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热情
从景区回来之后，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就连老板都感受到了。 “实在不好意思，忘了跟你们说这儿时常会下暴雨，也怪景区的那几个人失职没提醒你们，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就衣服湿了而已。” “那就好，有什么不舒服就跟我说，民宿里头疼脑热的药都备着呢。”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唐晋尧一回到房间还是立马洗了热水澡，白色的药片随着温水进入喉咙，做完一切，唐晋尧才放心的躺在床上。 一个不留意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晚饭时间了。 一直到开饭唐晋尧也没有看到戚意的身影，随口问了老板才知道人已经走了。 “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估计是有急事。” 哦，原来已经走了啊。 接下来的两天，唐晋尧从古镇到市区，Y市差不多让他逛了个遍。 回到家的时候，唐母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 对于唐晋尧，唐家父母一直是放心的，两人的工作性质注定了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儿子，可唐晋尧从小到大没有一句抱怨，即使是疾病缠身的那些年也是格外懂事。 饭桌上，唐晋尧拿出自己在Y市买的纪念品，本应该亲手给父亲戴上的，可惜对方现在并不在身边。 唐母看出了儿子的落寞，安慰道：“你爸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再给他。” “嗯。” 回家后的第三天，唐晋尧迎来了人生中第二个紧张的日子，查分。 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在乎分数，对个人能力也有信心，但毕竟还年轻，紧张在所难免。 家里只有唐晋尧一个人，唐家不是没能力提前知道分数，但唐晋尧不想那样做，他想和千万个考生一样，体验那份独一无二的快乐。 深吸一口气按下查询，视线中浮现的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分数。 唐晋尧对自己的能力有把握，但意料之中的十多分还是让他忍不住惊呼。以这个分数，国内最好的大学他可以随便选。 下了班的唐父唐母依旧很忙，忙着接受四面八方的道喜，嘴上说着谦虚的话语，脸上的骄傲却是藏不住的。 填报志愿的时候，唐晋尧在A大和B大之间犹豫，唐父将他叫到跟前，父子两人聊了很多，不管怎样，唐晋尧未来的路一定是自己选的。唐家的名号是他的过去和现在，但不代表他的未来。 尘埃落定，A大。 唐晋尧知道父母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他的选择必须考虑到今后的所有变数，包括家庭，健康。 —— 了无生气的房间里，四周散落着无数纸张，有的画作只完成了一半就被撕毁，有的寥寥几笔就被抛弃，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作者不是才尽就是意竭。 戚意盘坐在画板前，怀里抱着棕色的相框，地上的手机闪现的是本市高考第一名被A大录取的好消息。 枯尽的目光看向远处的高楼，地上坐着的人愣了好久，喃喃道:“他也很优秀啊……” 自从上一次提前离开之后，戚意已经很久没见过唐晋尧了。 当人凑到自己跟前时他才恍然惊醒，“你怎么在这儿？” 唐晋尧笑得爽朗，“没想到你也是本市人啊，上次你提前走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呢。” 戚意没做好再次见到唐晋尧的准备，一心只想着摆脱对方，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急躁，“我还有事，先走了。” 唐晋尧一步向前拦住对方，“咱俩挺有缘分的，要不就留个联系方式，你看行吗？” “联系方式？”戚意呆呆地看着对方。 “微信还是电话？” “电话吧，有了号码也可以加微信。” “手机给我。” 戚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递出手机的那一刻冒出一丝愉悦的心情。 “好了，你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记得有空找我啊。” 人已经走远了，戚意在唐晋尧挥手的那一刻转头就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手机在手心捏出了汗，戚意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打开通话记录，红色的未接上标着唐晋尧的名字。 一时间，戚意的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 —— “今天去打球了。” “图片.jpg” “商业街新开的烧烤店，和朋友一起来的。” “你看这个小狗，小短腿好可爱。” “你养过小狗吗？或者小猫？” “我以前很想养的，可惜家里不让。” “你喜欢看书吗？今天买到了赫莱的绝版书，开心。” “在吗？今晚有场话剧，你要去看看吗？” “表演特别精彩，可惜你没来。” …… 戚意翻看着聊天记录里差不多都是单方面输出的邀请和分享，嘴唇紧抿。 为什么不回应呢，对方那么热情的跟他分享生活中的点滴，还多次邀请他出去，为什么不呢？ 戚意觉得自己不该这样，不回应对方，背地里又在一个人偷偷翻看着聊天记录。 他应该出去，像其他人那样，正常的社交，大方的走在街上，没有人会关注他的，没有人…… 唐晋尧在球馆一直是以练习为主，教练知道他的身体情况，从不敢让他和别人对抗。 刚带球转身，唐晋尧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随意”的投篮之后，唐晋尧顾不上捡球就跑向对方。 “你没跟我说你要来。”少年问候的语气中带着委屈与责怪。 戚意有些无措的低头，“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唐晋尧视线不由自主的投向对方的头发，看着比上次还长了，这人是打算留长发吗。 “没有，我打球就是放松放松，你来了更好，也不枉我邀请你那么多次。” 戚意的头更低了。 唐晋尧撩动着自己的球衣，弓着身看向戚意，“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没等回答，戚意一抬头对方就跑没了。 —— “我请你吃饭了，你开心一点嘛。” 戚意一问三不知，唐晋尧思来想去还是带着他来了这里。 随意扫了眼整个店铺，戚意认出这就是上次唐晋尧发给他的那家烤肉店。 店里大多是学生和小情侣，像他们这样两个男的坐在一起的几乎没有。察觉到几道落在身上的视线，戚意内心有些不安。 “不好吃吗？你尝尝这个。” 说完，戚意面前就多了一大块五花肉。 唐晋尧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的举动突兀，继续道：“你也太瘦了，多吃点肉。”说完还出其不意的扯了扯戚意的脸颊。 嘿，跟想的一样又嫩又滑。 戚意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后缩，脸上被揪的触感在热度的烘烤下分外清晰。 周围不少关注他们的人已经在偷笑了。 戚意坐立不安，唐晋尧像是没事人一样只顾着吃，时不时的给戚意夹一块肉。 一顿烤肉吃的戚意像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炙烤，结账完的脚步都带着匆忙。 唐晋尧插兜跟在后面不紧不慢。 “你怎么还害羞啊，不就是情侣打了七折嘛，我们又没吃亏。” 戚意没有理会唐晋尧言语中的调笑，自顾自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