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唐演心事重重，辗转到大半夜才昏沉入梦，在梦里翻垃圾桶，把扔过的情书翻出来，无休止地寻找属于姜祈的那封。

    他睡得很不好，又被梦魇纠缠，生物钟都没能叫醒他，是被床头急促的闹铃声惊醒的。

    眯眼看了下时间，竟然十点了。

    他没来得及从恍惚中脱身，又听到不知从哪儿传来手机的振动声响，吵得他心烦意乱。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心也是空的，他皱起眉头，循着声音摸索，把手机拿过来。

    来电显示是“老婆”。

    唐演突然就高兴起来，接通电话。

    “老婆。”

    刚睡醒声音沙哑，还带着莫名的委屈和依赖，姜祈愣了一下，柔声问：“怎么了？”

    “想你。”

    像是起床见不到家长的小朋友，姜祈被自己联想的形容逗笑，心头发软，哄道：“中午就能见了。”

    唐演把一只手伸进裤子里，乘坐的并不是去幼儿园的车：“想干你。”

    “……”姜祈无言以对，听着那边的动静，耳朵涌起热意。

    他低咳一声，小声打商量，“过两天好不好？我屁股还疼着呢。”

    唐演难得有一次在这方面意外地好说话，“嗯。”

    “你公司那边我联系了你的助理，他说把早会推迟到十点半，你……你弄完了赶紧起床，厨房里有早餐，先随便对付一口，中午我过去找你吃饭。”

    “好。”唐演听着他的声音就能高潮，虽然没满足，但能填补一下欲望。

    他兀自缓了一会儿，起床有条不紊地拾掇好自身，端着粥碗进书房拿公文包，瞥到桌上的高中数学必修三，差点被粥呛死。

    他咳得满脸通红，匆忙放下粥碗，颤抖着去翻那本书，果然在某一页找到了夹在其中的信封。

    白色，封口处贴了个粉色的爱心。

    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了，他却不着急拆开，转头又去翻公文包，翻到了另外一封。

    姜祈还帮他在手机里设了个十点半的闹钟，到点时嗡嗡振响。

    风溜进来撩拨着窗帘，春日和煦的阳光如同闺中少女，含羞带怯忽明忽暗，无声窥探书房中的情景。

    公文包掉在地上，27岁的唐演把那两封迟来的情书按在胸口，满脸泪痕，哭得像个傻逼。

    今天的早会异常煎熬，各部门经理轮流偷瞄会议桌尽头的唐演——双眼通红面容憔悴，傻子都看得出来是哭过。

    他们内心极度惶恐，漫无目的地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按照唐总的脾性，能让他这么失态的事情大概率应当是私事，但私事也分很多种，不太好猜。

    因为遭到推迟，会议结束后正好到了下班时间，唐演看了眼消息，连办公室都没回，直接出了写字楼。

    姜祈站在马路对面朝他招手，满面笑容在他靠近后转变为担忧，连忙问：“怎么了？眼睛肿成这样？”

    唐演摇头，也不管路人怎么看，又是牵手又是搂腰要抱，下巴垫着他的肩，诚实道：“哭过。”

    姜祈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了你给我的情书。”唐演的声音很低，却尽显情深意浓，“阿祈，怎么办，我好爱你。”

    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姜祈沉默片刻，不客气地笑出来，“我也爱你，哭包先生。”

    “哼。”唐演不满意这一称呼，但又觉得从爱人嘴里说出来别样动听，便没有反驳。

    徐恩周五从外地出差回来，唐演预计让他下周一重回助理岗位，用两天周末和临时助理完成工作交接。

    “谢谢唐总。”

    徐恩无声松了口气，一颗心落回肚子里，转身退出办公室，关门前动作微顿，留恋地看了眼专心致志看文件的唐演。

    在外这些时日，每到空闲，想的都是这个人。

    可是……

    他低叹一声，垂下眼帘掩盖失落和黯然。

    唐演今天没去找姜祈吃午饭，随便点了份外卖，在办公室里快速塞完，又继续投身到工作当中。

    他这么拼纯粹是想要准点下班，因为约好了晚上去参加“聚会”。

    姜祈这边有位病患情况比较严重，交流起来费时又费力，延迟了一个多小时才下班。

    上班期间手机静音，他没接到唐演的来电，有两通，大概是猜测到他在忙，后面改为发消息。

    唐演：老婆，忙完了回我　（ˊ?ˋ＊）?

    看见末尾跟的颜文字，姜祈有些想笑，满身疲惫似乎就这么消散了。

    他回：忙完了（＊￣︶￣）?

    唐演秒回：我叫赵舟炀去接你了，他在医院门口，红色跑车。

    姜祈略一挑眉，把疑惑压在心底：好。

    赵舟炀今天的打扮还挺正式，西装革履像个保镖，见面的时候微微躬身行了个礼，说话一板一眼，“大嫂晚上好。”

    不待姜祈回应，他拉开后座车门，又鞠躬，“大嫂请上车。”

    姜祈看得出来他很紧张，紧张中貌似还有点激动，哭笑不得道：“这是干嘛？”

    赵舟炀生怕自己说漏嘴，一切言行都按照唐演吩咐的来，“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祈无奈地笑了一声，没有仔细盘问，也没精力深想，上车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道路畅通无阻，他们很快就抵达目的地——泷川别墅。

    姜祈来过一次，但没机会好好参观，难得的两天周末被唐演关在卧室里肆意欺负，双腿就没合拢过，纵容对方对自己实施各种花样，把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皮肉都送了出去，在蚀骨的欢愉里沉沦。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些旖旎场景，他没注意沿途的精心布置。

    转过一处拐角，有一副陌生面孔迎面靠近，把手里的单支粉色玫瑰递给他，透明的包装袋里还灌满了浅色的纸折爱心。

    “……谢谢。”姜祈有些愣怔地接过，几乎立马知晓了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每走一段路，手里的玫瑰就多一支，配合唐演制造惊喜的人也从陌生面孔逐渐过渡为熟人，他见到了应该是在外地出差的何栎，甚至还有——双方家长。

    姜祈面红耳热，但心动胜过羞赧，目光掠过浪漫的粉玫瑰海洋，同尽头的唐演对视。

    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静了，时间也慢下来，喧嚣远去，他们眼中只剩下彼此。

    “姜祈。”唐演捏着话筒，用极为郑重的语气唤他的名字。

    声音经由音响设备扩散，泄露了他的紧张。

    姜祈蓦地笑起来，大步向他走近。

    怀里有26支玫瑰，是他的年纪，心中有一个人，是27岁的唐演。

    玫瑰会枯萎落败，但爱不会。

    唐演强忍哽咽，在众多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缓缓诉说满腔爱意，不知不觉间已然热泪盈眶。

    “阿祈，你愿意……和我结为伴侣，相伴一生吗？”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