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在想什么
这一天注定不平静，警方、教育局、政府的车来来往往，还有闻讯而来的媒体候在校门外，学生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老师们人人自危。肖牧河站在窗边看校门外的情况，对闻琪生还能淡定的坐在位置上写字感到万分佩服。 怪不得能坐稳年级第一的宝座。 “写什么呢。”他探过脑袋来看笔记本，觉得自己也该‘取取经’。 闻琪生正在给家里的小胖子出题。 “已知……如图所示，一次函数的图像与反比例函数交于A、B两点，且点A的正坐标和点B的纵坐标都是－2，求……一次函数的关系式？三角形AOB的面……积？”肖牧河懵圈，“这是啥……初中数学？” 闻琪生无视了他。 “……我说老闻，你不对劲。”他看着厚厚的笔记本上满满的题目，“这题给谁的？别告诉我你返璞归真回味这些闭着眼就能做出来的题……也别说什么给家里小朋友补习，我不信。” 要说给家里的小朋友补习，倒也没什么问题。 闻琪生停笔看他：“你想说什么。” “你看，今天这么大的事儿，你一点也不惊讶……好吧，我确实还没看过你惊讶是什么表情……”肖牧河扶额，“从那胖子和安静告白之后，你就有点……奇奇怪怪的。”到底是多年的同学和朋友，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 “……” “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安静的分手，是那胖子导致的，他表白、你发现他被霸凌、于是帮了他、安静生气、你们分手……恩，逻辑上似乎没有问题，可我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呢？哎，我是真不明白你了。” “作业少了，才让你有功夫研究这些。”闻琪生说。 “……” “……” “我这也是关心你啊。”肖牧河双手抱在脑后靠上椅背，“其实那胖子被欺负成这样……他们班难道一个怀疑的人都没有吗……现在人人都是自扫门前雪，谁乐意多管闲事，帮个胖子呢……” “……” “诶我可不是说你多管闲事啊。” 闻琪生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写字，“钱多。” “啊？你说啥？” “他的名字。” “………………哈？？” 不平静的一天，闹哄哄的高中部。 午休时间，闻琪生接到了一个电话。 “先是贝贝，再是我……下了那么大一盘棋、弄出那么大动静，做这么绝，就是为了搞英睿？” 对方已经语无伦次，闻琪生并不在意，语气平和如常：“陈副处，首先，贝贝的下场，是无良企业该有的结局，和我无关。” “你觉得我相信？” “沙门氏菌污染、防腐剂超标、儿童食物中毒案……您觉得，一个16岁的高中生，能凭空捏造‘事实’吗？” “……” “其次，关于您的侄子，那是他咎由自取。” “他还是个孩子。” 闻琪生轻笑一声：“您准备插手？”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才道：“不敢。” “最后是您的事情，那都要归功于网友，我可不敢‘居功’。”闻琪生没把话说绝，给他留了余地：“从我的角度，顶多是希望，和闻家产业合作的人，不会让闻家重蹈贝贝覆辙罢了。” “……” “毕竟，热爱祖国、反腐倡廉，人人有责。” 神他妈人人有责。 直到挂断，这位陈副处也没能如愿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 晚上回去已经九点多，家里还留着灯，闻琪生推门进去发现人已经躺在床上了，侧着身体脸埋在被子里。他拿了换洗衣物，洗完澡出来，见小胖子还是那个姿势，便走过去把被子掀开一条缝：“不闷吗。” 钱多睁眼，大概是因为埋了太长时间，脸憋的通红：“回……回来啦？” 闻琪生在床沿坐下，他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头发半干不干。 “你、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啊？” 闻琪生手放在被子上，手指无意识轻轻敲打，嘴角微微向下压，这是他在忍耐笑意的表现：“你、睡觉打呼。” 他音量不大，却无疑像是丢了颗炸弹。 “！！！”钱多震惊脸，圆圆黑黑的眼睛里盛满惊恐，“我？打、打呼？！！！” “恩。”只是很小的呼噜，有点像小孩子累极了的呼噜声，只是本人完全不自知。 钱多想起电视剧里中年大汉的震天呼噜声，忍不住用被子蒙住脑袋，心中呐喊——天呐，让我去死吧！！ 闻琪生这回没忍住，勾着嘴角去扯他的被子，竟还一下子没扯开，只得抓了对方的手才把那张通红的圆嘟嘟的小胖脸收入眼底。今天下午是第七天、最后一次液，医生验了血确认没什么大问题了，给闻琪生打了个电话通知一声。接完医生电话没多久，小胖子也打来电话说要回宿舍，他没肯放人，只说明天一起去学校。 闻琪生很好奇，眼前这个小胖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 越是好奇，就越想探究。 钱多闭着眼，睫毛颤巍巍的，紧攥住被子的手被人捏在手心里，很烫。他想挣扎，却挣不脱，没过多久，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流喷在脸上，他睁开眼——是闻琪生放大的脸。 “！！！” 两人鼻尖的距离只有一公分。 近到闻琪生能看清小胖子的睫毛，又黑又长。 近到钱多满眼都是闻琪生暗沉的眼眸，里面一改以往的冰冷，有着戏谑笑意。 “小呼噜，挺可爱的。” “……！！！” 闻琪生说完起身把毛巾放好，然后躺上床看。 钱多保持脸红发呆的模样，不光是脸红羞赧，心跳声也大如擂鼓，脚软手软全身无力，他心里想着：又又又撩我！幸好我不是姑娘，不然肯定沦陷了……男神绝对是高手，才能一撩一个准，虽然我是男孩子，还是好想……给他生猴子！——他想起了班里的女生们常说的词QAQ 闻琪生看了半页，瞥见小胖子又发呆了，见多了对方发呆的模样，难得想知道他发呆的时候会想什么。 “在想什么。” 小胖子没防备，说话不过脑子，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给你生猴子。” “……” 已经， 不想看书了。 闻琪生把书一合，放回床头柜，连人带被抱到怀里。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