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章（下）

    “真的不用换套装扮了？应该还来得及。”李新荣歪在床上看着易森套上一件白底黑斑点的T恤，伸脚踢了踢地上的高帮靴——上午玩惩罚游戏时穿的那双。

    “不用，”易森对着穿衣镜整整头上戴的那双斑点狗大耳朵，看了镜子里的李新荣一眼，道：“怕我在公共场合产生不当联想？哈哈，就算产生了又怎样，基本的自控力我还是有的，不觉得会是困扰。”

    李新荣坐直了冲他勾勾手指，“哎，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过来抱一个。”

    “先穿上裤子好吗，我还想早点儿回家帮扎克布置趴体呢，”易森头都没回，在镜子前小心地用化妆刷蘸着黑白两色的眼线膏做脸部彩绘，“还是说你想换装扮是因为消防员裤子太丑？”

    李新荣摸着鼻子笑：“是有点儿。当时只觉得消防员和斑点狗扮起来都挺带劲的，现在要出门了，你扮我的服务犬，嗯……不会不舒服吗？显得我们俩不平等什么的。”

    易森转过身来，略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会啊。万圣节角色扮演比bdsm里的宠物角色扮演更普遍吧，我对做宠物都接受良好。”

    李新荣回答说：“万一遇上低潮期也可以？”

    易森想了想，凑上前亲了他一口，认真回答道：“谢谢喔。我觉得我现在心态还是正常的，也觉得就算低潮期也不会影响到我‘游戏中的身份认同并不能代表我’的这一认知，所以应该没什么的，”他笑了笑，继续道：“也请你注意着我的状态啦，男朋友。”

    李新荣回了他一个笑，却忍不住想，果然够通透。可为什么叫主人上还那么别扭……是不想承认我吗。他低头穿上裤子：“当然。”

    易森看着他动作，眼里流露出欣赏：自带冷酷脸buff的男孩真的很容易让人心动啊。李新荣身上总能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淡漠却性感的气质，土褐色背带裤在他身上都显得格外落拓不羁。而且他身材是体脂率足够高的，充满肉欲的那种健壮，随便穿件白T恤就能引发荷尔蒙大爆炸。

    易森不想太夸张，但他觉得自己男朋友简直跟年轻时哈维尔·巴登有得一拼。他清清嗓子：“其实我觉得不用换装扮也是有一点别的原因的……”

    “嗯？”

    易森两步走到李新荣身前，眼神同他缠绵着，缓缓跪下，“因为色欲并不是见不得人的啊——”　他从地上拾起一只高帮靴，手指沿着鞋面纹路轻轻抚摸，“相反，它能赋予某些物体更隐晦，也更奇妙的意义。”

    李新荣沉沉盯着他，然后抬脚踩在他胸膛上：“哦？”

    易森呻吟了声，努力稳住声音：“嗯，是一种让恋人之间更亲密的魔法。”

    李新荣轻笑，拖着嗓子道：“这么正经啊——”

    易森低下头给他穿上鞋，系好鞋带，“对，很正经，”他的手指划过外侧那排鞋孔，李新荣心里一动，顺势踩住了他的手。易森痴迷般用另一只手摸上踩住自己的靴子，声音很甜：“看，色欲多诱人。”

    易森拎着瓶威士忌准备下楼，忽然被人捏住手腕拖进了黑暗里。

    熟悉的身影压上来，易森放松身体，任他把自己按在墙上肆意亲吻。

    一楼躁动的音乐声隐隐传上来，易森和李新荣额头抵着额头，都只觉得心里亲近不已。

    李新荣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鼓鼓囊囊的胯间：“不下去了，好不好。”

    易森迟疑，“酒……”

    李新荣拿过他手中的酒放到外面走廊，关门落锁，“想喝的让他们自己上来找。”

    易森浴室里装的固定花洒很大，下方站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李新荣从背后把易森紧紧锁在自己怀里，俩人身上都是滑腻的沐浴露和泡沫。

    他一手揉着易森的胸膛，时不时捏一捏小小的乳粒；另一只手则在他小腹侧腰大腿附近打转，又摸又捏，手法下流，但就是不碰一下重点部位。他自己的阴茎他倒是照顾的很好，趁姿势之便抵在易森后腰的软肉上摩擦。

    李新荣的怀抱热腾腾的，十分柔软又厚实有力，易森心里荡漾，手扶在他结实的胳膊上，红着脸乖乖任他狎弄。

    “我开花洒了？”李新荣吻着他的耳朵，温柔问道。

    易森心里十分熨帖，这人怕淋浴会激发他的低潮期，硬是要陪他一起洗澡，说让他享受一次泰式人体浴——他真的享受到了，并考虑要求李新荣将这项活动变为日常福利。而且在洗澡李新荣也足够细心，开花洒之前都先询问易森。

    易森点点头应道：“嗯。”

    温热的水流徐徐浇下，在李新荣的气息里，感受着肌肉之间的挤压，易森觉得自己心脏砰砰直跳，笑得像个痴汉。

    李新荣把易森的双手捞到他后背和自己身前紧紧夹住，伸手拢住易森圆润的茎头，捏了几下，命令道：“今晚只能在我允许下射精。”

    易森侧头蹭蹭他的脖子，非常乖顺，“好。”

    “乖，”李新荣松开他，“扶墙站好，屁股撅起来，老公想舔你。”

    易森顿觉浑身燥热，他塌着腰翘起屁股，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在李新荣眼前，双臂轻轻颤抖，努力支撑着自己。

    李新荣把玩着他柔软的臀肉，又是揉弄又是拍打的，直到易森臀部浮现淡红色的痕迹才玩够，然后抓着他的臀瓣，用力向两边分开，露出中间不住收缩的暗红色小肉洞。

    他半跪下，悠悠观察这个晾在自己眼前小肉穴，直到肉穴的主人开始受不了似的摇动起屁股，才上前重重舔了一下。[br]

    强烈的电流顺着尾椎骨爬上脊椎，直炸到后脑，易森尖叫一声，腰越塌越低。

    李新荣用牙齿磨着自动送到自己嘴巴里的软肉，时不时伸出舌头在褶皱上扫动几下，在入口处转一圈。

    易森握紧了拳头，“嗯——哈，重、重一点，求你！”

    李新荣笑了，热气喷在最敏感的地方，易森好像都能感觉到那团气流是如何沿着他的臀部曲线，在空气中四散开来的。

    李新荣不紧不慢地挑逗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舍得绷紧舌尖探进易森的小屁股里。

    易森狼狈不堪地直接叫了出声。

    李新荣不满地抬起头，扇了他一巴掌：“轻点夹。”

    易森带着哭腔呻吟，“好、好，我放松呜呜。。

    李新荣用俩拇指扒开他的小肉洞，勾起嘴角，头埋进他的屁股里，深深舔了进去。

    他在易森体内品尝到了熟悉的麝香和咸味，舌头尽可能绷直了往里推，又松弛下来缠绵地舔上内壁，唾液糊在嘴巴与屁股的交合处，乱七八糟湿漉漉的，十分淫荡。

    李新荣退了出来，顺手掐了下易森屁股，接着不知从哪摸出一包润滑球——塞进屁股里后肠壁的温度会融化球体表面材料让里面的润滑剂流出来——撕开包装，一口气往易森被舔开的后穴里塞了七八个鸽子蛋大小的润滑球。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拍拍手，问易森：

    “我们继续洗澡？沐浴露都要干在身上了，你难不难受？”

    李新荣拖着易森在淋浴室里磨蹭了快二十分钟。

    看易森牙齿越咬越紧才施施然关了花洒，扯过浴巾把人擦干，拍拍他的屁股：“去床上等我。”

    易森软软瞪了他一眼。

    “去啊，愣着做什么？”李新荣坏心眼儿地装什么都不知道。

    易森深吸一口气。他磨蹭了会儿，刚抬脚准备迈出一步，脸色一变，立刻紧紧夹住腿站了回去。

    李新荣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看着他不说话。

    易森咬住嘴唇，一脸的不服输，夹臀挪着小碎步，死撑着往外走。

    挪到李新荣身边时还白了他一眼。

    李新荣哟了一声，直接把人捞进自己怀里，“生气了？”他伸手探到易森身下，轻轻松松塞进了三根手指，被体温暖得微热的润滑液瞬间流了他一手，“嗯——小屁股说没生气，我摸了摸，它高兴得都哭了。”然后把人往外一送，“没生气我就放心了，走吧。”

    易森崩溃了，“一动就往外流，让我怎么走！”想了想又加了句，“气哭的！”

    李新荣坏笑着哄他，“流什么啊，嗯？答对了老公抱你去床上。”

    易森意味不明地哼哼两声，小声试探道：“淫液？”

    李新荣打了个响指，亲他一口，“真聪明，连起来说给我听听。”

    易森深吸一口气：

    “我一动屁股就往外流淫液了求老公抱我去床上！！”

    李新荣粗喘着，扯下安全套扔进垃圾桶，用汗湿的床单给易森擦了擦身子，然后把它推到一边，搂住易森平复呼吸，“呼，爽。话说，我们要不要找份协议签？”

    “嗯——”易森往他身上蹭了蹭，声音慵懒，“什么协议？”

    “网上那些主奴协议，有的还挺带感的。”

    “才不要。”

    ……

    易森反应过来，从他怀里抬起头，肯定道：“你想坑我叫你主人。”

    李新荣扯起嘴角，看着易森的眼睛，却忽然觉得心里憋的那口气消散了，告诉自己行了认了吧，“好了好了，我错了，不逼你了。”

    “你在我这有选择自由，”李新荣低头亲亲他，用一种近似在示弱的温柔声音问道：“只是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叫主人呢？”

    一阵沉默。

    李新荣叹了口气，摸摸易森的头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声音苦涩，“还是不想承认我？”

    “没，”易森声音里也是少见的纠结：“我自己心里过不去。”

    李新荣手指插进他汗湿的发间，抓住他的头发，稍微用力：“说点我不知道的。”

    易森转身把自己埋进他怀里，半晌，闷闷的声音穿传出来，“你知道，我是半道改成接受一种截然不同的教育的，可能小时候受到的冲击一直留到了现在吧。我只知道要抓紧，重视自己的权力，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把我手里的权力交出去。叫主人、签协议什么的，感觉都像是在逼我面对这一点，哪怕是在游戏里我也下意识的就想逃避。是我自己心理上的槛，不是你做的不好。”

    李新荣更不明白了，“不是我做的不好的话，我就当我们之间已经达到你想要的‘平等’的状态了。我们只是在从不同的角色里获取同样的满足感，并不涉及真实的权力关系啊。你今天也说了，游戏里的选择不能代表真实的自己。”

    ，我当然知道是假的啊，，易森想，，不过就算是假的我也不会轻易交出自己啊……我对安全感的阈值设定可能是偏高的——但这并不是能改的东西啊，抱歉。’

    “就心照不宣的玩一玩不好吗，非得落到形式化上去？”易森仰躺到李新荣手臂上，抬头看着他，“我就直说了，我觉得bdsm协议，认主仪式，都很蠢。跟玩过家家似的，有意思吗……为什么玩个逃避现实的游戏还在要被现实里那一套拘束住？”

    李新荣愣了愣。他想了会，斟酌着说道：“你在给我出难题。Dom让sub有安全感是bdsm里很重要的一个基础。认主仪式则是给sub安全感的方式之一。是，形式化，但也是最简单的方式，随便一个人就能做到，”他耸耸肩，“我挺高兴你不屑的。以前也会觉得让sub在主奴协议上签名是踩碎他自尊心的方式，玩起来带感什么的。但真踩起来发现其实并没什么意思……”李新荣声音渐低，他闭上眼睛舔舔嘴唇，逼着自己开口：

    “我猜，我追着你要这个仪式感，是因为我需要它能带来的那份安全感，除了这个方法之外，我怎么才能得到被你肯定的安全感呢？”他顿了顿，叹出口气：“还有，我该怎么给你安全感呢？”

    易森眼睛亮亮的，他得承认，听着李新荣的剖白，从惊喜到踏实——他心里有了安全感。

    易森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口，“你刚刚把我需要的安全感给我了，”他笑得认真，“现在是我给你安全感的时间了——”

    “主人。”

    ———俩月后，圣诞节假期———

    李新荣踩着单板帅气地转弯刹车，扬起一片雪花；易森很快也滑着双板停在了他身侧，咔咔两下脱离固定器，从板上下来，略显不安地站在原地频频向某一方向眺望。

    李新荣心里暗骂难脱的单板，动作加快了几分。

    他很快也踩到了雪地上，把护目镜推到头上，笑着搂上易森：“走啦森森哥哥，带我去看看——”

    几步之外就是那座小断崖。

    易森偷偷按住自己仿佛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往李新荣身旁挨了挨。李新荣搂着他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带着他在崖边站稳，让易森心里稍稍安定了几分。

    李新荣以手成伞搭在眼前遮住阳光，“很漂亮啊。”

    他们站的地方说是小断崖，但其实更像一块突出地面几米的陡石。崖下依然开阔，不知会通向何处，只能看见地上依稀留有几条滑雪板留下的痕迹。触目可及之处都是看上去厚实棉软的雪毯，看起来大自然里温柔无害的那部分。

    易森蹲下团了个雪球，用力往崖外扔去，然后抿嘴笑了笑，想转身回去却看到李新荣还站在原地比划。

    “在干嘛，回去吧？”

    “嗯？”李新荣指指前方60度角处的一个缓坡，“我看如果运气好的话，咱俩应该都不需要救援队来救。”

    易森睁大了眼睛。

    阳光下，李新荣笑得嚣张，“怎么着，一起试试？”

    李新荣和易森滑到半山腰的一处出口，躺在雪地里等能把他们再捎回山顶的顺风车。

    易森摘下手套，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李新荣没说什么，把他拉到怀里吻住，等易森平静下来后才跟他分开，重新给他戴上手套，“啧，舌头都要冻掉了，你嘴里冷不冷？”

    “……冷。”

    两个人对视，然后忽然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一直到搭上车，重新回到山顶，笑意的余韵还在体内回荡。

    李新荣挪了挪板，找到合适的位置，他双手撑在膝盖上，盯着易森激动的表情看了几秒，最后还是问了句：“行吗？”

    易森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没说话，只是杨扬眉毛，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新荣大笑，拉下护目镜，人瞬间滑出去好几米。

    易森紧跟其后。

    俩人并行冲出小断崖，时间在那一瞬仿佛被无限拉长。

    而他们的身影就如飞鸟终于拥抱了天空那般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