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耽美小说 - 逆骨(ABO)在线阅读 - 第三十章 引诱

第三十章 引诱

    于是,第二天程允就在门外收获了一枚,处在发情状态的小季。

    他可怜兮兮地蜷缩在程允门边,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就往来人的脚边蹭。

    程允闻到空气里浓烈到刺鼻的信息素味道,十分无语的弯下腰,试探了一下抱住自己大腿的家伙的额头,好家伙,跟暖手炉似的。

    小季软软地朝他笑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浓稠的鼻音,“程哥……”

    程允不想和他多说,拎起人就送去医务室。

    一路上小季就跟一块儿牛皮糖一样,做尽了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敢做的事儿,比如往程允身上蹭啊蹭,还胆大包天的抱着程允的手,要舔他的耳垂。程允推开了他的手,却没躲过他的骚扰,当即感到耳垂上被湿乎乎的东西扫过,脸腾一下红了。

    把人扔到沈蘅那里的时候,他自己的脸也跟着热得发烫。好像被带着同时发情了一样。

    沈蘅好笑地叫人给程允倒了杯冷水,然后去瞧床上的小季。

    发情期的Omega正在床上扭来扭去,呼吸粗重而滚烫,迷离的眼睛里满是雾蒙蒙的一片,衬得那瞳仁跟新生的小动物一样,澄澈又可怜。

    他死死地拽住程允的衣摆,喋喋不休地叫他,“程哥。”

    沈蘅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安抚,“没事儿,没事儿,你程哥在的呢,我们打针好不好?”

    沈医生好言好语劝他,他才把另一只手伸出来,脑袋糊成一团浆糊了,嘴里还不忘念叨着,“想要程哥。”

    程允灌完那杯水,脸色好了不少。他倒是还时刻记得现在自己应该还在生气状态,只不动声色地任由他牵住衣角,却也不愿意握住他攥紧他衣角的手。随便小季怎么含情地看着他,也固执地不为所动。

    很快,沈蘅手脚麻利地给他注射了一针抑制剂,小季的呻吟声渐渐小了下去,拽着程允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沈蘅轻轻松松就把他从程允身边扯开,让他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让他睡一会儿吧,没事儿了。”

    她把针管丢进垃圾桶,却看到程允还坐在小季的床边,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你不走吗?可以回去了,让他一个人没事的。我们看着呢。”

    程允替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没事,我再等等吧。”

    “行吧,”沈蘅笑了出来,十分贴心地替他关上了门。

    替发情期的Omega注射抑制剂,是平权军的医生做过无数遍的事儿。甚至自己作为Omega,程允这件事儿也做得十分纯熟了,况且沈蘅应当还加了镇静成分,叫他好好睡一觉。料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程允便放心地坐在小季床边,随意观看他沉睡的样子。

    其实陆砚秋说的对,他确实怀疑过他的身份,不止一次。他也确实,每次一提到他的事儿,反应都很大。他和自己记忆里的江临,真的很像。尤其是睡着的时候。

    其实在海盗那里的时候也是。他看着他蹲在那人身边,眼神里闪过决然和狠戾,竟然恍惚觉得那就是江临。

    程允叹了口气。不愿意再去深思这个问题。

    他陪伴着小季安眠,看着他精巧的鼻翼轻轻翕动,安详而宁静。小季的睡像很乖巧,和他人一样。

    正当他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小季的眉毛动了一下,眉心可爱可怜的蹙起。

    他以为小季是做了什么怪梦,想伸手替他一拂褶皱,却不想,他刚伸手,小季的眼睛就突然睁开来。

    伸出一半的手立刻收了回来,他轻咳一声,重新板起脸,却发现,小季虽然睁开了眼睛,但神情却并不像醒了。

    那双眼睛睁开是睁开了,却一点神采都没有,空洞洞的。眉头死死拧在一起,紧接着,从小季的喉咙深处,传来了一阵阵咯咯声,就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一般。

    紧接着,他开始粗重地喘息。仿佛忍耐着痛苦一样,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停挣扎着。

    那些程允以为都已经结束的发情症状又开始在这句躯体上显现出来。他的体温开始升高,无神的眼睛里开始蔓延起水雾,抑制不住的呻吟从他口中一声声传出。

    房间里重新充斥起信息素的味道,那邪恶粘腻的味道就像挥不散的诅咒一样。

    他开始无意识地往程允身上蹭,嘴里念叨着下贱的祈求,和自轻的荤话,这好像已经是某种本能,尽管事实上他或许正在半昏迷的状态沉浮。

    那张布满情欲的面孔美丽而诱人,程允惊得后退一步,冲向大门去叫人。

    他带着沈蘅回来的时候,小季缩在房间的一角。不知道清醒还是不清醒。他的指甲在无意识间,深深地抠进自己的血肉里,好像要凭借着微弱的抵抗来缓解体内无法疏解的痛苦。

    程允强硬地把他的手掰开,把他一把捞起来按在床上,一面冲沈蘅喊着,“沈医生!快!”

    沈蘅也惊讶极了,她飞快的叫人去拿束缚带,自己又重新给他打了一管抑制剂。

    可惜这次透明的液体一点用也没有,程允手下的身体越来越滚烫。小季口中滚烫的热气冲在程允耳尖,他听见小季小兽一样呜咽着,嘴里嘟哝着什么,仔细去听,好像是在喃喃着他的名字。

    鲜红的嘴唇翕张着,湿漉漉的,就像在索取一个吻。

    炽烈的欲望一直蔓延到程允身上,好像那细瘦手腕上的温度也把程允也一并缓慢地点燃了。他脸色变了几变,所幸沈蘅地束缚带拿来了。

    程允跌坐在一边。指尖仿佛还停留着滚烫的温度。

    他愣愣地看着护士们把小季像富有攻击性地精神病人一样绑在床上,他听见他得不到满足,不住地喘息,无助而难过的哭喊着。哀哀的哭泣里好像全是在叫他的名字。一会儿是在喊程哥,一会儿喊主人,一会儿是程允。

    沈蘅一掌拍在他身后。

    他被惊得条件反射地站起,才意识到自己身上都是冷汗。

    沈蘅叹了口气,“出去聊聊?”

    夜风吹走了房间里地旖旎。程允抹一把脸,疲惫地靠在墙上,听着沈蘅带来的坏消息。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抑制剂对他没有作用。”沈蘅颇为担心,“我们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程允深吸口气,冰凉的空气在滚烫的肺叶里仿佛酥酥麻麻的小刺,“那又能是什么原因呢。”

    “不知道。”沈蘅叹道,“你说过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他是性奴,不知道他的主人对他做了些什么。也许在之前强迫他必须发情都有可能。”

    程允透过病房透明的窗,病房里是一片刺目的白。白墙,白被子,白色的护士。小季在一片白色里无助地被绑在床上。为了防止他再次伤到自己,他动弹不得。程允注意到,因为他的挣扎,捆住他手腕的带子在他的手上留下了鲜红的印子。

    “可他很难受。”他平静地说着。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知道。”沈蘅再一次无可奈何的叹气,“可我们没有办法。没有抑制剂的发情期……没有办法。只能让他这样……忍过去就好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能不能想办法……让他好受些?”

    “可是抑制剂和镇定没用……”沈蘅摇摇头,“回去吧小程,别担心,交给我们好了。”

    程允停顿了很久,他一直蹙眉看着小季病房的玻璃。

    状似无意间,他提起,“可是,发情期不是还有另一种……生物学上的解决办法么?”

    他的声音太小,沈蘅没有听清,“什么?”

    程允不再说了。他抿着唇站了很久,似乎陷入了很长时间的自我纠结。而最后的结局是他泄出一口气。

    小季难耐到嘶吼的呻吟和有着发红勒痕的手腕在他眼前翻动。

    是他输了。

    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只见他从走廊回到房门前,平静地推开门,注视着在床上渴望着求欢的小季。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他开始一根一根的开始解开束缚小季的带子。

    一边有护士在惊呼,“你在干什么,病人现在不受控制的。”

    “我知道。”程允平静地说。

    被解开束缚的小季茫然了一会儿,然后一股脑往他怀里钻。他把小季抱起。单薄的身子,依旧轻飘飘的,这还是他养了这么久的结果。

    太瘦了。他把人往怀里搂了搂。

    沈蘅追了过来,正看见他把小季往自己的房间抱,身后有好些人,看来是阻拦过了,不过讲不过某人的一意孤行。可奇的是,小季呆在他怀里,反倒不再动了。只沉默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沈蘅感到荒谬而不可思议,“小程你……生物学的办法……”

    “可是你是Omega,恐怕也没有用。”她怜悯地说。

    “他需要我,”程允说。他捏着小季的下巴,把小季埋在他怀里的脑袋掰过来,“不信你问他……诺?”

    被从保护壳里强行掰出的小季又开始不安了起来,他开始挣扎,模模糊糊地喊着程允的名字。

    而一旁的沈蘅无话可说。她只能叹口气,“小程,你想好。”

    “要是还是不能缓解,带他来医疗室。”

    “好。”程允点头。

    程允把人带回房间,然而可惜他的脑袋此刻也是一团乱麻。

    小季被放在他平时睡的大床上。他自己靠在床边,一根接着一根抽烟。

    黑暗里他不怎么看得清小季的挣扎,但他听得见小季的喘息和呻吟。

    他又想起自己一本正经的掰着小季,叫他说给沈蘅听的样子。这真是……他捂着额头自嘲地笑笑,真是幼稚。现在这个状态下的人儿,又知道什么呢?

    可是就在刚才,温热的肉体还被自己抱在怀里,指尖好像还残留着他肌肤的滚烫。

    也许还有潮湿的气息。

    他把那只手伸到眼前,那上面什么都没有,他看不出什么东西。湿润也许是化作了雾气,它也许存在,也也许不存在。是小季的汗水,泪水,或者……是嘴角无法自控的涎液。

    程允鬼使神差地凑近,轻轻地啄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小季的呻吟钻进他脑袋里,程允慢慢放下手。

    他缓缓走到床边。

    真的很像。他喂然叹到。怎么和他那么像呢,声音,身材,样貌,甚至是一些小动作。

    还有甜食。怎么就是你,偏偏给了我一盘红豆糕呢?这过去的喜好都被他自己遗忘了好些年了。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一眼就看中了我?他自问未曾给过小季多好的脸色,可就算确实是他将他救出的俱乐部,第一次见时,明明艾伦也在。甚至,艾伦才是真正第一个同他说话的。

    仔细一想,简直全身都是疑点。

    你到底是谁呢?程允问他。你……是江临吗?

    你这样依赖我,是不是还是对我多少有些感情的?

    那当年为什么又要抛弃我呢?江临?

    他终于问出了这深埋在心底多年的质问,可他又随即为自己的自说自话感到可笑。

    小季没法回答他。他还无意义地在欲望里挣扎着,渴求着,念着该死的诱惑的话。

    程允看了他一会儿,翻身上床,不由分说地把他压在身下。那是一个禁锢的姿势,叫身下人无法逃脱,无法远离,无法挣扎,只能仰头或者低头。仰头看着程允,或者低头看着自己难耐地扭动的雪白躯体。

    他们的脸离得很近。滚烫的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小季感受到自己身上熟悉的气息,无意识地张开双腿,仰头去亲程允。他也许是想吻他的唇,然而他只亲到了程允的眼睛。

    程允沉缓地安抚着他的躁动,叼住他的耳垂,听他发出悦耳的吟哦。

    他忍不了了。程允知道。

    一片黑暗遮盖了一切。程允在黑暗的掩饰下,无声地扼住手下的人的一切。

    真乖。这样子的小季,甚至比往常都要听话。鬼使神差地,他突然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在情欲的躁动里,他缓缓地诱惑着身下已经意识不清,只想欢爱的人。

    他诱惑他,就像恶魔在诱惑他无知无助的祭品。

    “你说,你是江临。”

    “说了就给你。”

    身下的羔羊听话而温顺,不久程允就心满意足地听见了他想要的回答。那回答断断续续的。

    “呜……呜嗯……啊哈……我是……江临。”

    程允的脸色隐没在一片阴影里。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嗯。阿临。叫允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