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落差感
阳光残照，床上人的眼皮忽动了几下，随后似乎受不了光线的刺激，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稍辞醒来时，喉咙一阵刺痛，发不了声，渐渐地意识回笼，想起了昨晚的事，猛然地转头看向身侧。 右侧空空如也。 昨晚睡在这边的人并不在这，或者这人在自己睡着后就离开了。意识到点后，他的嘴角下拉，下巴收紧了起来。虽然不想面对事实，但还是起身去寻人了。 稍辞刚要出卧室门时，恰巧听到两道笑声。 这两道人声，一个是梁岸，而另外一个是女声。 他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稍辞抿嘴，心中一紧，而后轻手轻脚地来到不易被人看见的转角处。此处不仅可以清晰听到对方的讲话，还可以看见两人的动作。 今天是周日，所以梁岸不用上班。他打算今天搞房子的卫生，到时候好过年。 “梁岸，给我开门。” 九点时，有人拜访，梁岸暂停了手中的工作。 他见是熟人，连忙地帮打开了篱笆门，“周依，你怎来了？” “刚回来，给你带些东西过来。”周依笑呵呵道。 周依的母亲跟梁岸的母亲很熟，关系是情如姊妹，以致于周依跟梁岸关系也很好，曾经还一起结对上过学。再加上，以前上学时，梁岸是被照顾的一番，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称周依为姐的，但现在长大后，就很少叫了。 梁岸接过红色的礼品袋，疑惑地问道，“这些是？” “我要结婚了，这是我的伴手礼。” 梁岸早已听闻过周依有个新男友，“那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小年那天，不会很隆重的，就村里人简单来吃个饭就行了”，周依笑得满脸春光，“你看我都要结第二次婚了，弟弟你什么时候结婚？”周依长期在外，并不清楚梁岸的情况，有心中夹着无意问到。 梁岸不知怎么回答，于是扯开话题，“周依，那人对你好吗？” 这是周依的第二次结婚，第一次离婚时因为被家暴，所以梁岸的话里难免充满着担忧，怕周依再次遭到不幸。 周依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当然，你别担心。不对我好，就再离呗！这有什么。” 梁岸点头，“如果那人对你不好，可以再离的，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你这弟弟，够讲义气哈哈哈”，周依拍了拍梁岸的肩膀，“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个女孩。” “......不用。” “怎么不用？我跟你说，这女生很漂亮的，到时候带给你看看。或许...你是需要男孩？我这也有几个认识，都在找对象。” 梁岸皱起眉头，继续想要拒绝，突然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叮铃’声，于是他的话被憋了回去。 周依拿出手机看了眼，“梁岸，你先等等，我去接个电话。” 梁岸只能点头答应。 讲电话时间并没有一分钟，很快周依再次回来了。 她笑道，“梁岸，我先回去了，家里有事。下次，我跟女孩约定好时间的话，就会电话联系你，记得要好好把握机会。” “......” “我先走了，别说什么傻话，就先这样”，周依挥一挥手，“小年那天，记得要来。” 周依说完，匆匆就离开了。 梁岸无奈摇头，转身准备继续去搞卫生。 世事难料，刺激无时无刻都可能会出现的。 这一转头，他恰巧地对视上稍辞，“......” 稍辞眼里无甚表情，只盯着自己，让梁岸不禁地慌张起来。他略微心虚地问道，“小辞，你站在这里多久了？”意思是听了多少内容。 稍辞抿嘴，“没多久，差不多都听完了。” “......”梁岸再次沉默，克制住内心的冲动。要是换以前，他肯定上前解释的，但现在是没必要了。 稍辞等了几秒，见人没有明显动作，渐渐地失落起来。语气里带着委屈，他轻声低问，“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梁岸把视线转移到杏花树上，平复了几分心情后，重新看向稍辞，“小辞，你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吃完饭才回去？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现在就煮两人的饭。” 稍辞的希望，在听完梁岸的话后，‘啪嗒’一声破碎了。 梁岸的态度比离婚前冷漠了。 这带给了稍辞一种落差感。 稍辞本想直接刺回去的，但又想到有人要给梁岸介绍人，又立马冷静了下来。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去做饭吧，我饿了。” 见男人离开后，稍辞打了通电话，让张释随便拿几套自己衣服过来。没错，他要长住下去，反正自己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人的，公司也都安排好了，没什么可担忧的。 他就不信，有他在，梁岸还可以找到其他老婆！ 梁岸到现在，甚至都不肯叫自己一声老婆，真是可恶！ 原以为自己亲自来找梁岸示好，梁岸会毫不犹豫的接受的，但从昨晚的事来看，怕是一两天都不行。 一天不行，那就两天；两天还不行，就一周、一个月...... 稍辞怒着怒着，突然想到要是梁岸真不跟自己复婚，那怎么办？瞬间，他如同一个被放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瘪了下去。 两人吃完饭后，梁岸继续搞卫生，而稍辞则是坐在一旁看他干活。 本来一开始，稍辞想要帮梁岸的，但被拒绝了。 他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撑住下巴，眼珠子无聊地跟着梁岸那忙碌的身影转动。过了半个小时后，稍辞实在是闲不住了，问道，“梁岸，你还有哪些是需要擦的吗？” 梁岸闻言，擦了把汗，才看向稍辞。 他见稍辞正拿着块洗不干净变成黑色的抹布，这么漂亮的手指不应该伸进脏水中的，“小辞，你先放下，待会我来就行了。” “这些东西积尘太多了，很脏的。” 稍辞原先还有点嫌弃这块脏脏的抹布的，但现在看到梁岸眼中的怜惜后，嘴角逐渐弯起，“你能做的事，我也能做。你是不是觉得我一身娇气，干了活？这么小瞧我吗？” “.......我没有看不起你”，梁岸干巴巴地道。 稍辞满意地点头，撸起手袖，露出白皙且修长的手臂，“说吧，哪里需要我擦的？” 梁岸无法，只能让人擦拭一些还算干净的桌椅。 稍辞信心满满地去干活，还没一个小时，腰因为弯得多，逐渐疼了起来。他从小就被娇生惯养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都没有做过。 家里的卫生都是保姆做的，哪有过自己动手的。 擦完第二张桌子后，他锤了锤腰，试图缓解酸麻。而就在这时，一个大手代替了他，帮他揉了几下腰。 “梁岸......”稍辞抬眸对视上男人。 “小辞，把手伸出来。” 稍辞听话地把手伸出来后，梁岸拿出纸巾，一下一下地帮人擦拭干净手上的污迹。过后，梁岸搬了座躺椅在杏花树下，“小辞，过来这坐着。” “我不要”，稍辞后退了步，指着电视机下的柜子“我还没弄完这呢。” “不劳烦你，小辞，我待会弄就行了。” 梁岸的语气中带有客气，这让稍辞很不爽，同时让他想起了昨天的拒绝，“怎么？我这么没用吗？碍着你了？” 话都是带刺的，梁岸心脏疼了下，“你是客人，这些本不应该你来做的。” “哦，我做不来这些，难道你未来的媳妇就能做了？你现在看不起谁呢？” “......” “说啊，你是不是想娶个能干的新媳妇？然后好帮你搞卫生，做饭给你吃？”稍辞红了眼睛，“你、你不应该嫌弃我的。我也能做，就是慢了点。” 梁岸着急，“小辞，不是这样的......” “滴滴——” 车喇叭响声。 稍辞听闻，连忙地跑了出去。 梁岸以为人要离开了，神情变得落寞，也不追出去，继续埋头地修理起凳子来。几分钟后，院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哐当”。 梁岸蹙起眉头，连忙地出门查看。 这一看真是吓到了他。 他见稍辞跪在含有些许砂砾的水泥地上，明显是跌倒的模样，手掌心都擦红了。梁岸心疼地把人抱起，放在躺椅上，“小辞，哪里疼？” 稍辞觉得摔跤并没有什么。但当他见到男人眼里的疼惜时，瞬间转变了心态，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疼～膝盖这里～” 梁岸听闻，卷起了稍辞的裤脚，果真见到红血丝了。即使没有流血，但还是心疼了起来，他安慰道，“乖，先在这坐着，待会就好的。” 稍辞点头，“那你帮我去门口拿行李箱吧。” 行李箱？梁岸呆滞了下。 “我的行李，快去啊～” “这行李......” “我过夜的”，稍辞快速地亲了亲梁岸的嘴角，像极了个偷了腥的猫咪，笑眯眯地补充道，“我今天不回去了，明天不回去，后天也不回去......” 你在哪，我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