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36

    如果时间可以暂停，我多希望这一刻它能永恒。

    心脏怦怦怦地跳动，胸膛肉眼可见的微微轻颤。

    额角，脖颈，手心的汗液挥挥落下。

    我像是被泡在一汪汗水中，汗水慢慢地上升，逐渐蔓延到我的口鼻，氧气越来越少，意识越来越散。

    我能感受到我的皮肤开始起皱，破皮，咸湿的汗液迫不及待地钻入皮下的软肉。

    灭顶的疼痛使我不得不保持清醒。

    “我已经不喜欢猫了。”

    三叔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越，如颗颗玉珠掉落盘面发出的清脆响音。

    哥哥勾起唇角，那双宽厚的大手温柔地抚摸我的唇面。

    “瞧我的记性，我居然忘记了。”哥哥的语气饱含歉意和自责，但神情却是满满地恶意和挑衅。

    37

    三叔二十八岁生日时，我送了三叔一只猫咪。

    三叔收到我的猫咪有些惊讶，他笑着问我：“怎么想起送猫了？”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说：“猫猫可爱，和三叔很配。”

    三叔抱着猫咪，猫咪调皮地伸出肉爪勾三叔的头发。

    “嗯，很可爱。”三叔眉眼轻柔，平日的清冷被抚去几分。

    后来，我再见到那只猫咪时，是在哥哥的怀里。

    哥哥提起猫咪的后颈，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哥哥...”喉腔一阵干燥，我想说些什么，憋了很久却只吐出两字。

    哥哥没有理我，反而双手掐住了猫咪的颈间。

    猫咪一直喵喵喵叫，它在挣扎，在扑腾，在求救。

    “这是三叔的猫，哥哥，这是三叔的猫。”眼泪不知何时滑落，我拼命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在迟家什么也不是，若不是看在三叔的面上，我早被赶出迟家。

    “我知道啊。”哥哥漫不经心的说着，猫咪的扑腾开始减弱直至停止。

    “咚———”

    猫咪被哥哥随意地丢在地面上。

    “迟敛，三叔不喜欢猫，知道吗。”哥哥露出笑容，唇腔里的虎牙白森森，添了几分少年的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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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十六岁时，三叔要结婚了。

    哥哥一改常态，他开始出奇的对我好，对我无微不至。

    三叔结婚的头天，哥哥送了我一只猫咪，是一只布偶猫。

    哥哥把猫咪递到我怀里，“敛敛，之前那些事是我做得不好，是我混账，原谅哥哥吧。”

    这是哥哥第一次对我温言温语。

    我受惊若宠地看着哥哥。

    哥哥揉了揉我的头发，神情自责，“给哥哥一次机会，我想好好补偿你。”

    他说完，张开手臂从身后抱住了我。

    哥哥身上的香味钻进我的鼻子，我只觉眼睛酸涩。

    39

    “我先出去了。”三叔的声音平淡，让人察觉不出他的心情如何。

    哥哥推开我，他站起身说：“我跟三叔一起。”

    哥哥笑得十分开朗，原先的恶意和挑衅似乎是我的错觉。

    三叔没有理会哥哥，他对沈一棠说：“小敛走吗？”

    沈一棠的指尖离开了我的皮肤，那种冰凉黏腻的感觉终于消失。

    我不由得呼了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放松，就被沈一棠的下句话钉在原地。

    “三叔和哥哥先走吧，我把珠子拿了再走，而且———”他故意拉长语调。

    “我想看看哥哥的猫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