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触及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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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开始回归正轨,而皇帝身边多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太医,有心人揣测这大概是皇帝准备集权的信号。 当年皇帝年幼,先皇下旨令萧太傅辅佐,后清平王归来,与萧太傅形成牵制。 这种情况下,皇帝的地位其实很微妙,比起当权者,他更像是个傀儡,好在清平王和萧太傅暂时没有谋逆之心,如今的皇宫依然风平浪静。 可是皇帝也不是吃素的,他就算再信任清平王萧太傅,也不可能让自己毫无退路。 这位突然出现的允太医,很难不让人多想,一时间,巴结太医院的人多了起来。 “臣妾参见皇上。” “阿颉?你来的正好,帮朕来看看这棋该怎么下。”单砚曛像是见了救星一样,“朕听闻白罗人善于娱乐,你可是白罗公主,想必赢她还是绰绰有余吧。” 本胜券在握的隐枝嗔怪道:“皇兄,你这可就是作弊了!” 颉夫人跪坐在他身边,掩口轻笑:“皇上,公主说得对,臣妾若是参与,可就是皇上作弊了。” “那,隐枝你也找个外援吧。”单砚曛随手一指,“就你吧。” “……” 这还是姬尘第一次见到单砚曛,她明明只是躲在角落里观察这位熟悉又陌生的皇帝,想确认自己的到来究竟带来了什么,却冷不防的成为话题中心。 她可不会什么棋,就算会,她也忘了:“奴婢不会下棋。” “这有什么难的嘛,让隐枝教你就好。”单砚曛笑眯眯的说,“等你学会了,这样二比二,也不算任何一方作弊了。” “二比二那还是下棋吗?” 或许是融洽的氛围,又或许是对单砚曛天然的亲近,这让她的话脱口而出。 “不算就不算吧,毕竟只是娱乐,没必要框的那么死。” 单砚曛没有对她的出言不逊有任何不满,反而冲她笑了笑:“你倒是不怕我呢,过来坐吧。” 姬尘也不推辞,在隐枝身旁坐下,这一次的单砚曛可能和以往都不同了。 看着温暖的笑脸,姬尘微微出神,明明自己一直都是冷漠的,为什么看到他的笑容心底就会柔软下去,她忽然理解了那些人对他的爱意。 “说来,听闻近日有位太医一直在皇上左右,臣妾很好奇,他有何能耐能得皇上青眼相看?” “朕近日不定时的头痛,让太医陪伴,也好及时治疗。”单砚曛点了点她的头,“倒是你,怎么连男人的醋也要吃?” “谁让后宫无子呢?”颉夫人顺势靠进他怀中,“外面可有人造谣说皇上有那分桃断袖之癖呢。” 隐枝和姬尘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选择性的沉默了。 单砚曛不动声色的将她推离:“朕年纪不大,子嗣的事以后再说。” “皇上自有打算,臣妾不该插手的。”隐隐察觉到单砚曛的怒意,颉夫人委屈的瘪了瘪嘴,“臣妾有些不舒服,这就告退了。” 说罢便要起身,单砚曛连忙唤住她:“好啦,是朕错了,不该把子嗣之事抛之脑后。你要是身子不舒服就让太医给你看看。” “允宣。” 戴着面具的太医上前:“娘娘,请。” 姬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合着李承然的报答就这。 允宣,也就是李承然,他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扭曲,合着“陈先生”的目的就这。 这个上午算是安稳的过去了,傍晚时分,姬尘在太医院门口堵住李承然:“公主不太舒服,请您跟我走一趟。” 孤身一人的李承然明显是在等她:“走吧,姬,尘。” 不知怎的两人走到了荣华宫,四下无人,姬尘先发制人:“合着你伤好了就消失是回宫了,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李承然嗤笑:“我怎么没脸回来了?倒是你,穿个女装混进来是想干嘛?” 姬尘气的半死:“强奸犯!” 李承然回敬道:“死变态!” 上次见面时还一口一个“陈先生”,要多礼貌有多礼貌,姬尘暗骂一声,一涉及到单砚曛的事情她就很难保持冷静,她深呼吸:“好了,告诉我你想干什么?你要是再想伤害砚曛的话,我死也要把他带走。” “你带不走他的。”李承然得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这次我可是砚曛亲自留下来的,总有一天他会承认我的,你就看着吧。” 姬尘语塞:“好,我姑且相信你一次,但我警告你,那孩子已经承受太多了,如果你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都要灭了你。” 李承然自信的点点头,问道:“那你呢?你在隐枝身边是想做什么?”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见证一切并不打算做任何事,你会相信吗?” 姬尘没有告诉他的是,她真正的目的是观察单砚曛的未来走向,如果稍微出了一点错误,她都会把他带走。 这个带走,是带向名为死亡的永生。 什么时候一个人会有求死心切呢?什么时候会觉得死亡是最甜美的解药呢? 如果不到最后一步,她不会这么做。 她无法影响到具体剧情的走向,曾经的记忆给不了她半分帮助,只有“意外”是她能直接触及到的。 李承然是一个变量,她试图改变这个变量:“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就给你个忠告,千万不要让他回忆起……” 可笑的是,她甚至无法说出那个名字:“那个药的事。” “知道了,我会好好待他。”李承然头也不回的走了,“你不会有机会的。” “那是什么意思?”正准备回宫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背后一凉,单砚曛站在荣华宫的台阶上,负手看着她,“给朕解释解释。” 姬尘试图搪塞过去:“参见皇上,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公主还等着奴婢呢,奴婢这就告退。” “你想往哪儿跑?”单砚曛敏捷的抓住她,神色阴沉,“你和李承然果然认识吧,上午朕就觉得你们不太对劲。” “这个嘛,奴婢家父是县里的仵作,有天,奴婢正随家父寻找一具尸体,碰巧看到了还剩一口气的李将军,就顺手救下来了。”姬尘开始胡诌,在不知道单砚曛听到多少的情况下,这种半真半假的话最是能迷惑人,“有一天他不告而别了,再次见面没想到是在宫里,而且还是皇上身旁的红人允太医。” “那药是什么,为什么不要让我知道?还有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你想打朕江山的主意,朕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单砚曛的眼神凛冽的陌生,姬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此刻的她意识到,单砚曛从来都不是平面化的角色,而是一个人,一个帝王。 不过她确实也不怕,最多也就是死,死了她就回剧场从头再来:“因为伤的太重,将军落下了病根,他怕皇上担忧所以让奴婢瞒下来。” “至于奴婢,其实奴婢和公主有一段过去。”她转了转眼珠子,想要规避之后的盘问就必须要捏造一个惊人的假话,“在宫外时,奴婢与公主为至交好友,可奴婢爱上了同为女性的她,奴婢知道这是不被世俗祝福的爱恋,更何况她已是公主,奴婢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守护在她身边,这样就死而无憾了。” 像是说到伤心处,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如果这个世界有奥斯卡奖,姬尘觉得自己是实至名归。 透过指缝,她看到单砚曛好像在发呆,对她卖力的表演视若无睹。这让她一下子没了装哭的兴致:“奴婢都交待完了,还望皇上不要告诉公主,奴婢告退。” “你等等。”单砚曛的脸上开始浮现以震惊为主同情为辅的复杂表情,“你爱上了隐枝?尽管你们都是女性?这不符合常识吧。” 姬尘才是莫名其妙:“这怎么不符合常识了?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吸引多正常啊。” 尽管本意是为了圆谎,可是话题开始逐渐飘向对于爱的讨论了。 “你说,爱的本质是灵魂的相互吸引?” “是啊,爱这种东西是不分国界性别年龄身份的。”姬尘侃侃而谈,“甚至种族。” “种族就算了……” 这种观点对于单砚曛来说太过新奇,而且从来没有人跟他讨论过“爱”这个议题。 “那么,什么是爱?” 他很期待这个特别的女子能给出一个特别的答案,可姬尘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她设想了一下:“大概就是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种吧。” “具体来说呢?” “啊这,皇上,天色不早了咱们得回去了。” 姬尘想要转移话题,但是单砚曛颇有得不到答案不放开她的意思,夜幕低垂,姬尘的敷衍无法让他满意,他们并肩坐在青石板上,争论到底什么是爱。 远处传来微微的火光,隐隐绰绰勾勒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姬尘?你在哪儿?姬尘?” 姬尘望着那盏灯火,眼眶突然有点湿,她想自己大概是入戏太深了:“皇上,这就是爱吧。” 可是她曾孤身一人在剧场里度过了数不清的年岁,对于此时的灯火她究竟期待几分? 她也不敢去期待,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刻意将一切推开,将自己藏身于故事之外,就怕自己涉入其中万劫不复。 她被单砚曛吸引,尚且可以说是作为旁观者的动心,可如今她已经成为这出戏的一部分,便更不能有任何变量。 因为所有的变量最终都会无一例外的迎来悲剧。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灯火,然后决然走向了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