂的沉默。 乔思淼站在猫眼处和门外的人相对而立，然后，他看见对方好像把手上的方便袋挂到了门把手上，接着转身跑了。 又过了一分钟，乔思淼才把门打开，东西果然是挂在把手上。 乔思淼打开方便袋，里面有两碗皮蛋瘦肉粥，一份素拍黄瓜，一盒退烧药。 倒真是像探病会送来的东西。 “你有把我家住址跟别人提过吗？” 乔思淼坐在餐桌前和迟方愿编辑着消息。 “没有啊，不过今天的确不少人围着我打听你家住哪儿，非要放学后组团探病，好家伙，至于吗至于吗，探病是假，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她们还笑话我，说我亏还是你最铁的朋友，居然连你家住哪儿都不知道，开玩笑！我会不知道吗？我这只是不中她们的圈套，哼哼。” “不过说真的，你需要探望不，要不，我晚自习请假去瞅瞅你？话说，你怎么突然问我跟没跟别人提你家住址的事儿啊？” 乔思淼没顾迟方愿连着发来的几条消息，他在想，那那个男生是从哪儿得知他住址的，他只跟迟方愿说过自己住哪儿。 “没什么。不用探病，别想拿我当借口逃晚自习。” “切～～” 退烧药乔思淼是用不上了，如果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还差不多，他摸了摸粥，还是温热的，终于放弃了自己动手做饭的想法，就着素拍黄瓜吃了。 好歹是特意来探病的，虽然看起来有点……鬼鬼祟祟？但总不至于给他下毒。 乔思淼是一中的高岭之花，长得好，气质好，成绩好，年年拿奖学金，想追他的男生女生得排队，但他从没谈过恋爱。 面对别人的直接表白或是委婉的示好，他总是冷淡客气地拒绝。 乔思淼的冷感，不是高高在上的瞧不起人，也不是故作姿态，他只是单纯的从未将别人对他的好看进心里去。 …… 乔思淼去12班打听了下，发现齐连瑞这几天都没来上课。 没来也好，他想。 不知道乔宗竖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齐连瑞是被揍一顿还是摔胳膊断腿付出什么代价，这都是他应得的。 下课铃打响的时候，乔思淼如往常一样准备和迟方愿去食堂吃饭，却迎来了几日不见的不速之客。 齐连瑞带着几个同学出现在乔思淼的教室门口时，乔思淼下意识是抖了抖的，随即他故作镇定地想要绕过齐连瑞，却被对方捉住了手臂—— “不想我把视频在这儿就放出来的话，跟我走。”齐连瑞低声说。 “三水？” 迟方愿发现乔思淼的停顿，对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同学，乔思淼和我约好晚上出去了。”齐连瑞对迟方愿说。 迟方愿把目光转到齐连瑞身上，然后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你是不是那个，上次把三水砸去校医室的？” 齐连瑞腼腆地笑笑，“是啊，你好，我叫齐连瑞，上次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不过也算和乔同学不打不相识。” “三水不记仇的，你说你们约好了？” 迟方愿和齐连瑞的目光都落到乔思淼身上。 “……嗯，抱歉啊迟方愿，我忘了我跟齐连瑞约好了，今晚你自己吃吧。” 迟方愿摆摆手，表示多大个事，临走前还拍了拍齐连瑞的肩膀，说有空大家一起吃饭。 乔思淼回教室拿上了书包，今天的晚自习也不能上了。 “第二天发烧了？被我干的？” 齐连瑞问的是乔思淼请假的那天。 “不是，伤疼，去医院检查了下。” 身上青紫的地方太多，身后那个难以启齿的部位也痛，他被砸伤的时候很多同学都看到了，其实并不严重，他们也当然不会想到，他后来受伤加重是因为被强暴了。 还是说发烧了方便，省得回学校被问伤严不严重，可能还会被关心想要看伤处……这些怎么能叫人看呢？ 齐连瑞并肩走在乔思淼身侧，身旁还有几个同学围绕他俩嬉笑走着，看似气氛活泼，却将乔思淼包围起来，没有逃跑的机会。 “怎么不问我这些天去哪儿了，一点儿都不关心我，下了床就不认人了，嗯？” 齐连瑞声音不大，但乔思淼还是不确定旁边的人听没听到，齐连瑞不要脸，他要。 所以，乔宗竖到底是怎么解决问题的？为什么齐连瑞看起来气焰还这么嚣张，居然还敢找上门威胁他，而且连视频也没销毁？！ “你胆子挺大，还敢跟家里告状。” 齐连瑞的声音飘散在夜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