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被蛇咬了!
日光大亮，一行人斗志昂扬地上山，只有段彪眼下乌青，一夜没睡好的样子。他和刘福来一左一右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头。 刘福来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低声问他怎么了，他连刘福来的脸都不敢看，羞于说出他昨夜没睡好是因为做了登徒子的梦。 一行人就这样悠哉游哉地上山去。正是春天时节，绿水青山，光怪陆离，就连马都流连这样的美景，走得格外慢。 跨过一个小山包，山势慢慢平缓下来，他们拉着宝贝箱子晃荡到了中间最大的那座山头。 上山的路，一路上坡，那么一个镶满宝石的大箱子沉沉的，拖慢了送镖队伍的进程。每个人都气喘吁吁，就连坐在马上的刘福来，也虚虚地坠下汗来。 “哎呀！”不知走了多久，队伍后方传来一声惨叫，随后一个人倒地的声音响起，段彪下马跑过去看。 那人身强力壮，但此时面色乌青，虚弱至极，幸好是另一个小伙子拽着他，才没有让他滚下山坡去。 “他被蛇咬了！”队伍后面哇啦哇啦地叫起来，段彪没有看见那蛇，但是看队伍里面的人比划，那蛇起码有一个人那么长，一条小腿那样粗，咬了人立刻跑了。 被咬的人此时都无法坐立了，段彪招呼人给他上了随身带着的解毒药和金创药，但却毫无效果。 一行人急得焦头烂额，刘福来在前面牵着马，时不时也回头看。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带的应急的药物显然解不了这山中巨蟒的毒，时间全耽搁在这里了。 忽然，山路两旁的灌木草丛里冲出来一堆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头发乱糟糟，拿着自制的草率的武器，把送镖队伍团团围住。 那一堆人中出来一个精明的小屁孩，他打量着他们，随即指使人绑了手无缚鸡之力且穿得最精致的刘福来。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队伍里有镖师按捺不住，即刻起身叫嚣，被段彪摁住。 看样子，这是一伙土匪。 那个领头的小屁孩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浑身乱糟糟的，一双眼睛却精巧的很，细细打量着他们队伍中那个闪闪发光的大箱子。 “你，”小屁孩手一伸，指住了队伍中的段彪，“是他们的头儿吧。” “是我。”段彪站出来，他心里除了怒火其实还有一点庆幸。 既然是土匪，肯定长期驻扎在这，对这山头的毒蛇肯定有所了解，那么他那被蛇咬的兄弟就有救了。 二话不说，段彪开门见山：“你们能救一救我兄弟吗，他被蛇咬了，你们想要什么，我尽量做到。” 那小孩露出了然于心的笑，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段彪的眼神即刻亮了，死死盯住那个小药瓶。 “那你得先说好给我什么，”小孩子晃荡晃荡瓶子，眼睛又放在大箱子上，“我看那个箱子金光闪闪的还不错，我救你兄弟也放你们走，你们把箱子给我。” 箱子丢了，可是掉脑袋的事！ 可是，被蛇咬的兄弟奄奄一息，刘福来被绑了，脖子在这群土匪的刀刃上，段彪也不敢贸然拒绝。 “箱子不能给你，但是我们可以商量一个折中的办法。”被绑住的刘福来缓缓开口，土匪的刀刃离他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他却丝毫不怕，一副冷静的样子。 “为什么不能给我箱子？”小屁孩问他。 “我们是皇宫里来的，这是皇帝的箱子，”刘福来摊牌了，“要是箱子丢了，不光我们要死，就连你们也会被全被绞杀，毋庸置疑。” 小屁孩沉默了，真的开始思考起利弊来。 “不如这样，你放他们走，我留在这里给你当人质，”刘福来认真地提建议，“等他们把箱子送到了还要再回来的，再拿了金银珠宝过来赎我。” 小屁孩听进去了，显然认为这是个还不错的主意，但是又不是那么满意。 他很聪明，刘福来这个样子，还是从皇宫里来的，一看就是个太监。 他贴近刘福来，耸起鼻子在他身上闻了闻，其实什么都没闻到，但刘福来敏感极了，他最恨自己身上的尿骚味，一下子黑了脸。 看刘福来这个反应，是个太监无疑了。 小屁孩调笑他：“你一个太监肯定也不怎么值钱，说不定他们走了就不要你了，我还得好吃好喝供着你，我亏死了。” 两旁的土匪们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刘福来沉着脸不做声。 “我留下，”段彪从队伍里站出来，“我是领头的，他们一定会来赎我。” 小屁孩挑眉看着他，似信非信。 段彪从腰间摸出腰牌给小屁孩看：“我要是没回去的话就说明出事了，皇帝会杀掉整个队伍，他们不敢不来赎我的。” 小屁孩这才信了，点点头，转了一圈好像就刘福来看起来会写字，才让人把刘福来放开，让他立字据。 白纸黑字血手印，这笔买卖就立下了。 段彪作为人质留在山上，三个月内，镖师们送完镖要带着一千两白银把他赎回去，这笔买卖才算完成。 最后双方签名，小屁孩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刘必达。 立完字据，刘必达这才放心地再次掏出解药，段彪攥着药跑到那个兄弟身边：早就凉了，脸色泛着紫。 中间谈判浪费了太多时间，他的兄弟等不及了。 段彪怒火高升，这帮土匪明明知道这毒蛇的厉害，还拖了这么长时间才救，为什么不把人命放在第一位呢？！ 听说人没了，刘必达显然也慌了一下，他跑过来看了一眼，确定是没了。 “人死不能复生，不如就地埋了吧，”刘必达踮起脚拍拍段彪的肩膀，“要不带着他去南方，要臭在半路上了。” 段彪悲从心中来，刘必达当他默认了，招呼着土匪们把那尸身就地掩埋了，但没有立牌子，怕被山间的野兽找到挖出来，落个死无全尸。 段彪把腰牌郑重地交给刘福来，接下来就由他带领着这个缺少了两个人的队伍前往南京了。 他嘱咐刘福来，一定要走官道，不要再抄近路走山路或水路。 刘福来记下了，重新坐上马，队伍又走起来，拉着那个金镶玉的大箱子。 箱子里必定是什么价值千金的宝贝吧，不然怎么值得为了它，把两个兄弟留在这穷乡僻壤的山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