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福斯镇（9）我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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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被希尔泊牵着和他一起去了酒馆。原本我是拒绝的，我再也不想回去那里，但希尔泊说他可以帮我解决昨天的事情的所有恶劣影响。我再三表达抗拒，并不相信这件事的痕迹能够悄然抹平。

    希尔泊无奈地看着我，最后叹了口气说，“海德普，这件事情是老板做错了，我要帮你向老板讨回公道你明白吗？你可以躲避，可以怯懦，这我都不怪你，但我身为你的男朋友，我必须要为你站出来，不然我会被所有人嗤笑，你知道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不要让你的男朋友变成别人口中被欺负了老婆，还畏畏缩缩不敢反抗的懦夫，好吗？”

    我和他对视，手指抽筋了一般在腿上抽搐着，腿被挠得有点痒痒的，“我……不想去那里干活了。”

    他抓住我颤抖的手指，握在他的掌心轻轻抚摸。“可是你连一个月都没有干满，现在离开你一点工资都拿不到，你确定吗？”

    我轻声说，“那我就不要了。”

    “但是……你吃我的，住我的，即使我不提，你也不应该这么心安理得吧？”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提高了音量，声音像一道雷一样猛地在我跟前炸开，“难道你以为我能就这样养你一辈子吗？你应该出去找工作挣钱养活自己。现在除了酒馆那里根本没有其它适合你的工作，连酒馆那里的工作都是我求来的！”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下被他吓到了，开始认真考虑我到底要不要回去酒馆，心思在去和不去的两个选择间仓皇流转。

    希尔泊的话就像一连串的炮弹狠狠朝我打来，“你知不知道你的工资里有一部分是从我的工资里拿出来填过去的？老板那里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希尔泊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深呼吸几次，声音沉稳下来，“你看看你，没上过学，什么手艺都不会，你能做什么？”

    “我可以去码头扛……”我思考他的话，我并不是什么都不行，至少我还可以做苦力活。

    但希尔泊立刻打断我，“去天天遭受风吹日晒雨淋吗？昨天就有两个人是码头工人，你以为你独自一人去码头干活他们不会欺负你吗？”

    他握紧我的手，我的手指陷在他两只大手的包裹中无法动弹，他手上的热度迅速传递过来，“回酒馆来，只有在我眼皮底下我才能保护你。我会保护好你的。”

    “相信我。”他恳切地望着我。眼神似乎在说给他一次机会，他是我的恋人，我应该信任他的承诺。

    但是我却被一股巨大的无力感侵袭，跟着它奔涌而来的还有恐慌，不安，和无措。

    没有哪一条路更好，它们都笼罩在迷迷茫茫的烟雾里，露出来的部分都是荆棘丛和枯枝败叶。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能告诉我做出选择的后果，没有人能告诉我两条路通往何方，选择的前路可能就只是一连串的错误和失败。

    这条岔路我却必须做出选择，希尔泊在后面推着我，时间也推着我，我在这里只能做出一瞬间的停留，那一瞬间是几秒钟、几分钟、最多不超过希尔泊去上班前的几小时，还不够我想清楚我能不能为我的选择买单。

    “和我一起回去上班，好吗？”希尔泊看着我，他在用眼神责备我，要把我推进一侧的荆棘丛中。

    我猛地甩头，甩得我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耳朵里全是嗡鸣，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我无法接受我去任何地方做苦力被其他人骚扰甚至侵犯的画面，而希尔泊看起来在他的朋友们面前很有权威，我相信他确实能在他的视线内保护好我。最后我轻轻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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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他和老板谈了什么，老板走出来时对我点点头，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表情。

    我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他收回视线，从我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出了酒馆。

    老板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

    希尔泊跟在后面走出来，告诉我他已经得到了老板的道歉和许诺再也不会侵犯我的保证，他也会帮我解决所有骚扰我的人。

    我松了一口气，这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使我安心了。我不奢求老板亲口对我道歉，只不过害怕他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和侮辱我。

    幸好，我有希尔泊。

    我也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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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在酒馆的工作日常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希尔泊和我擦身而过轻轻撞一下我的肩膀的时候，在希尔泊让我给他的朋友们倒酒的时候，在希尔泊把我圈在他腿上给我嘴对嘴喂酒的时候。

    我会想起他说过的话。

    在他把他的朋友约到家里来轮流操我的时候，在他和朋友一前一后他把鸡巴塞进我喉咙里让我痛苦犯呕又濒临窒息的时候。

    “恭喜你长大了。”

    我明明是不愿意的，为什么在他提出的时候无法拒绝，努力勉强自己去配合他的任性呢。

    我终于开始体会到一点切身的疼痛，这让我想起以前总是被父母宠着，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把家务活都丢给他们，让他们给我的打架善后，他们的心情应该和我现在的感受没什么两样。

    我后悔，怨憎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冷血无情到只有亲自体会过了痛苦才懂得体谅和理解爱我的人。

    我想家了。

    我想回家，又不敢回家。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儿子在外面被很多人操过，像个低贱的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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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希尔泊家后院出去再走几百米，有一口井。

    有一天早晨我醒的很早，天还没亮，希尔泊睡在我身边，我看了一会他的睡脸，也只是一个有些英俊的普普通通的男人罢了。

    我越过他下床，赤脚踩在地上，一点点退出后院，悄无声息地闯进了黎明前的黑夜。

    我扶着井口往里看，里面黑黝黝的，没有青蛙，也看不见水波。我睁着眼睛，突然一股眼泪就掉了出来，扑通掉进井口里去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眼睛又酸又热，眼泪就是止不住，哗啦啦地涌出来，一股一股往下掉，我的手指无措地把眼泪擦掉，可是眼前好像被眼泪黏住了睫毛，什么都看不清楚，我用手掌把眼睛捂住，在井边坐了很久。

    等我终于能擦干眼泪看清眼前的东西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我往井里看去，好像能在那一片黑洞里看到水面倒映出我的影子，我拉起嘴角咧嘴笑起来，眼泪又开始扑簌簌往下掉，我扶着井口俯下身，看向那个看不见的影子。

    “海德普。”我对他说。

    我的声音在井里回荡又传回我的耳朵。

    “别被这点困难打倒，你还要去屠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