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杜淮雨醒过来时，被杜奕辰抱在怀里，他有些耳鸣，一时没听清杜奕辰在说什么，只知道杜奕辰身上也湿着，手指上还有血，好像握拳狠狠打在了哪里。 声音很乱，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耳鸣，渐渐才发现那些声音是真的，周围有好多人，除了他爸爸妈妈，好像还有警察。 杜奕辰用毯子裹着他，抱着他坐在沙发上，把他按到怀里。 “哥哥，对不起……”杜奕辰亲着他额头时，情绪波动很剧烈，“没事了哥哥，没事了。” 杜奕辰把他抱得很紧，尽量周围一片混乱，却不想让他受任何影响。 杜奕辰摸着他脸颊时，他看到了杜奕辰的手，伤得很厉害，掌骨和指骨都破皮流血了。 “打架了？”他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得厉害。 “嗯。”杜奕辰愣了一下，眼睛红得都快哭出来了，却闭上眼睛低头亲了亲他，“对不起，哥哥。” “不是你的错。”他浑身无力，却格外平静。 他伸手揽住杜奕辰脖子，用力撑起身子，然后才看到自己的腿。 小腿上很吓人，被碎玻璃划了好几道，已经消了毒，涂了点药。 不过他对那种伤倒没什么感觉了，他靠在杜奕辰怀里，难受地动了动下身。 “我想洗澡……” 后穴疼得厉害，甚至现在还有被异物撑大填满的感觉，里面黏糊糊的，江喻射了很多，都在深处。 “再忍一会儿，哥哥。”杜奕辰搂着他，亲了亲他额头，“之后我抱哥哥去洗。” 屋子里有人进进出出，杜奕辰扯过沙发上的外套，盖住他露出来的腿，然后拉好毯子，把他遮着搂在怀里。 “等一会儿，哥哥，要做鉴定。”杜奕辰皱着眉，低头一下下亲他，“他强暴了哥哥，要取证。” 杜奕辰捧起他的脸，“他现在必须和哥哥离婚了。” 有警察过来和他爸妈谈话，杜奕辰也接了几个电话，但一直把他抱在怀里。 后来医院的人来了，杜奕辰才抱他上楼，做伤情鉴定和精液取样。 然后杜奕辰把他抱到浴室，帮他把江喻的精液，一点点抠了出来。 他能感觉到杜奕辰压抑的情绪，可杜奕辰还是很温柔，因为过于耐心和温柔，才在浴室待了很长时间。 他披着浴衣坐在床边，杜奕辰跪在地板上，帮他擦干腿，然后拿绷带包扎。 他伸手摸了摸杜奕辰半湿的头发，杜奕辰抬起头，目光柔软地看着他。 “你很在意吗？” 杜奕辰突然震颤了一下，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他像弃犬一样，跪在地上抱住杜淮雨的腿。 “对不起，哥哥……”他搂住杜淮雨的腰，迫切地抬起头，“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他满眼恳切地捧着杜淮雨的脸，仰头舔着杜淮雨嘴角，就像狗狗在表达忠心和喜爱一样。 “别对我失望，别取消婚礼，再给我一次机会，哥哥，哥哥……” 杜淮雨愣了一下，杜奕辰却因为他的沉默更加害怕了。 “我喜欢你，我爱你，哥哥。”杜奕辰扣着他后颈，急切地舔着他下颚，颈项。 “我不是那个意思。”杜淮雨握住他手腕，“我以为你在生气，以为你很介意我和江喻的事。” “嗯，”杜奕辰抬着下巴，眼角都红了，“我很生气，我很嫉妒。” “那你还想和我结婚？” “想。”杜奕辰回答得毫不犹豫，比问话的人还要迫切。 “我一直都嫉妒他啊，哥哥，也一直都生自己的气，一直很后悔。”杜奕辰从他颈项往下舔着，讨好一样温柔，“但这和哥哥没关系，我喜欢哥哥，我想取代他，我想和哥哥结婚。” 他被杜奕辰推倒在床上，柔和的光线里，杜奕辰拉起他的手，吻了吻他无名指。 “不可以吗？哥哥。” 杜奕辰这种拼命的模样，就像在挽回什么一样。 以前的杜淮雨，只是个听话的弟弟，很黏人，但并不像这样，不遗余力地，表现自己所有的感情，抓住了机会，就不肯放手。 他疲惫地闭上眼，杜奕辰就温柔地吻了上来。 杜奕辰虽然精力旺盛容易发情，但并没有胡闹地打开他的腿。 他被江喻弄伤了，怪不得他那时候那么疼，所以杜奕辰冲进浴室，看到里面的情况时，才那么愤怒。 接下来的几天，杜奕辰除了帮他上药，没有做更过分的事。 他知道他爸妈很愤怒，而且很心疼他，只是尽量不在他面前表现而已。 其实他没那么脆弱，他又不是处，被江喻强一次，重要的倒不是清白，只是太疼了。 他就当被疯狗咬了，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那只疯狗会是江喻。 他想不明白，但又总想弄明白。 后来他听说了，孟霖确实没有怀孕，可这已经不重要了。 律师已经把江喻婚内强奸的证据提交上去了。 之前只是以江喻出轨为由上诉离婚，现在却可以起诉强奸罪了。 在此之前，离婚诉讼还被压成了一张废纸，江喻的目的几乎就要达到了，可这件事，一下子扭转了局面。 之前诉讼可以拖着，除了调解，摆在他们面前的没有任何选择，但现在的情况完全相反了。 摆在江喻面前的，除了离婚，没有任何选择，就算他还是坚持，也没有用了。 离婚诉讼上升到了刑事案件，杜淮雨的生命安全已经受到威胁了，在这样的证据前，别说保住这段婚姻了，连江喻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一定。 江喻找来的很多人，都已经撒手不管这事儿了，听说律师都因为江喻不理智的行为发了火，可很快他就被换掉了，江喻又花大笔钱找来了更好的律师。 但这件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诉讼很快就进入流程了，杜家父母找了个理由，让杜淮雨不用出席，毕竟他确实被江喻伤害了，不想见施暴者也情有可原。 之后的事情，是杜奕辰出面帮他处理的，以他未婚夫的身份。 江喻在法院和杜奕辰见面时，才知道他们要结婚了。 那一天的法院，好像很热闹。 之后江喻疯狂地换了好几个律师，每个从他办公室离开的律师，都觉得他无药可救了。 杜淮雨每天待在家里，看着他爸妈和杜奕辰，因为离婚或者婚礼的事忙来忙去。 按理说他才是龙卷风中央的人，可他却平静安稳得很，只有周围的人，外面的人，焦躁又繁忙。 他不因为离婚的事失望难过，也不因为再婚的事欣慰高兴。 他手上已经戴了戒指，杜奕辰买来，亲手帮他戴上的，订婚戒指。 当初他和江喻，就没有这种东西，以前他不会觉得少了什么，可杜奕辰给了他以后，他才发现，原来应该有的，原来真的少了。 看着戒指时，他心里会有些波动，一种是泉涌般鼓着泡泡的暖意，一种是放烂的橘子般酸涩难咽的滋味。 这时候他才发现，江喻是在他心里留了坑的，挺大挺深的坑。 毕竟他们俩凑到一块儿也两年多了，总要留下点痕迹的。 离婚诉讼进行得很顺利，但江喻找来的律师，还是有点本事的，借着孩子的事，把起诉离婚变成了协议离婚。 当初上诉离婚以后，江喻就把孩子带走了，留给他们的，只有各种搪塞的借口。 从一开始，孩子就是江喻的筹码，他父母也是为了孩子的抚养权，才同意协议离婚的。 可是江喻迟迟不肯签协议，律师找了各种借口，一遍遍修改协议上不重要的字句。而且杜淮雨的证件还在江喻家里，就算签了协议，江喻不把证件给他，还是要有很多麻烦。 离婚的事一直悬着，让他很不舒服，毕竟他们之间还有孩子的事。 生产以后，他还没好好看过自己的儿子呢，他也会觉得愧疚，所以希望事情赶快尘埃落定，让他补偿一下自己的儿子也好。 虽然江喻拖不了几天，但这两天他总觉得夜长梦多。 所以因为各种原因，他想回去一趟，去拿证件和其他重要的东西。 江喻这几天应该和他爸妈一样忙得回不了家，他白天回去一趟就好。 他睡醒时，杜奕辰已经出门了，他爸妈也是，给他留了早餐就出去了。 他起床去洗澡，顺便用吸奶器吸了奶，然后在胸口涂了些药。 乳头周围还有江喻咬出的痕迹，当时还破皮流血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下楼吃了点东西，九点时正好出门，拿着钥匙，打车去了江喻家。 那里也算是他的家，但很快就不是了。 下车以后，他看着车开走，才转身上了几层台阶，拿钥匙开了门。 落地窗的窗帘是拉着的，但有光透进来，今天没有出太阳，天色灰蒙蒙的，客厅里的光线也是发灰发暗的冷色。 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样子，以前江喻就不怎么回家，客厅很干净整洁，却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现在也是。 他直接去了卧室，他的证件应该就在床边的柜子里。 他还准备再带点衣服回去，最近天气有点冷了，他现在穿得就有点少。 推开卧室门时，他愣了一下。 怀孕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卧室是这个家里最让他熟悉的地方了，但现在他却有些恍惚。 都是他熟悉的家具，任何东西的布局都没有变，但是却很混乱。 床对面放着电脑的桌子上，铺满了照片，照片多得掉在了地上。 电脑屏幕是亮着的，能看出来屏幕上的画面在变化。 他走过去，捡起了地上一张照片，脑子里却嗡地响一下。 照片上的人是他，可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江喻。 他脑子里很混乱，回过神来时已经下意识地捡起了好多张照片，都是他的照片，甚至每一张照片上都只有他，没有拍到其他任何人。 他走到桌子前，屏幕的亮光落到他眼里，画面上两个纠缠的身影无比熟悉，甚至有一个镜头，就对着他高潮时的脸。 视频切换的时候，他突然被捂住眼睛，拖到了身后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