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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见到他第一面时的一样,头发花白却不显老态。 她不愿意坐,站在他的桌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她一直是敬重,钦佩和信任安教授的,知道程昱不对劲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安教授,可是现在她突然有些讨厌他的目光。 一个长者俯视小辈的目光。 他都不用开口说话,许子清就知道他即将说的话都是基于:我阅历比你深,见识比你广,看问题比你全面;我理智,你感性;我见过大风大浪,你拘泥于一时之利,总结起来就是,我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小许啊,你和程昱在一起三年多了。”他缓缓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茶,“这三年,你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许子清没回答。 他自己回答:“天才,对吗。” “我教书育人三十几年,亲手创立犯罪心理研究所,在FBI也担任了职务,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是在我心里,能够担得起天才这个称呼的,只有两个人。” “程昱和程昱的父亲。” “程昱的父亲?”许子清很疑惑,安教授怎么会认识程父这么一个小地方教书的教师。 “他的亲生父亲。” 柳阿姨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未婚先孕,先生下了程昱以后再嫁给程父的。 “他的亲生父亲也是我最满意的学生,去中国交换的时候和柳女士相恋,后来他父亲在一次行动中被犯罪集团报复,折磨后杀死,这让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程昱并没有申请美国的大学,是我在得知了这件事情后,代表H大给他发了邀请函。” “他来美国的时候,也是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我给他找了医生,通过治疗了解了发生的一切,我替他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他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比他的父亲做得更好。” “这次的纵火只要我不插手,警方并不能查出任何事情。” “我承认,让他遗忘掉这些事情,我是有私心的。十一年前是出于对他父亲的愧疚,那现在就是处于惜才,和这个行业的传承。” “如果让他记得自己做过的事,他还能心无芥蒂地做心理侧写吗?” “他是这一辈唯一的翘楚,我不希望天才没落,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 你为什么要问我呢,你不是已经做好决定,只是通知一下我吗。 * 许子清在安教授和程昱离开机场的那天,也悄悄去了。 她站在机场里的便利店中,装作选东西,买了一包蜂蜜陈皮糖,眼睛却看着他走过。 机场里还是人来人往,人们都行色匆匆,广播中温柔的声音在播报寻物启事。 他们的故事在机场开始,也在机场结束。 从机场离开的时候,许子清除了胸口闷,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人走就走了,不过就是以后都见不到了而已。 没想到后劲那么大,与他相关的习惯很难改,和他有关的东西仍起来也很难。她把很多东西一起放进垃圾桶的时候在想,如果她也能把自己一起扔掉就好了,就可以彻头彻尾开始新的生活。 她看电视剧里失恋都是去酒吧喝酒,她不喜欢酒吧的氛围,喊允哥和猴子到她家里来。 她叫了一箱啤酒,一边喝,一边呜呜咽咽地哭着说自己失恋的事情,怎么劝都劝不好。 允哥后面急了,把她手上的瓶子抢了:“橘子精,够了。” “你不能让自己一直沉浸在失恋里,你也可以这么想,你前男友这么帅,免费睡了三年,血赚。”允哥轻轻敲着桌子:“你这么漂亮,又优秀,总会遇到更好的。” 许子清被她吓懵了。 “对。”猴子点头附和道:“我觉得我就很好。” 许子清怼他:“你是渣男。 猴子气得点了根儿烟:“你老是说我渣男,今天我们把话说清楚,那些女人自己要贴上来,我懒得管,她们自己乱传,偷拍我,发点儿暧昧的朋友圈儿,我怎么就成了渣男。” 说完他等着橘子精给他道歉。 橘子精安静了几秒,又哭起来了:“我...这么难受...你们两个不安慰...还和我讲什么道理...太过分了...” 猴子无语凝噎,也拿桌沿开了瓶酒喝。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不像是看电视剧,伤心之处按个暂停出去喝杯凉水缓缓再回来继续看。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后来许子清把哭戒了。 不知道和别人戒烟戒酒比起来哪个难度更大一些,反正对她来说真的还挺难的。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所有的庇护所一一离去,她真的应该学着成熟起来了。 哭有什么用,鲁迅先生说,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真的是鲁迅先生说的。 ----------- 下一章回到最初的起点。 39.见面 几年时间一晃而过。 在新建的国贸大厦顶层高档餐厅。 许子清拿着带有波纹棱刃的银质餐具优雅地切割着盘子里的五分熟牛肉,那肉极嫩,切面还带着些血丝。 她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这顿饭AA,或者程昱不愿意付钱,那她要穷好长一段时间了,自己为什么一时想不开要把地点选在这里。 程昱静静地坐在她对面,眸色淸敛,那双狭长的眼像是能看清她心里的小九九。 “你觉得杀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吗?”许子清用卫生纸擦着嘴角,问程昱。 她的银色月亮形耳坠在房间顶部水晶挂灯的照射下忽闪忽闪地,让程昱晃神了一瞬。 “与我无关。”他眼睫微扬:“我只负责查明真相,判断善恶对错是法律与法官的事。” “是吗。”许子清的语气里夹杂着失望:“我还以为你代表着正义呢。” 他平静地问:“为什么约我出来。” 这是以前程昱教她的,故意杀人的理由分为:情感恩怨,利益纠纷,政治宗教立场,精神疾病,一时冲动。 “有些话只能私下和你说。”许子清放下了手中的刀子,神色自若地看着程昱的眼睛,丝毫不显怯意:“你相信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能够决定人的一生吗?” “善良的人才能受到庇护,而恶人会被惩罚,那栋楼里的人作恶多端,也导致了我父母的死,所以他们被烈火烧死是天意。” 迷信是一个万能的借口,什么事情不符合逻辑的事情都能往迷信上面扯。 “无论你是不是代表正义,至少我觉得你还是心怀着些善良,我并不希望你插手太过。” 他好像瘦了,显得眉骨要更高些,眼窝深邃,棱角分明,如果忽略掉他眼里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