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舒贝贝不记得这夜是怎么过来的，有意识的时候，还以为是睡在自己家里，腿一抬就要压被子，顿时酸得像要掉下来。一翻身，胳膊和腰也是一样。 窗户里照进来的阳光已经不似清晨还带着些微清爽，灿烂得耀眼。 舒贝贝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哧溜一下就把光滑的腿缩进了被子里。身后紧接着贴过来一具带着凉爽水汽的身躯，甜腻地黏人。 舒贝贝回头，就迎上一记火辣辣的热吻，热情而缠绵。 “午安。”季琛摸摸她睡得凌乱的头发，直到她聚焦的眼神里有了自己的影子。 舒贝贝暗叹着“色令智昏”，抻着四肢不愿起来。 季琛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就起身去准备迟到的早餐了。 舒贝贝躺了一会，觉得身上尚干爽，决定先去洗漱一下。床头放着季琛拿出来的睡裙，舒贝贝随意抓了套上，往镜子跟前一站，迷蒙的眼顿时睁大。 灯光充足的镜面上，更显出来她肌肤上大大小小的印儿，暧昧地散落着。舒贝贝拉开胸口看了一眼，脸上滚烫滚烫的。 洗漱台下的洗衣篮里堆着换下来的床单被罩，舒贝贝伸手拎了一下，果不其然看见上面斑驳的痕迹。 舒贝贝一阵尴尬，匆匆洗漱完就把床单浸湿，正弯腰从柜子里找洗衣液，季琛走了进来，手搁在她腰上。 “在找什么？”季琛看见她浸湿的床单，拉她起来，“回头放洗衣机洗。” “得用冷水搓一搓，不然会洗不干净的。”舒贝贝囧囧地嘟囔着，就要打开冷水阀。 季琛没等她把手伸过去，就将她揽到了一边，自己接过了洗床单的活，顺势在她唇上一啄，道：“去厨房看着粥。” 舒贝贝见他自然的样子，窘了一阵，再一想他们再亲密的事都做了，洗床单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于是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去厨房了。 季琛之前出了个不算大的车祸，一直没告诉家里长辈。舒贝贝看到季琛手机上闪烁着的“妈”字，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电话接通，季妈妈听到是舒贝贝，直甩过来的“臭小子”立马拐了个弯儿，亲切地喊着贝贝。 “贝贝啊，跟季琛在一块儿呢？没什么事儿，这不打个电话问一下，季琛干嘛呢？” 舒贝贝咬着一个大苹果，瞥见阳台上的季琛，下意识答道：“他洗床单呢。” 季妈妈一听，语气都变了，隔空都能想象得出来满脸暧昧的笑：“洗床单呢呀，那让他洗吧，没事啊！下周末回来吃饭！” 舒贝贝望着挂掉的手机，懵了一下，转而羞愤欲死，苹果都没心情啃了，跑到阳台上抱住季琛，贴着他脸都皱巴了。 “怎么了？”季琛伸着手挂床单，低头看着胸前毛茸茸的头顶。 “阿姨打电话给你了。” “说什么了？” 舒贝贝想了想没好意思说，只说了季妈妈问好，又问道：“你住院的事情真的不告诉二老？” “告诉他们又要操心，何况我现在不好好的。” 舒贝贝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小小地叹了声气。这么大的事情他都闷不吭声，这个人真是太过省心了。 没羞没躁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回去的时候季琛颇有点“君王不早朝”的疏懒，这在工作狂身上可不多体现。 舒贝贝和季琛住的地方南北分离，两人交往一段时间后，季琛时不时也会找各种理由留宿，现在更是堂而皇之挤了进来。 舒贝贝的房子是租的，为了离医院近一点不用早起。季琛原本想让她搬到自己那里，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没施行。他的工作性质相对自由，在家也能办公，舒贝贝就不一样了。 几十平的房子，两个人住虽也宽松，只是舒贝贝老觉得狭小的空间做什么都显得动静太大，尤其是晚上爱爱的时候。 那种小心翼翼的私语情事，虽然更催情，可也很憋屈。 季琛忍了三天就没耐心了，卡一划一百多万就出去了，在附近买了套精装公寓。 舒贝贝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直念叨他败家。 季琛敲着结实的墙壁，自若地朝她科普：“这里面装了吸音材料，隔音效果很不错。” 舒贝贝起先不懂这些，意会过来的时候，一个粉拳就砸了过去。 两人开始同居自然没能瞒过家里人，或者说季琛在这件事上就没打算隐瞒。 两家父母都住在隔壁市统共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周末季琛载着舒贝贝回家吃饭，舒爸爸和舒妈妈也来了，和乐的气氛让舒贝贝莫名觉得像是订婚喝喜酒一样。 季琛倒是巴不得尽早把人娶回来，不过总要给舒贝贝适应的时间，太着急了对谁都不好。再者，他们现在除了一纸结婚证书，也并没有不同了。 季琛性对灵活的职业性质，也造就了他不甚规律的作息时间。季妈妈一直为此苦口婆心，经常提醒他注意休息什么的。 “我们不在那边也不能时常照应着，贝贝你就多看着点，不然他怕是连杯水都不记得喝！” 对于季妈妈的叮嘱，舒贝贝瞧了一眼季琛，心里有点复杂。 季琛现在倒是一改往日工作狂的状态了，只要她喊休息，这人铁定会扔掉iPad乖乖跟上来，只是免不了还得折腾到大晚上。 舒贝贝对这种变相的熬夜深感无奈。 不过这种私密的事情，舒贝贝总不好抱怨，乖巧地应了下来。 季琛这种状态也仅限于跟舒贝贝在一起的时候，如果一心投到工作中，还真像季妈妈说得水都忘记喝。 从隔壁市回来没几天，季琛就忙得陀螺一样转，巴黎还有个展需要出席。 舒贝贝心里头一次有点点窃喜，殷切地替他收拾着行李。 季琛歪在椅子上，用笔随意地描摹着，看见舒贝贝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叠整齐放进行李箱，葱白的十指自各色的衣料间穿梭，纤尘不染。他丢下笔，上前揽住她，又开始黏人起来。 “陪我一起去？” 舒贝贝心想，她可不想出了国也只有机会睡在星级套房里不见天日，轻轻摇头道：“我攒的轮休才刚刚用完，护士长可不会再准假了。” “我找方辰给你放假。” 舒贝贝翻了翻眼，对他把医院主任随意使唤的行为表示不赞成。 “我可不想成为医院的特殊关系户，你不要捣蛋，认真做事，我在家等你回来。”舒贝贝安抚地亲了下他的唇，并不理会他的任性。 家这个字让季琛总有种特别的温馨和满足感，试想一下舒贝贝等着自己的画面，季琛觉得倒也不错。 送走了季琛，舒贝贝的作息时间都恢复了无比准确的朝九晚五。不过轮到漫长的大夜班，没有季琛的突袭和骚扰，总会显得寂寥一些。 舒贝贝看了看日历上画着红圈的地方，离季琛出国已经两个星期了，原本觉得飞逝的时间好像开始停滞了起来，长得像是一天有七十二个小时。 舒贝贝掏出手机，在季琛的名字上划了划，还是又放了回去，撑着下巴脸颊鼓鼓的。要是让季琛知道她成天想着他，怕是会傲娇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回头又要揶揄个没完。 “就不打给你！”舒贝贝冲着手机哼了哼，有点点得意。只是这得意没多久，就被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季先生”惊了一下。 舒贝贝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接了起来，一出声就懊恼不已。 刚还说不想他的！ 远隔万里的声音依旧温柔如旧，舒贝贝光是听着都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舒展了。 季琛的第一句话不是故意疑问的“想我了没”，而是斩钉截铁的“我想你了”，让舒贝贝一点脾气都没有。 “你还有多久回来啊？”舒贝贝点着日历上的数字，一个一个数着。 “就快了。”季琛温言说着，就像是用手安抚地拍着舒贝贝的头。 两人来来去去说了好些话，无不是热恋中情侣那些含情脉脉。快要挂电话的时候，季琛又提醒舒贝贝：“有礼物寄到家里，记得查收。” “你什么时候挑好的礼物就寄回来了？” “我设计的，独此一家。” 舒贝贝听了，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你又不务正业做什么东西？” 季琛一本正经道：“这才是WY·B的正业。” WY·B是季琛名下的服侍品牌，原本只叫WY，没什么特别的英文含义，只是为了便利地打到国际市场，用了“唯一”的拼音首字母，后来加上的B也自不必说，是舒贝贝的贝了。 为此，舒贝贝还是止不住偷偷地冒粉红泡泡，实在是太太太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