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雨擎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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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终离雪倒下,潘世嵘当即去摸手边的鄢陵刀。 “嗖”一声,什么东西划破了空气,杀气腾腾地朝潘世嵘打去。还未等潘世嵘碰到鄢陵刀,他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被锐器所碰的地方瞬间皮开肉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地血腥味。 透过屋外的闪电,潘世嵘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的样貌。 竟是白日和自己交谈过的客栈老板娘。 女人站在雨中,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她的青丝滑过她白皙的脖颈,再到胸脯,最后消失在乳沟。 似乎是注意到潘世嵘的目光,女人笑了笑,讥诮道:“都这个时候了,小哥你还有心思看这个?”她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抚摸自己的两个乳峰,让画面更显香艳。 潘世嵘面不改色道:“这位女侠,你我萍水相逢,为何要这样做?” 女人上前一步,踏上压着终离雪的门板,引得终离雪呻吟了一声。听到终离雪的声音,女人更兴奋了,她脚下的力道加重,是有意在折磨终离雪。女人对潘世嵘道:“我们俩确实是第一次见面,可门板下的这个人,”她冷笑一声:“我同他,今日可是有一笔深仇大恨要算!” 语毕,门板蓦然炸裂成几块,终离雪暴露在女人的视线中。女人随即挥动右手的软鞭,毫不留情地朝终离雪抽去。 潘世嵘岂会让女人为所欲为,说时迟那时快,他抽出鄢陵刀,朝女人掷去。 女人手中动作一停,迅捷地侧身躲过攻击,鄢陵刀钉在了墙上。 女人见潘世嵘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手捂着冒血的前胸,抬抬眉毛道:“你连武器都没了,不如就别挣扎,我还能让你少受点痛苦。” 潘世嵘道:“看来,今日我是必要要葬身在这里了。” “当然。” “既是如此,你能不能让我死的明白些。让我知道我是因何而死,又死在谁的刀下?”潘世嵘说这话时弓着腰,他强迫自己放松,但仍止不住受伤处火辣辣的疼。 女人笑道:“好,没看出来你倒也是个有胆量的。那我就告诉你,让你明明白白的走。”她举起手中的软鞭,晃了晃鞭尾缠着的铁片,续道:“你听好,我乃血刀门弟子擎澜。我杀你,是因为你的同伴杀死了我们少主,我要替我们少主报仇!” 血刀门?血刀门!这三个字的信息量之大让潘世嵘瞪大眼睛,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擎澜,难以相信这个女人居然会是魔教中人。 是天意吗,居然让自己在这里碰上了魔教! “好,话都说完了。你就安心受死吧。”擎澜说罢,重新抬起了手中的软鞭。 忽然,房梁上落下不少沙硕,还未等擎澜反应,她握着鞭子的右手手腕便一凉,一枚铁镖擦着她的手腕而过,割出一道横穿擎澜臂膀的伤口。 手腕受伤,擎澜的手却并没有松开武器。她冷笑着望着正蹲在房梁上的薛不忘,说道:“薛少庄主,真是有失远迎。” 潘世嵘顺着擎澜的目光向上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房梁上的那一抹白色。 薛不忘从房梁一跃而下,轻轻落在潘世嵘面前,用身子把潘世嵘护在身后,对擎澜道:“够了,把鞭子放下。” 擎澜道:“凭什么?你别挡我的道!”说着又是一鞭子。 “铛!”软鞭尾部的铁器和薛不忘的镖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见自己的鞭落空,擎澜气道:“好,我就知道你们……” 薛不忘没让擎澜把话说话,他陡然将手中捏着的铁镖接二连三地向擎澜掷去。他所扔铁镖的路径都极其刁钻,让擎澜只能用受伤的右手去挡,几次下来,擎澜的动作逐渐迟缓,右手血如泉涌。 “再这样强撑下去,你这一辈子都拿不起鞭了。”薛不忘淡淡地忠告擎澜。 擎澜不在乎地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手筋断了又怎么样?再长回来不就好了?”说着利鞭就破风而来。 “小心!”薛不忘身后的潘世嵘失声惊呼。 薛不忘一把将潘世嵘推倒,自己则猛地后撤,让两人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擎澜的猛鞭。 “还站得起来吗?”薛不忘蹲在潘世嵘身旁问道。 潘世嵘点了点头。 “我引她出去,你趁机带着胡长老的儿子走,骑我的踏雪,记得往潭山城的方向跑,我一会去找你。” 潘世嵘想再说些什么,但薛不忘没给他这个机会。只见薛不忘下身发力,猛地拉近他与擎澜的距离,擎澜立即后退几步不让薛不忘近身,两人就这样从屋内打到了屋外。 终离雪失去了意识,潘世嵘无奈但也没有办法,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扛起终离雪,踉踉跄跄地,走几步爬走几步地到了马厩。 踏雪很有灵性,在潘世嵘替它解开缰绳后,竟自己跪下,方便潘世嵘上马。 “走吧!”潘世嵘抓着缰绳,一夹马腹,冲进了暴雨中。他受了伤,终离雪又昏迷不醒,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已无法再想薛不忘。离开客栈前,潘世嵘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黑夜一身白衣的薛不忘,他在心中道:薛少庄主,这个恩,潘某日后定涌泉相报。 知道潘世嵘走了,正和擎澜打斗的薛不忘抬头,短暂地看了一眼潘世嵘。而擎澜这时正好抓住机会,将软鞭甩上薛不忘的脖子,飞身上前,整个人挂在薛不忘的身上,意图勒死薛不忘。 薛不忘反应迅速,他左手扯着软鞭和擎澜较劲,右手向后一掏,意图去打擎澜的腹部。擎澜抽身躲,谁知软鞭还被薛不忘抓在手里,薛不忘一使劲,她便被扯倒在地。薛不忘顺势骑上擎澜,用铁镖抵住擎澜的脖子。 擎澜明明死到临头,却突然大笑起来,她对薛不忘说道:“人都走了,薛少庄主,你就别装了。” 薛不忘没有动。 “你把我杀了,惜秋山庄和我们血刀门合作的事,可就吹了。”擎澜眼中露着不屑:“你说,薛庄主要是知道了,他会怎么罚你?” 听到自己父亲,薛不忘抿着的嘴唇动了动,他将铁镖收回暗器囊中,从擎澜身上爬了下来。 擎澜用手撑着从地上坐起,看着刚刚还盛气凌人,现在却一言不发,失魂落魄的薛不忘,她讥讽道:“薛不忘,你就是你爹的一条狗。” 感受到颠簸,终离雪慢慢清醒。在惊奇自己居然在马背之余,他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身后潘世嵘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终离雪问。 潘世嵘听见终离雪的声音,觉得头一沉,整个人靠着终离雪往下滑,他勉强道:“你可终于醒了。”这句话说完,他就昏了过去,若不是终离雪眼疾手快地抓住他,潘世嵘就要滚下马背了。 天蒙蒙亮,踏雪在离潭山城门不远的地方停住。终离雪把潘世嵘拖下马背,他这时方才看清潘世嵘腹部的血迹。终离雪二话不说撕开潘世嵘的上衫,开始着手清理潘世嵘的伤口。 他的头昏昏沉沉的,所能记起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那两声雷,之后就彻底的断片了,至于潘世嵘是怎么受伤的,他们俩又怎么会在马上,终离雪一概想不起来。不过,他能大概知道潘世嵘是为了自己受的伤。 他终离雪最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伤口清理到一半,终离雪身旁的的踏雪忽嘶鸣一声,朝二人刚才来的方向跑去。 “喂!”终离雪大喊了一声,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踏雪扬长而去。 好在潘世嵘的情况还算乐观,擎澜的鞭子并没有伤及他内脏,只是皮肉伤。但因为没有针线,无法缝合伤口,终离雪只能先帮潘世嵘上了点金疮药,免得伤口进一步感染恶化。 约过了半个时辰,一阵马蹄声从远到近,薛不忘循声去看,发现踏雪竟奇迹般地又跑了回来,上面还驮着一人。 待他看清此人是谁后,终离雪的嘴角抽了抽。“是你啊。”他说。 薛不忘骑在踏雪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终离雪和依旧昏迷的潘世嵘,问终离雪道:“他情况怎么样?” “死不了,等城门一开进城找个医馆把伤口缝上就行。” 远处的城楼上传来的击鼓声,伴随着鼓声,潭山城的两扇巨大红棕色的拱门被缓缓拉开,而城内的热闹祥和景象也随之映入薛不忘和终离雪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