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考与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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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尔感觉到尤里斯松了手，准备和之前一样，两人各躺一边安心睡觉——虽说在前几日他已经给尤里斯安排了客房，是对方一直赖在这。 他捏紧尤里斯的下颚：“不想抱着我睡？” 顺着力道抬起头，尤里斯停下动作：“您不习惯。还请早些就寝，您可不在假期当中。” “说着爱我，却一直在用敬语。”克里尔侧过身，用另一只手在他的眼角摩挲，“我能怀疑你其实并没有那么爱我吗？” 这种恶趣味可要不得。尤里斯眯起眼。 他自然不可能喜欢一个人到魂牵梦萦的程度，只是既然喜欢就去追求，而他本身也不介意与克里尔进行些深入交流。 倒不如说，身为男性在这方面总是不怎么在乎，舆论对他们可没有贞操的要求。比起让克里尔喜欢他的可能性，和克里尔上床要简单上许多。 当然，前提是他在下面。毕竟小家伙放不下身为王的尊严。 “这是您的自由。”他神色淡然，照旧是用着敬语，连语气也没半点变化，“但感情永远是双向的，我现在做的所有都是在追求您，回应与否，如何看待都是您的事。” 对，就是这样。克里尔心情很好，松开手：“那么，晚安。” “晚安，亲爱的。”尤里斯笑着回复，正准备离远点，就被揽住腰。 “请不要乱动。”克里尔说，把人往怀里带，与温热的躯体紧紧相贴，“愿今夜好梦。” 记仇的小家伙。他人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而来，尤里斯放松下来，让他抱得舒服些。 克里尔没有睡，而是睁着眼，在黑暗中思索起那些准备晾着的，与反对联姻相关的文书。 他上位不久，联姻以利益为基础，尤里斯在这个时间点提出联姻，实际上无法得到最大收益。 但这无疑利于克里尔巩固地位，也利于诺尔曼帝国借势发展。 不过从文化方面开始的侵蚀，确实越早越好。所以得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倒是联姻对象是他这点，多少有些令人惊讶。 且不提在有君权神授这一概念的前提之下，宣扬禁欲、将同性恋者视作异端的教会此时有多少权力。君王和一个男人结婚，不会留下子嗣，议会竟也能接受。 大抵是独裁的好处，不像克里尔还得想办法说服内阁的那帮老东西。 至于子嗣问题，虽说有将私生子冠上亲王之子名号，再走一些形式上的过继流程的做法，以他对对方的了解，这绝不是尤里斯的行事风格。 以尤里斯的骄傲，他不屑于与其他贵族一样放纵自己，即使不存在感情也会忠诚。 克里尔对子嗣同样没有什么想法，延续血脉一类在他看来还不如权力重要，毫无疑问和尤里斯的联姻对他非常有利。而且，他那些弟弟们以后想必会有很多孩子，里面总能挑出来能用的。 如果没有……那就没有吧，足够稳定的国家不会因为一个昏君灭亡，白百合的芳香也不会因一时的气候恶劣而消散。 而他要做的，是为长久的稳定奠定基石。 为此，即使有风险，只要对国家有利，克里尔?斯图亚特就不会拒绝。 尤里斯很了解他，这并不是好消息。 克里尔闭眼，终止思路。不能多想下去，他得保证睡眠时间。只是逼迫自己去睡，抱着个人他总觉不习惯，睡得就不怎么安稳。 同样不习惯与人过于亲密的尤里斯根本没入睡，他的不适更加明显，却始终忍耐着，以免把克里尔弄醒了。 于是，哪怕到了半夜也毫无睡意。 还是得慢慢适应。他想。 熟悉的钝痛泛上来，不大舒服。 接下来的时间尤里斯倒安分，没再像之前那样不断的试图勾引克里尔进行深入交流。 假期将要结束，他该回到王的身份了。 就算是克里尔主动，他也完全……无法拒绝。 很清楚小家伙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尤里斯还是配合着脱下衣物，抬腿勾上克里尔的腰。 在小家伙面前他要什么底线呢，这方面当然是得满足对方。 不过因为这事，在离开时尤里斯还是刻意作弄了一下克里尔。 “你——放我下来。”克里尔压低声音，刚走出宫殿，还未来得及说出告别词，他就被尤里斯揽着腰抱到了马背上，坐在对方身前。 尤里斯低声说：“不要失礼啊，我可爱的丈夫。” 对于按照国君要求培养的克里尔来说，礼仪是他无法跨越的障碍，在人前王得时刻仪态优雅，这是他自小的认知。 所以尤里斯这么一说，他就只能暂时忍下。 “抱歉，如此突兀的举动恐怕吓到您了。”尤里斯用虚伪又做作的贵族腔调说，没再压低声音，当着骑士与大臣的面亲吻克里尔，“可是与您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还未离开，我便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 ——很好，尤里斯?德加缪，下次见面你完了。 现在可不是表达关系密切的时候，想到等会儿要面对内阁那帮老东西的质问，以及因此增添的工作量，克里尔微笑着抓紧尤里斯的手腕，用上了最大的力气：“愿您路上平安。” 尤里斯面不改色，语气温柔：“我更希望能早日再与您相见。”他顿了顿，轻声说：“所有言行都会得到相应的结果，您说是吧。” 克里尔搭上骑士的手，微笑：“愿神明祝福您。” 而后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