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狼王变成了一头白色中短发的高大男人（原创插图）
狼潮是牛仔的炼狱。 一般的狼群只有二三十头狼，狼潮由群狼王的首领带领，届时会有成百上千头狼出现在旷野之中。 狼潮一般由狂化的狼形态哨兵统领，因此极其具有组织性和攻击性。基本没有人能从狼潮中活着回来。要么跑，要么死——无数牛仔用生命留下的警世格言。 纽因骑着弗里斯兰在旷野中狂奔。 不和狼潮正面对上，是最明智的选择。 群狼的脚步声因为范围极大，变成了漫天遍野的沙沙声。起先的狼嚎过后，狼群安静地行动、围绕，它们是绝对的捕食者，准备把狼潮中任何的外来者都围猎撕咬。 而这次狼潮，似乎比以往的狼潮都更加有智慧。几十匹灰狼窜到马前，逼停了弗里兰斯的马蹄。 按理来说，弗里兰斯奔走到狼潮的边缘，狼群不会专门过来逼停他……纽因的额头滑落下一滴冷汗。他提着弗里兰斯的牵引绳，让弗里兰斯放慢脚步，马蹄停下后在原地转了半圈，弗里兰斯的警戒顺着精神通感传导到纽因的脑域。 换作其他马匹，可能已经因为受惊而甩下纽因逃跑，然后被狼群撕咬成碎片。 “弗里斯兰，安静，狼群不会刻意绕到边缘找我们，一定有蹊跷。”纽因安抚了有些紧张的弗里兰斯，打消了他拼死也要送纽因出去的心思。 纽因将装好子弹的左轮手枪上了膛。卡擦一声，暂时为首的几匹灰狼喉头发出警告的呼噜声，对纽因呲起了牙。 围上来的灰狼越来越多，纵使是纽因也有些拿不准注意。他从未独自经历过狼潮，如果是他的大哥…… 在狼群中，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大白狼抬足走过，遥遥地看了纽因一眼。白狼隐藏得很好，但身为枪法极好的牛仔，纽因还是轻易地看清了白狼的身迹。 白狼的背上背着一个兽形转人形用的背包。如果背包没有掉落，就说明这匹狼形哨兵没有狂化或至少没有狂化多久。 纽因摸了摸弗里斯兰的马鬃，示意他可以安心了。 向导的情绪顺着接触传来，弗里斯兰平稳了许多，不再试图拼死突围。它甩甩尾巴，被灰狼群簇拥着前进。 狼潮似乎并不打算现在就撕咬它。 纽因紧紧握着自己的枪，要射击吗？不。射击只是自保手段，他无法预判这群灰压压的狼群到底围了多少层，即使现在射击也不可能突围，反而可能只会激怒狼群。那头雪白的狼王……它到底想做什么？ 其它的灰狼体型都较小，它们是全然的纯兽，不是哨兵。 一声虎啸。伴随着几声灰狼的嚎叫声，在荒野中四散开。狼群簇拥着纽因前进的速度加快了，将纽因送到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只比普通老虎大上快一倍的老虎——很明显，它是个兽形的哨兵。而它的身旁躺着一个已经被狼咬破喉咙的牛仔的尸体，绿色的草被他喉咙里涌出的血染成了深红色。 这个死去的牛仔是跟着安德烈的两个牛仔之一。 那么这只虎形哨兵的身份……也显而易见。 安德烈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双目圆睁，摆出攻击姿势。一匹灰狼冲上前去，瞬间就被安德烈的虎牙叼住喉咙，灰狼被咬着颈部发出凄惨而高亢的呜呜声，安德烈将灰狼咬起甩了几下，再丢到地上。 围着的灰狼群后退了一些，又重新包围上来。它们窥伺着地上的牛仔的新鲜尸体，却也忌惮着这个虎形哨兵的实力。安德烈咬着那个牛仔，把他甩到背上。对再次围上来的狼群发出低沉的怒吼。 “呜——” 此时，为首的白狼王高昂着脖颈呼啸了一声。 “呜——呜——” 灰压压的灰狼同时抬颈呼啸，随即拼了命地冲上前去，开始撕咬安德烈这头它们曾经忌惮的猛虎！ 被狼群簇拥着的纽因，看着这一血战的场景，心惊胆战。 明月高悬，风吹草动，不时有灰狼被发狂的安德烈撞飞或者甩到地上。这是荒野上最野性的碰撞，也只是因为白狼王似乎没有调动狼群攻击他的打算，不然此刻被包围在狼群中央被撕咬得鲜血淋漓的只会是他！ 安德烈身为兽形哨兵再怎么凶猛，终究还是敌不过数千头狼不要命的轮盘耗。它身上都是血，自己的，灰狼群的，染红了他亮色的虎皮。巨大的老虎坚持到最后一刻，终究还是轰然倒塌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白狼王这才缓步而上，它晶蓝色的眸子在月夜下微微发光。白狼王俯下身子，用鼻子嗅闻了一下安德烈，然后昂起头来，狼嚎。 “呜——” “呜——呜——”成千头灰狼抬起脖颈，一起呼啸。 万里无云，明亮的月亮似乎也因此染上了血色。 这是一次不计成本的胜利，狼潮的机动性与组织性深深震慑了纽因。 安德烈死了吗？ 那个会给他牛奶喝，在他的无理取闹下还给他戴了牛仔帽的安德烈真的死了吗？ 不知为何，纽因有些惋惜。大老虎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白狼王将头转向纽因。 灰狼群退后，白狼王缓步向纽因走来，它的步伐优雅而霸气。弗里斯兰小小地退后了一些，马耳向后背，它在呲牙。 灰狼群感觉到弗里斯兰的攻击性，也露出了尖锐的狼牙。但白狼并没有展现出攻击性的动作。 下一秒，白狼王变成了一头白色中短发的高大男人。他的身上还背着哨兵背包，对马背上的纽因展露出了一个恣意而狂妄的笑容：“嘿，纽因，这匹种马就是你的哨兵吗？” “大哥？”纽因惊讶地从马背上踩着马鞍跃了下来，他不敢置信地上前，确认这确实是他的大哥——阿曼德。 “这就是你的兽形吗？”纽因回想起刚刚的白狼王——要不然他怎会觉得有些熟悉，这就是陪伴他日夜的大哥啊！只是因为阿曼德没有在他面前变为兽形，一时半会才认不出来。他雀跃地上前，想抱住阿曼德，却因为大哥浑身赤裸而有些尴尬。 阿曼德倒是不在意，他上前来用强壮的臂膀抱了抱纽因，就翻出背包披上了外套。“对，帅不帅？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能统领狼群，引发狼潮。” “帅！”纽因有些激动。随即，他快速地对阿曼德说：“村子已经被双枪帮袭击了……无人生还。你们不要回去，双枪帮还在埋伏！” “嗯……我们也早有预料。”阿曼德回头望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安德烈，“他们的身上有你的气味，但是是双枪帮的人，我就猜测是不是你已经和双枪帮的接触过了。” “对，不过……这个哨兵对我还挺好的，也没有参与对村子的袭击。”纽因有些不安。 “是吗。那把他带回去关着吧。这人和他的两个跟班之前起内讧，有狼看到他开枪失控打死了一个。”阿曼德回头看了一眼安德烈，就双手放于唇内，吹了一口口哨。 听见口哨声，有狼叼起安德烈驮在背上，几匹狼一起运送巨大老虎。至于已经咽下气的那个牛仔尸体，已经被几头剩下的头狼分食了。 起内讧？ 以安德烈的性格，不会轻易地下重手。事有蹊跷，纽因却没有深究。 “纽因，这是你从哪里捡回来的哨兵？”阿曼德看见纽因身边高大的黑马，想伸手去摸弗里斯兰，被黑马转身躲开了。它显然不想被其他人碰到，尤其是其他哨兵。阿曼德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弗里斯兰，这是我大哥，阿曼德。”纽因的语气严厉了起来。弗里斯兰僵住。然后缓缓地挪了回去，把自己挪到阿曼德手边。 纽因生气了……是他的错。 但阿曼德看向纽因的眼神里蕴含着的东西，他身为五感同样敏锐的哨兵又怎会看不懂？ 阿曼德晶蓝色的眸子在月色下更显明亮，他没有碰弗里斯兰，而是将手收回来，爽快地拍拍掌：“他刚刚想豁出生命来保护你，倒是个称职的哨兵。带他回来吧，见见其他兄弟们。” 他和弟兄们养了十八年的狼崽子就这么被不知道从哪来的野马拱了，说不郁闷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明白如果不是弗里斯兰，纽因单枪而无匹马可能无法突出重围。面前这匹马高贵而优雅，一看就是出身高贵、能好生驯养的哨兵，和他们这群野大的牛仔根本不一样。 “纽因，想不想骑一下大哥？”阿曼德转头望向纽因，纽因的脸庞在月色下更加细腻立体。听到阿曼德的话，纽因先是懵逼，然后耳根有点发红：“……可以吗？” 他知道阿曼德问的是想不想骑他的狼形态，但因为有了弗里兰斯的“前车之鉴”，他总能想到其他地方去。 但，毛绒绒的白狼王…… 他好想骑！ “想。”纽因点了点头，故作正经。没有非常想骑，只是想骑而已。就是这样。 阿曼德转过身去，收好自己的外套。月光下他的身子略白，但并不是孱弱的白。他的身体线条流畅，哨兵的身材向来高大，他也不例外。他伏下身之后，瞬间化为了一头毛色雪白的巨大白狼。白狼王对纽因昂了昂头，示意纽因骑上去。 四周围着的灰狼自动地让开一条道，伏下身子给白狼王奔跑的通路。而弗里斯兰面前也出现了一条通道。 阿曼德抬起四驱，奔驰而去。弗里斯兰身为黑马，紧随其后。白狼黑马彼此追逐，而白狼的背上坐着纽因。 纽因紧紧抓着阿曼德的狼毛，把身子埋进一片柔软中。他的面前就是阿曼德两只立起的毛茸茸的狼耳朵，随着跑步一抖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