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配不配
上午的课上完，闻棋生带着钱多到定下的酒店，刚进预定的厅就听见里面闹哄哄，一些许久没见面的人围坐叙旧，一班的几个新同学在肖牧河的带领下也混熟了。 “哟，大神来了。” 眼尖的看见闻棋生，立马站起来招呼一声。 “好久不见，学神还是那么帅。”几个女生叽叽喳喳。 “本来以为能继续和闻神当校友，万万没想到……”一个进了附中的男生说。 厅里很热，闻棋生带人在俞久旁边的空位坐下，把外套挂在椅背上，见肖牧河还在那儿从学校吐槽到老师，最后下了定义：“都怪三个欺负女生还让咱们提早开学的垃圾人，祝他们丁丁烂掉，下半辈子只能练葵花宝典！” 男生轰然大笑说他损，女生红着脸骂他下流。 原本坐一边不发一言的俞久嘲他：“补课的破事讲半天，你是不是怕逃课被叫家长。” “我会怕？”肖牧河嘁了一声，“今天我最大，而且我这是正义之光、大义凛然、义愤填膺懂不懂？” “恩，义愤填膺。”俞久嘲笑他。 “人微言轻。”闻棋生接茬。 肖牧河：……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人已到齐，众人分席落座，肖牧河人缘很不错，总共来了三十多人，开了三桌，闹哄哄敬酒吃饭。这些同学大多家境优渥见惯了酒桌文化，又是中二爱闹的年纪，开了瓶高度数白酒说要尝鲜，行酒令玩游戏不亦热乎，闻棋生见钱多有些不适应，让他只管闷头吃菜不用理会，倒也算相安无事。 “他们无聊吧。”俞久这回没喝酒，和钱多一样铆足了劲吃东西，比女生那边结束的还快，吃完把一旁乖乖坐着的钱多带到长厅那头的休闲区。 钱多和他不熟，也不好意思评判闻棋生的同学，有些尴尬。 “不用给他们面子，闻棋生和他们没有多深厚的交情。”大概是觉得有点热，俞久也把外套脱了放在沙发靠背上，里面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圆领长袖卫衣，对钱多解释，“玩得好的就之前他生日时候你见的那几个，其他的都是和肖牧河关系更好。” “哦。”钱多呆呆应答，不太明白俞久怎么跟他说这个。 “你喝什么饮料？”俞久看了饮品柜一圈，见摆了两排的橙汁可乐苏打水，没找着中意的，“奶茶喝不喝？” “我都可以的。”钱多有些拘谨。 俞久看了他一眼，“我想喝奶茶了，你等会儿，给你捎一杯。”说完竟然直接往大厅西侧门口走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小胖子。 钱多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想到拿出手机玩，不曾想这个时候又有人坐到他旁边。 “诶。”肖露水不知道是不是忘了他名字，招呼打得很不走心。 “你好。”钱多有些奇怪肖露水怎么过来和他说话。 “你不会和那个小少爷一样吧？” “啊？” “俞久，他喜欢棋生哥，你看不出来吗？”肖露水拧开桌上的巴黎水，看着钱多，她笑起来很可爱，不笑的时候才看出面相上与肖牧河有几分相似之处。 “……” “我说话直，就实话实说了。你们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她说完似乎也没想得到什么回答，又接着说，“中考填志愿那会儿，我哥问他以后考什么大学，你知道棋生哥的意向吗？” 长厅那头很热闹，男生们围着闻棋生和肖牧河喝酒，女生们要了副扑克在玩游戏。 肖露水喝了一口水，还记得那时候肖牧河得知某个专业时像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样子。 ——什、什么东西？中什么党？共什么史？哪个学校这么牛批、还特么有这种专业？ “我想你就算不了解，也应该知道那个专业毕业后走什么路的。不管他接不接受，你的感情会给他带来负担，甚至成为污点……” 污点…… 钱多看向被人群簇拥的、仿佛天生就应该受人追捧的闻棋生，此时有个女生玩大冒险输了跑过来问闻棋生能不能公主抱，在一群人的起哄声中，场面顿时又不可控起来。然而闻棋生不知道说了什么，又指了指一旁看戏的寿星肖牧河，轻而易举地将这个问题抛给别人，游刃有余。 肖露水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自家傻哥哥抱着姑娘惨遭调侃的样子：“我配不上他，你呢？” 你配吗？ 钱多心头像被针刺了一下，不知如何接话。 也就是此时，身侧传来俞久凉凉的声音：“肖露水，没想到这几年你一点长进也没有。”他手里拎着两杯奶茶，穿着薄薄的卫衣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钱多与肖露水同时回头看他。 “说真的，优秀的人拥有很多仰慕者，一点也不奇怪，我也从来不是因为你喜欢闻棋生而讨厌你。”俞久似乎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令人震惊的话语，很淡定的从袋子里拿出奶茶，“我讨厌你，是因为你总是不识抬举。” 钱多愣怔地看站着的俞久，然后看到俞久把吸管插好递给他。 少年纤细，个子不高，但这会儿莫名气势强大。 俞久看了一眼看着自己发呆的小胖子，最后把奶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继续说：“你口口声声说别人配不上他、给他带来负担，那你自己呢？以性别优势让别人误会，阻止别的女生靠近他，阻碍他找女朋友，你这算不算‘给他带来负担’？退一步说，配不配的，是谈恋爱双方的决定，和你一个外人有关系吗？” 他一边说，一边开了另一杯奶茶，插上吸管自己慢慢喝，就算在开嘴炮，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喜欢女生也好，男生也好，都是他的自由，您是他妈还是他亲人，管得着吗？一个二十一世纪接受良好教育的学生，不知道恐同也是种病吗？” 肖露水被他说得脸色苍白，长时间不见让她差点忘了俞久这幅云淡风轻又火力全开的损人样子，唰一下站起身来。 那边众人终于意识到不对，肖牧河和闻棋生以及两个女生往这边走来。 “闻棋生不喜欢你你去找闻棋生，不要打扰别人。最后奉劝你，有病治病。” 俞久最后以这句话收尾，肖露水看到人群投来的视线和逐渐靠近的几人，红着眼睛往门口跑去。 “怎么了？”肖牧河喝了些酒，脸色发红。 俞久捏着奶茶杯，撇撇嘴：“你们去安慰下她吧。” 闻棋生和肖牧河往外走，另两个女生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回到餐桌。 钱多盯着茶几上的奶茶，伸手拿起来啜了一口，还是温热的，他看了一眼一旁突然陷入沉默的少年，开口：“谢谢。” 俞久瞥了一眼他吸溜着的奶茶，“你那个叫什么三兄弟，红豆布丁和珍珠，可以吗？” “好喝，谢谢。”小胖子再次道谢。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凶很可怕啊？”俞久看着他抬了抬眉毛。 “没有，你很好。”小胖子回答。 俞久轻轻一笑：“我也不是故意要欺负女孩子的啊，就是有些人实在欠骂，把别人的礼貌当作应该，不清楚自己的定位，我就仗义直言啦。” “恩。”钱多点点头，“但是下次还是不要那么……” “怎么？嫌我多管闲事？”俞久轻哼。 “没有没有。”钱多摇头，“可是，她毕竟是女生……”而且还是肖牧河的妹妹。 “女生怎么了，不是说人人平等吗。” “……恩。” “她刚刚说的那些，不用放在心上。” “……” “你觉得大家都想得到的问题，闻棋生想不到吗？他是一个一旦做出决定就想好一切可能和解决方法的人，你不用担心不该担心的事。弱者依靠强者天经地义，同理，需要动脑的事情就交给聪明人就够了。” “……” “我对他都有这样的信心，你更应该有，不是吗？” “恩。”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俞久很不自然地吸了一口奶茶，“还有啊，有时候女生欺负起人来，更可怕，所以不管面对谁，适当保护好自己是必要的。” “恩，谢谢。” 大约是小胖子的虚心接受让俞久高兴一些了，他指了指门外：“何况他们两去安慰了，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