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被困
听到“有身子”三个字,楚墨微躬的脊背颤了颤,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宁青辰狠狠喝了一口酒,将酒坛一下扔得老远,默默坐在楚墨身边,也不再开口说话。她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善于处理感情的人,一下惹上这么多桃花,本想玩玩便算了,却没想会把自己的感情一点一点的搭进去。 “你上次给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上次?宁青辰眯眼想了想,立马明白楚墨说的是遇刺前自己在马车里对他说的话。压下心中不明所以的烦乱,宁青辰将楚墨拉进自己怀里,手触碰到楚墨被夜风吹的冰冷的肌肤,嘴上不由的带上一抹苦笑。 忍着心里突然泛起的心疼,宁青辰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轻轻的道:“等我把夏国的事处理了,我们就回家吧。” 回家?楚墨眼里有了一丝光彩,她知道宁青辰说的家不是皇宫,而是京城郊外当年二人“避世”的一处僻静小宅。 “回家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楚墨漂亮的眼睫毛颤了颤,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他也认为,他必须和宁青辰好好谈谈了。想着,眼里划过一丝不明的光彩…… “那你先回房休息吧,我送你回去。”宁青辰说着,就拥着楚墨跳下了房顶,直接送他回了不远处的小院。 出来的时候,想到云煜,别折身又去了云锦书的院子。 云锦书哄着云煜睡下,紧了紧披风刚想回自己的寝室,一开门正见宁青辰举着手欲叩门。眼里的惊讶毫不掩饰,连忙欠了欠身,压低了声音道:“陛下!” 宁青辰看着眼前永远都是礼数周全的男人,目光有些迷离。这个像玉一般的男人,眼里对自己不是惧怕就是疏离,看似对自己温柔有礼,其实根本就不将自己放在心上,他真正关心的只有煜儿。 想到这儿,宁青辰突然有些生气。口气也格外的生冷,“云煜睡下了吗?” 听着宁青辰冷冷而带着火气的问话,云锦书不由的轻轻后退了一步,害怕的同时更茫然自己哪里又惹到她了。帝王心难测,那个喜欢大笑,喜欢玩耍的人已经不见了,自己还在期待着什么…… “刚睡下。” 话音落下,二人之间的气氛又陷入诡异的寂静。 云锦书垂下头的瞬间,眼里那埋怨和失望的眼神并没有逃过宁青辰的眼睛。“那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休息了。”说着,头也不回的……跑了?微微狼狈的步伐,生生的有了一丝落荒而逃的样子。 云锦书不解的蹙了蹙眉,掩下心中纷繁的情绪,转身离开。 …… 翌日 “咳咳!咳咳!” “秦王?秦王!来人!快通知皇上,快传御医!”伺候的宫人见秦昭剧烈的咳嗽之后便没了动静,吓的脸色苍白,连忙招呼人找御医。 “快,快传御医!”接着进来的宫人见秦昭脸色苍白,显然已经昏死了过去,也惊得连连咋呼。 没过多久,御医便和夏皇一起来了安德殿。 夏皇见秦昭果然苍白着脸没了动静,呼吸也是极浅,猛然一惊,连忙对着身边的御医吼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看看!” “是!是!”老太医吓得连连躬身,一溜烟的跑到秦昭榻前,把脉看诊。 约莫半刻,老太医也没有说话,一旁的夏皇不耐烦的道:“如何?” 老太医身子一抖,伏跪在地道:“皇上,秦王她,秦王她,时日无多了!” 时日无多?这是明显的事了。夏皇眸色一沉,冷声问道:“还有多久?” 老太医想了想,颤颤巍巍的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日?夏皇蹙眉,只有五天的时间了。秦昭的人怎么还没有动静?秦昭,到底想做什么…… “去煎一副药来,退下吧。” “是!” 老太医跪安后,夏皇走至秦昭的榻前,凝眉道:“秦昭,你不会这么甘心才对,是吧?” “少艾……” 听到秦昭喃喃,夏皇道:“什么?” “少艾……” “你想说什么?” “少艾……”秦昭无意识的喃喃,夏皇总算是听清楚了,“少艾?秦王君吗?”想到这儿,夏皇猛然睁大了眼,朕怎么没注意,秦王府里竟然没有一个是秦昭日常信任的下人!?那些人都到哪儿去了?! 夏皇突然觉得一股森冷的寒气从脚底直窜入心尖,连忙转身出了安德殿,“来人!传十六皇女来见朕!” 夏皇走的急切,并没有发现床上的秦昭突然睁开了眼又闭上,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 …… “母皇!”夏静瑜惊讶于夏皇十万火急似的传召,还没待宫人通报,便直接进了殿。 侍候的宫人见状,也不敢多加阻拦。毕竟秦王中毒之后,皇帝的态度反而愈加明朗,本以为储君非夏静淑莫属的大臣们,纷纷意外夏皇竟然会属意十六皇女。本以为秦王出事,十六皇女的势力会得到打击,却没想首先得到冲击的竟是睿王一派的人! 不过也令一些大臣意外的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秦王的人竟然没有了要继续支持十六皇女的架势…… “你们先退下!” “是!”宫人躬身退下。 夏皇连忙从凤椅上下来,将夏静瑜拉到一边道:“你可知那些秦王府的人都去了哪里?” 夏静瑜见夏皇目光灼灼,也明白夏皇说得是哪些人,因此也皱了皱眉道:“儿臣派人查过了,自秦王进宫始,那些人便没了踪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哦?”夏皇蹙眉,想了一会儿道:“你可曾查过,苏少艾的下落?” “苏少艾……在儿臣这儿。” “在你那儿?”夏皇惊讶,秦昭找的人竟然在静瑜那儿!好孩子,竟然把秦昭都给瞒过了。 “是!苏少艾被人追杀,恰巧被儿臣遇到便就了他。” “被追杀?” “是.” “是何人?” “与秦昭有关!” “真的?!” 夏静瑜看着夏皇眼里的惊喜,有些意外,“是!” “如此甚好!看来二人感情不是很好,你速去查查,看看这苏少艾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咕咕,咕咕!”两声鸽鸣响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小小信件,粗粗看过一遍,确认无漏便将鸽子放了,自己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重重黑幕之中。 …… 仲秋即临,夜晚也愈加寒冷。不过天气的无端变化却对习武之人来说并无多大影响,可即便如此,苏少艾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想到孟子琴偷偷传的消息,苏少艾是又惊又疑。秦昭的身体他是知道的,可秦昭表现出的不在意多多少少的让他放了些心,毕竟在苏少艾心里几乎没有难倒秦昭的事。 也许便是对秦昭能力的绝对信任让他渐渐对秦昭的身体也不再过多的关心,又加上最近诸事缠身,让他的心绪没个闲。 现在想到秦昭被软禁在宫,身体也是熬不了几日便心慌的不得了。思索着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潜入皇宫看看秦昭,至少见到面也让人心里有个底。 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冷静,但是一个心绪不宁的人独处的时候只会愈加让自己失去冷静,从而失去判断力。在苏少艾思考了近百个离开及进宫的方案的同时,其他明里暗里的势力也开始行动了。 毕竟,不论如何,秦昭都不能死!可是宫里确实放出了真真切切不容人怀疑的事实,那些同样如虔诚信徒般迷信秦昭能力的人终于坐不住了,秦王也许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无敌,秦昭终究是人,是一个会死的人…… 脑力活动过度的人终究是会疲惫的,苏少艾也不例外,在担忧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疲惫的睡着了。翌日醒来,苏少艾整理好衣着,开始实施着自己的逃离计划。 根据这半个月的观察,苏少艾对这小小院落的防卫暗暗咋舌。平时苏少艾是不被允许离开这个院落的,所以他不敢确定在这院落之外还有多少守卫。但是他却可以确定小院其实也算是一座独立的院落,至少小院之后没有其他的院子了。 由此可知小院之后的防御绝对是最弱的,院后那能让人放松的地方,应该是一处天险。但是,天险才是最有活路的地方不是吗? 苏少艾想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眼眸更是像珍珠一样流光溢彩。想着苏少艾的心思,若秦昭在这儿定不难猜出,少艾他一定是想到断魂崖的例子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难道真的能尽如人意吗…… …… “吱!”小院的门被人急匆匆的推开。 苏少艾闻声转身,便见孟子琴面带急色的像自己跑来,“王君!” 王君?苏少艾挑眉。 “王君,快跟我来!”孟子琴说着,也不待苏少艾反应便拉着他朝院外走去。 苏少艾见状,本想忍着不问的,却忍不住心里那不可告人的心思,问道:“孟小姐这是作甚?”说着,便用眼角示意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 孟子琴见状,如被针扎般立刻送开了手,忙道:“王君莫怪,在下也是一时急切。” 苏少艾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他可不仅仅指这件事啊…… 孟子琴虽说年轻,却也是个有眼色的通透之人,可现如今她也不好给苏少艾多说什么,不由的脸色也愈加有些焦躁的潮红,“王君,有些事不便多说,你感受看看周遭是否还有其他什么人?” 苏少艾对孟子琴半信半疑,却还是感知了一下周遭的气息,确实没有了那些时刻监视他的人。 苏少艾看了眼孟子琴,眼里异样的光芒快速闪过,转瞬即逝。“如此,那我们便趁此离开吧。” “嗯,不过我也只能送你去后门,毕竟如果我也离开便会引人起疑了。” “嗯。”苏少艾点点头,对一直与自己并排而行的人视而不见。 “其实这些人离开,是因为他们当家的……” “不用解释,”苏少艾不等孟子琴说完,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转身盯着孟子琴的眼睛道:“我相信你。” 清冷而独特的嗓音似乎有特别的令人沉醉的魔力,孟子琴不由的心神荡漾,脸上再次升起那莫名的潮红…… “谢谢。”孟子琴沙哑着嗓子道谢,连忙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因此也没看到苏少艾嘴角那一闪而逝的嘲讽。 二人东躲躲西藏藏,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防守薄弱的后门,孟子琴撑着下人们不察,一记手刀挨个儿将众人劈晕。 “王君,你从后门出去,穿过前面那片小树林便可以到达一个小镇,你可以在那里买马回京。” “嗯。”苏少艾点了点头,复又拱手道:“多谢了,孟小姐,今日之恩,来日定报!” “等一下!”孟子琴出声唤住离开的苏少艾。 苏少艾顿步,转身。 “王君,你此次回京,定有诸多危险,你且等片刻!”说着,立马又折身跑开了。苏少艾见状,眼里的兴味更浓。 不过片刻,孟子琴便抱着一个楠木盒子跑了过来,苏少艾见她怀抱之物,眼里是忍不住的喜悦,连忙从孟子琴手里接过,那速度好似对方多拿一刻便会侮辱了它似的。 “这是血羽!” 孟子琴见苏少艾拿的快,只当他是喜欢,也并未多想。 “咦,这是哪里来的酒味?”苏少艾说着,不解的盯着手里的血羽,眉头紧皱。 孟子琴见苏少艾皱眉,以为他不高兴了,连忙解释道:“他人不识得这好箭,便随意扔在地窖里的,许是在地窖里沾染了些酒味。” 苏少艾眉头稍解,犹豫的说道:“这酒好似蛊?” “你知道?!”孟子琴似是找到了知己一般兴奋,眼里瞬间绽放了光芒。 “真是蛊?”苏少艾眼里也有了一丝喜悦,“秦昭可最爱这酒了,孟小姐,你能送我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