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在试着去爱你
6 玻璃房里，摆放着各种绿色植物，还有一些油画，阳光从玻璃透进来照在木质地板上。 钟子瑶坐在画架前面，画板的边角山用胶带沾着一张全家福，一对中年夫妻，他们两边坐着小一些的钟子瑶和钟子诺，身后站着两对夫妻。钟子瑶面前的油画上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她在画这张照片。 “姐，到时间了。” 钟子诺从门外走来，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下面穿了一条卡其色的裤子。 “好的！等下。”钟子瑶站起身，脱掉身上的牛仔围裙。走到一旁去洗手。 钟子诺走到那副画前面，还没开口问什么，子瑶却先开口了。 “爸爸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说想要一副全家福的油画挂在新家客厅。他说我学了这么多年，也没给自己家画过什么，这次一定要画幅厉害让他好向客人吹嘘下他女儿有多厉害。”钟子瑶边说着边笑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心酸。以前爸爸也跟她提过这样的要求，可是她嘴上答应了，到离开钟家，也没有动过笔。一直到爸爸离世。 “那姐可不可以回来可不可以单独给我画一幅。”子诺问的很小心，因为子瑶之前也只给范宁画过一副人像，后面便说自己不擅长画肖像画，就谁也没给画过了。 “可以啊！等过几天咱们到爸妈那，我给你画。” “真的吗？”钟子诺激动的走到子瑶面前，脸上的笑容让他的眼睛都是亮的。 钟子瑶微微晃了下神，她很久没见过这样眼里带光的子诺了。她伸出手摸了摸子诺的头发。 “真的！” 两个人离开家前往医院复查的路上，子诺也还沉浸在这种愉悦的氛围里，跟子瑶的话也变多了几分，少了几分平时的小心翼翼。 两个人来到医院里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门前时，钟子瑶先停了下来转头对子诺说：“我先单独进去可以吗？我有点私人问题想问大夫。一会我出来叫你。” 子诺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可是还是点了点头，去走廊的椅子上做好。 钟子瑶敲门进入办公室，跟医生问好坐下。 医生看了看病例，伸手把她额头上的碎发拨开，在病历上记了几笔。 “你这个没什么事了，应该前两天就看不太出来了吧。” “嗯对！大夫，我有件事想拜托您。” “啊？什么？” “您应该还记得我弟弟吧。他跟我一起来复诊的，因为你那天也看见了，他身上有自残的伤口，我很担心他是因为精神原因有自残倾向，所以我想请您建议他去看下心理医生。” “哦，你弟弟跟我说过，他有中度抑郁症，之前已经看过心理医生了，现在一直在坚持服药。你作为家属还是要对他多些关心比较好。毕竟药物治疗不如家人的爱和关心。” “好的，谢谢您，我明白了。” 钟子瑶感谢大夫后走出了办公室，子诺看见她出来，立马起身迎了过来。 “没事吧？姐。” “嗯，没事，我去缴费，你进去吧。”子瑶说完便走了，留下子诺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走到缴费处，确定子诺没有跟过来，上了三楼化验处，拿出单据，取了一份报告。然后回去找钟子诺。 回程的路上车里又是一阵沉默，好在一通电话打断了这沉默。 “喂，瑶瑶啊！我是大哥。你和子诺在一块吗？”钟子岚的声音从电话传来。 “嗯，大哥我们在一块呢。” “那你们晚上一起来我这吃饭吧。我这还有些东西你们过两天去爸妈那给他们带去。” “好的，大哥。我们大概三十分钟左右到。” “姑姑！我好想你！”电话里稚嫩的童音传来，是钟子岚六岁的女儿方唯钟。 “嗯，姑姑马上就去看你！一会见，拜拜。” “嗯拜拜，开车慢点。”钟子岚嘱咐了一句。 钟子瑶挂断电话，看向钟子诺，他还是脸色有点臭。她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颊。 “给姐姐笑一个，一会吓坏小钟钟了！” 钟子诺很给面子的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吓人。 钟子瑶却被逗笑了，她这一笑反倒让车里的气氛缓和了，子诺也终于扬起了嘴角。 钟子瑶和钟子诺出生时钟子岚已经十三岁了，钟先生体弱，钟夫人事忙。他们两个几乎是跟着钟子岚长大的。对于这个大哥他们两个也很是亲近。 白色欧式的别墅里，钟子岚围着围裙站在在厨房操作台前跟管家方伯、佣人李焕在准备今天晚餐的食材。 他留着中长发，用发圈松松的挽着垂在左肩上。五官柔美，嘴唇粉粉的，笑起来会用手微微遮住嘴唇，眼睛弯弯的，很有亲和力。声音也是温和有力，让人觉得放松。 “大哥！我们来了。方伯、李哥好！”钟子瑶带着子诺走了进来，跟人问好。 “今天做了你们爱吃的，一会多吃点。” “太好了！” 钟子瑶和钟子岚说着话，可是钟子诺却只是笑了笑也没有搭话。 钟子岚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弟弟，向钟子瑶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却拉着他去拿要给钟焕清夫妇要带的东西，完全没有解释。 “子诺，你去陪小钟钟玩会吧。我一会去找你。”钟子瑶临走还不忘给钟子诺布置任务。 “好。”钟子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兄妹俩通过楼梯上了三楼，钟子岚回头望了钟子瑶一眼。 “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钟子瑶忙上前走了两步，与钟子岚并肩而行，拉着他的胳膊往上走。 直到两个人到了三楼的书房坐定，钟子瑶才开口。 “哥，今天不给我打电话，我也准备过来的。我是有些事情很想跟大哥商量。” 钟子岚还没听钟子瑶说就觉得额角有些疼了，这个丫头每次这么郑重其事找他，都不是什么好事，大部分都是闯了祸，要他去爸妈跟前帮他求情，越郑重事情越大。 “你说吧。” “我准备和范宁解除婚约。” 钟子岚没有说话，愣住了，他这个妹妹当初为了让母亲同意他和范宁的婚事付出的努力，他是最清楚了。怎么突然就要解除婚约了？ “这件事我前前后后琢磨了很久，想先和大哥说。让爸妈那也有个心理准备。当然最好是和平分后，谁都不要弄得太难看。” “你和范宁吵架了？现在已经分手了？还有什么没有谈拢是吗？” “他还不知道我想和他分手。” 钟子瑶顿了顿才接着说：“他在外面有了新欢。” “新欢？”钟子岚重复了一次，拧眉看着钟子瑶，想要多问些什么，可是却从妹妹的表情上看到了无力和苦涩。话到了嘴边就咽了了回去，她竟然能平静的来跟他说这件事想必已经用了很长时间来处理心情，自己又何必揭她的伤疤。 “我今晚会跟妈妈视频，先跟她说下这件事。” “嗯。大哥，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 “你知道陈琛和顾菱菱吧。” “嗯知道。”话题转换的有些太快，钟子岚只是点头回答，不知道钟子瑶到底想说什么。 “陈琛三天前跟顾菱菱订婚了。” “那很好啊。之前在你那，我见过几次菱菱，是很可爱的女孩，陈琛也是青年才俊。很般配。” “那大哥你知道吗？陈琛是顾家的养子。” “知道啊。之前你嫂子回来和我说过。” “你会觉得陈琛轻贱，他跟妹妹乱伦不知检点吗？会轻视他不愿和他往来吗？” 钟子岚看着钟子瑶认真而迫切的表情，思绪有些混乱，不知道她要表达些什么，可还是认真的想了想去回答她。 “我并不会这么看陈琛，感情的事是每个人各自的自由，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光明正大走到一起，为什么要被人看轻？” 钟子瑶松了一口气，又追问了一句。 “他们只是大哥不熟悉的人，如果是大哥身边的人，大哥还会这么想吗？” “我的想法当然不会变。这个跟当事人是谁没有关系。我对的是事情又不是人。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钟子瑶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都显得轻松了几分。 “没什么。大哥，对不起。” “傻瓜，跟大哥说什么对不起。你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就好。和范宁的事不要太伤心，有什么想不开的就来找大哥，都会过去的。瑶瑶，乖啊。” 钟子岚起身把坐在椅子上的钟子瑶抱进怀里，轻轻用手拍着他的头，小声地哄着她。 回去的路上，钟子瑶和钟子诺坐在车里，谁也没有说话，气氛还是降到了冰点。 觉得被冷落的钟子诺想到钟子瑶和大哥聊天回来时，眼睛红红的，狠狠的加了一脚油门，吓得钟子瑶叫出了声，晚上喝的那点微醺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钟子诺，你给我停车！” 被钟子瑶骂了的钟子诺把车停到路边，扭头去看钟子瑶，眼里满是痛苦和挣扎，为什么什么都要瞒着他，有事情为什么不能和他说呢？子瑶她是不是并不是原谅他了？她只是想稳住他，不让他疯掉，有一天他还会从她生活里被刨除出去。他不想这样，不要！ “别不理我好不好，姐。” 彻底醒酒的钟子瑶看着眼前二十二岁的钟子诺红着眼睛，哽咽着开口求她。 “我哪有不理你，你又怎么了？” 许是钟子瑶的语气太过的急切，听在子诺的耳朵里反倒显得像是不耐烦的嫌弃。 大滴的眼泪从钟子诺脸庞落下，他看着钟子瑶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太害怕了，他总觉得钟子瑶像是他握在手里怎么也抓不住的沙子。在那晚偷亲被撞破之后，钟子瑶离开时的决解，他更加确定，他的爱情里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她的姐姐随时都可以毫不留恋的从他身边抽身离去，不带半点留恋。 钟子瑶后来虽然回来了，可是他还是很不安。他明白她为什么走，可是他想不通她为什么回来。甚至时常会觉得自己在做梦，这一切仿佛就像不该发生的存在，让他好像是行走在钢丝之上，抓到的存在感只有脚下的那一点点，尤其今天她突然有事避着他，这么多天的不安全部都爆发了出来，像是要把他吞没一样。 “好了，诺诺，别哭了。我错了好不好。” 钟子瑶小声地哄着，满心都是心疼。不想再刺激钟子诺的情绪。 “我好怕......” “怕什么？” “姐...我怕。”我怕你不爱我，我怕你总有一天还是会离我而去。我追不到你，只能看你离我越来越远。这些话他都不敢说出来，他怕再惹恼她，让她嫌弃。 “别怕，别怕。姐姐在这哦，姐姐不走，姐姐一直都陪着子诺。” 许是这话说的太过温柔，终于给了他终于鼓起了勇气。 “姐，你...能不能爱我？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钟子瑶看着怀里哭得发抖的自己小孩，眼里满是祈求。她低头吻上了她的小可怜，细细与他缠绵，安抚着他的不安，感受着他蹦出的欢喜。 几番纠缠之后，他们才分开大口喘着气，子诺的眼里还满是不舍。 “傻瓜，你不知道我在试着去爱你吗？吃醋精！别再胡思乱想了。” 她点着他的额头，又亲了亲他的嘴唇。 子诺终于反应过来，少年的欢喜让眼睛里都盛满了星星，趁着夜色他激动的压上了姐姐的双唇，诉说着自己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