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控制

    巨大的屈辱感的潮水在许靖安的胸膛里汹涌起来。他努力经营重建的自尊心被樊宵煜的一句话击得粉碎，在他面前显露原形，许靖安还是两年前那个畸形怯懦的花瓶贱货，一夜从天边跌下摔进泥潭里，狼狈又丑陋。

    自尊，脆弱的尊严，它的崩塌像是蓄谋已久，一点一点从内到外悄然地崩裂着，积压到此刻终于轰轰烈烈倾倒而下，掉落的山石比刀更加锋利，嵌进许靖安的心脏，痛得他难以呼吸。他大张着嘴巴喘气，越喘越急，眼睛很快起了一层雾水，然后从眼角流下似两条源源不断的小溪。

    樊宵煜看到许靖安痛苦的样子顿时像是吞了一口难咽的中药，一股苦涩的心情涌上心头，他想尽快从这种情绪里解脱出来，可是随着许靖安的泪不断落下，他的每一次哽咽都在中药里加了最苦的药材。这种浓厚的苦涩只有再次看到许靖安的微笑才能稍稍平息。

    泪水还在许靖安的脸颊上淌着，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久久未散。

    樊宵煜在静谧中逐渐冷静下来，他开始回想自己自从和许靖安开始皮肉勾当后的一切，回想甜蜜的昨夜还有刚才发生的一切。樊宵煜觉得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突破自己的原则在这里留宿，不应该偷听，不应该说出那么“善妒”的话，或许最不应该的是在监狱和许靖安相遇。

    “樊宵煜······”

    许靖安的声音一下子惊到了他，樊宵煜醍醐灌顶一般明了了，像是拨开了围在眼前的迷雾，他在干什么？怎么会说这么掉价的话？他在嫉妒吗？对自己的一个玩物产生了多余的情感？

    许靖安还在说什么，但是樊宵煜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他扭头去穿好衣服，一边打领结一边说：“我不过是逗你玩的，小家伙脾气不小。”

    许靖安只能看他笔挺的背影，不知他现在是何种神情。樊宵煜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快，一盆水似的浇冷了他的心脏。我最近真的太敏感了，许靖安只能这么想，他只是想看我屈辱的样子罢了，他一向这样。

    渐渐冷静下来的许靖安擦干泪水，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顺着樊宵煜说：“你总是欺负我。”

    调情的话语大大缓和了气氛，樊宵煜穿好了衣服给助理发短信，自然而然道：“谁叫你那么好玩呢。”然后靠近许靖安抬起他的下巴舌吻，双唇分离时勾出几根银丝。

    “我现在得走了，直接回首都。”

    许靖安轻轻环住樊宵煜的腰，脸趴在他的胸膛，闷声回道：“好吧，那我下周再去首都找你。”

    樊宵煜已经恢复了同以往的那副沉静的样子，其实许靖安根本没发现他一瞬间的失态。他摸着许靖安的发丝颇有些不舍，“我才尝够味道呢，又要走了。”尝什么的味道他俩心知肚明。

    许靖安将他抱得更紧了，撒娇道：“马上就让你尝够味。”

    两人在许靖安家的客厅又缠绵了一会儿，直到张骥打来电话才分开。

    樊宵煜坐上车便开始审阅文件，思考间隙想着，许靖安马上就陪了他两年了，或许是时候了，因为他永远不想、也不会被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