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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别不要我

    司阙垂着头坐在医院VIP病房的床上,看着自己被玻璃割破的小腿。

    倒是伤的不慎,最开始觉得好疼,出了很多血,来医院后才发现只是割破了,只因为打歌服材质容易晕染,加上又是白色,所以看起来才格外的吓人。

    “护士姐姐,我朋友他们怎么样了?”司阙拿着护士给他的碘酒、棉片和药粉,有些担心地问。

    小护士是易仁的粉丝,因为易仁和司阙关系一直很好,就连带着也喜欢司阙。知道司阙救了易仁后看到司阙就像看到了天使,不住声地嘱咐着他各种注意事项,听到问话就立刻回道,“医生那边说易仁只是手腕扭到了,其他人也都受了点轻伤,最严重的是你们的主唱,肩膀被砸到,需要做手术,不过问题也不是很大,碎片取出来就好了。”

    司阙这才松了口气,撑着床沿站起来走了走,“感觉没那么疼了。”

    “给你用了点止疼药,易仁去病房之前喊着说你怕疼,让我们小心点处理,你们关系真好。”小护士红着脸说。

    司阙点了点头,“谢谢你,我这里没什么了,你去看看易仁吧,你是他的粉丝吧?”

    “啊?”小护士没想到司阙能看出来,有些惊慌,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并不想在工作中暴露自己的爱豆是谁,怕一旦做错事会给偶像招来不好的言论。

    “你的表是他代言的,鞋子和眼镜也是。”司阙微微笑着,“我这里没什么了,伤口包的很好看,你去易仁那边帮忙吧,就说我让你帮我看看他。”

    小护士红着脸感谢,然后匆匆开门离去。

    司阙看着护士走出去,嘴角的弧度慢慢平直。他手背搭在眼睛上靠着墙深深舒了口气,胸腔不停跳动的心才逐渐有恢复平静的迹象。

    来医院的路上他怕极了。流了那么多的血,还痛的要命,他很怕自己这辈子再也走不了路了。如果走不了路,变成了团队的累赘,先生会不会就此厌恶他……

    司阙仰了仰头,将逼近眼眶的泪水吞回去。先生不在,他不能哭了,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只能靠自己一个人,他没有哭泣的资格。

    止疼药完美的缓解了腿部的疼痛,药物副作用上来,头有些昏昏沉沉,他有些担心的伸手按了按伤口,终于感受到了疼痛,才放下心。

    伤口好像很长,先生看了会不会觉得丑,先生喜欢漂亮的人,他不再漂亮了是不是就没有一点机会?

    药物作用下,昏昏沉沉的大脑开始不受控的胡思乱想,然后又猛然惊醒——先生已经不要他了,他本来就没有任何机会,先生从来不会给一个小宠物两次机会。

    司阙突然便很绝望,眼泪控制不住地顺着指缝溢出,病房中透出压抑着的哭声。

    怎么办……好想先生在……

    如果先生还在,看到他这么害怕,一定会抱住他轻声安慰,或者厉声训斥自己不该不顾自身安全救人,然后吻着他哄他睡觉。

    先生是最疼他的。

    司阙擦了擦眼泪站直身体。在病房哭泣终归不安全,万一被溜进来的狗仔拍到,明天就是新闻头条。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打算去看看易仁他们,还有主唱哥哥手术不知道怎么样了,却在拉开门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金泷。

    金先生像是跑来的,额头上都是汗珠,名贵的手工皮鞋上全部都是泥泞,领带被扯的歪歪扭扭。衣衫不整形容狼狈的人喘着粗气看向他这边,又在看到他的瞬间像是膝盖一软,被身旁的舒旦笙扶着才没有摔倒在地。

    司阙看到金泷,鼻子一酸眼泪就又要往外冒,他急忙退回病房,靠墙站着有些手足无措——先生来了,先生怎么会来?这次的事情很麻烦吗?

    这样想着,心中却有小小的念头生根发芽:先生,会是来看他的吗?先生会来看曾经的情人吗?

    被紧紧关着的门就在这时打开,金泷大步走了进来又一把将门大力甩上。他走到司阙面前将人从上到下看了个仔细,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下。又见司阙双眼红红像是哭过,明白他这是被吓到了,便放缓声音问,“腿受伤了?有没有很疼?”

    司阙听到熟悉的温柔腔调,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他匆匆抹了把泪,摇了摇头。

    金泷以为他是疼,有些担忧的蹲下身,伸出还在微微颤抖着的食指点了点小腿上包扎的地方,“坐下来好一点吧,站着腿受压,有没有告诉护士自己怕疼,止痛药吃了吗?有没有打针?”

    司阙终于哭泣出声,手指松动,装在袋子里的药叮叮当当撒了一地,他捂住脸,崩溃的靠在墙上,呜咽的说了句话。

    “什么?”金泷没听清,站起身又上前一小步拉近两人的距离,揉了揉司阙的小脑袋,温声问。

    司阙哭的浑身颤抖,却仍旧压抑着声线,最终忍不住,小声呜咽,“先生……您能不能……能不能别不要我……”

    话说出口像是打开了什么阀门,思念与爱恋一拥而上淹没了他。他不再顾及先生是不是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宠物,是不是喜欢他说话小声又漂亮的惹人怜爱,他只想在现在做那个先生最讨厌的纠缠不休的人,用低三下四的话语,恳求先生再给他一次机会。

    “别不要我……您别不要我……呜呜我错了……是我的错……您别……我什么都改……别不要我……求求您……小阙错了呜呜”

    像是怕金泷会不耐烦推开他离去,司阙紧攥金泷胸口衬衫,哭得肝肠寸断,就在此刻感受到了前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未有过的痛苦。

    痛苦的感受到真的要失去什么东西,痛苦的想要留住什么,痛苦的将自己完全打开。

    在毫无欲望的第二十四个年头,他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强烈的占有欲。

    那个人是他的先生。

    是对他最温柔的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