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高兴太早
第二天早上,天光乍现,浑浊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空气顺着飘扬的窗帘悄无声息地飞。 我吸了口空气,潮湿而闷热,南方的夏天没有空调真是无法生存。 偏偏我哥还是个矫情的,不喜欢吹空调,我家里他说的算,我不得不放弃安装。 说起我哥…… 我一偏头,就看见我哥的脸。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头发被鼻息吹得一翘一翘,看着还挺乖。 我怎么和我哥睡到一张床上的? 昨晚上我喝了不少酒,但是我对我自己有信心,绝不是会酒后乱性的人,就算喝了酒,我也自信不会丧失理智,我的决定一定是有我自己的目的的——所以我为什么和我哥睡在一张床上? 正当我兀自思索时,我哥醒了。 “唔……”我哥揉揉眼睛,皱皱鼻子,看着不太舒坦。 其实我也不太舒坦,我习惯了一个人睡,今天起床眼前突然多了一张脸,自然哪哪都别扭,尤其是下半身。 男人的清晨,老套路了。 我本来不太舒服,但转眼一看,我哥比我还局促,那股不舒服的感觉突然就散了。他黑着脸,弓着腰,看上去恨不得把我痛骂一顿,但是我偏偏就能看出来他愤怒背后的尴尬羞耻。 哦,对,我昨晚上就是因为这个,才非要和他睡在一处的。 我懒洋洋看着我哥的表情,慢慢挪动被子里面的腿,膝盖顶着我哥半勃起的裤裆蹭了一下。 “嘶——关泽!” 我哥好像想要把我吃了。不是那种吃,是单纯泄愤的吃。 我仍然懒散地窝在被子里,我哥的脸近在咫尺,和我鼻息交缠。他连动都不敢动,我能感觉到,膝盖抵着的地方十分精神,蓬勃的生命力跳动着苏醒,人类的已经在地球上延续了千万年,祖先的从远古时代来到我面前。 可能是因为酒醒了,可能是因为鸟叫声轻轻巧巧的很好听,我现在觉得一切都不赖,天气还不错,有点热,但是可以忍受;我哥也不错,有不少毛病,但是他借我钱了,昨晚又说合约作废,他也没那么糟。 我知道他是要逃跑,我也知道我今天早上的任务是抓住他。 我一错不错看着我哥,说:“亲亲我吧。” 我哥僵住了。 他的表情控制的很好,一定没少去酒局牌桌,但是他没法掩盖身体反应,我的膝盖滚热,被硌得生疼。 他不敢看我,喃喃道:“我不能……” “当时借我钱时那气势呢?平时训我那样子呢?现在你怂了?” “我已经错了,不能拉你进火坑!” “那你为什么让我签合同呢?” 我哥低吼道:“合约本来不是给你准备的,我只是趁你之危!” 是这么回事啊,我想了想,很不客气地说:“关海,你这可太卑鄙了。” 我哥被我噎住了,有点受伤:“你——对……我就是卑鄙,我本来只准备随便找个炮友的,谁让你当时撞在枪口上了。“ 我现在精神很好,乐得和他周旋,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心里有点数了。 “你找炮友,和我当时找你借钱,二者有关系吗?“ 他表情又僵硬了一下。 别强行附加关系了,如果他对我真的一点想法没有,我找他借钱也不耽误他去外面签个炮友包养个小明星的。我学的不是哲学专业,但是自认为逻辑思维能力非常优秀,他可糊弄不了我。 他被我揭穿了伪装,气得说不出话来,只会瞪我。 “好啦,别嘴硬了,承认你喜欢我,有这么难吗?” 窗外的鸟又开始叫起来,云彩柔柔地飘,我哥沉默着,呼吸声急促。 他还硬着。 我把膝盖挪开,换上了自己的手,伸进他裤子里,握住我的好二哥。 我哥并没有制止我。他垂着眼睛,手指蜷缩起来。 我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我问他。 “……大学。” “刚上大学?” “大学毕业。” 我回想了一下,那会儿我应该正上高中。 “你之前是怎么回事?怎么知道自己是gay的?初恋是谁?” 我的问题不少,他看上去不太想回答。我就讨好地动动手,大拇指挨着他的龟头打转,让我哥浑身一哆嗦。 “别,别弄!……我是,看片……然后被爸发现了,就顺势出柜,后来和他吵了一架,自然就不想回家了……没有初恋。” “所以初恋是我。”我抓住了盲点。 他无奈地瞟我一眼,默认了。 原来他一直是这样想的。 昨晚上的记忆差不多都回笼了,所以我哥是因为和我爸拧巴着,才一直不回家的,至于对我和我妈冷淡,估计是青春期儿童特有的别扭叛逆。 我思索着,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帮他撸管。 而合同则是早就筹划好的,是他准备精挑细选一个炮友,然后两人公平交易。没想到我妈出了事,我求到他头上,他一时冲动,本来不敢说的感情似乎有了见天日的可能性,这才恩威并施,逼迫我签了字。有关我的条款是临时加上去的,所以和前面的条款差别很大。 我哥见我半天不吭声,心里没底。 “你说这么多,”他迟疑着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离他很近,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眼中倒映着我的脸,眼神中有期盼,有不安,有希望。 是什么意思呢…… 我拉着他的鸡巴,朝我的方向拽了拽。 “是你可以亲我的意思。”我说。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不过,他对我和我妈冷淡是真,做错了事也是真,他鬼迷心窍,我因为他所受过的伤都是真。他不应该用钱来逼迫我,就算他说抱歉,承认自己的错误,他所做的事都在世界上留下痕迹了。 我从不说谎,所以我没说爱他,也没说原谅他。当他背对着我,一下一下承受着我的顶撞时,我在床头的镜子中看到了我的眼神。 并不热络,有些冷淡。 我想,他高兴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