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为蝴蝶与（下）
站在一座小型木屋的窗户下，往里探看。 在看到里面的场景后，尹邹的心跳猛地一停，有种难以呼吸的疼痛感从心口的地方向四肢蔓延开来。 木屋的里面，白圆华一脸情动，把另一个人按住桌上。 两个人衣衫不整，姿态亲密地纠缠着，相互结合在一起。 当躺在下方的那个人因为高潮的到来而抬起头时，他的心才缓缓恢复了跳动，并且心脏的跳动愈演愈烈。 “扑通！扑通！” 跟白圆华纠缠着的那个人和他有着一张相同的脸，或者说，根本就是他本人。 因为过于吃惊，他倒吸了一口气。 听到轻微而明显的声响，白圆华抬起头，朝他看过来。 在看到他的瞬间，白圆华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下一秒，伏在他身前的人，化作白烟嗖地消散了。 白圆华眼神恍惚一阵后，才对他招手说：“过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一阵发烫，脚步却像生根一样，挪不动。 “兔子，快过来。”木屋里的白圆华又对他招了招手。 兔子，什么兔子？ 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居然诡异地摸到了一双万分真实的兔耳朵。 为什么他的头上多了一对兔耳朵。 这人是变态吗？ 到了梦里还惦记着，把他打扮成兔女郎。 正想着，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摸上了他的侧脸，手的主人刚刚和他还相差有好几米的距离，现在身体却跟他紧紧地贴在一起。 这人是什么时候贴过来的？ 他惊讶地转头望向四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在梦境里的关系，在白圆华注意他的存在的瞬间，场景就立马发生了改变。 他瞬间被拉进了木屋里面，被对方抵在桌子边上。 眼前的白圆华，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看着他的表情跟平时很不一样，眼神充满攻击性，眼里的情欲没有一点遮挡，直视着他的眼底，似乎想要把他心里的想法看清楚。 “你、你离开一点。” 白圆华伸手解开他的裤子，按着他的后面，面不改色地说：“该吃胡萝卜了。” 这充满暗示的话语…… “什么萝卜，你是流氓吗？” 以几乎相同的姿势被翻过身，压倒在桌上，对方的身体迅速地贴上来，咬着他的兔子耳朵说话。 “我爱你……真的好喜欢……” 他无法看清楚白圆华说这话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对方的头发轻轻地擦过他的脖子，伸出双手摸上他胸前的两个红点。 身体的情欲被一点点地唤醒，他很想拒绝，却似乎无法动弹，同时，他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想法。 不知道哪个更令他吃不消，是在梦中被逼着和这个妖怪欢爱，还是，像现在这样，被疯狂表白，又或者是……边示爱，边欢爱。 粗长的萝卜缓缓地插入兔子的后穴中，反复搅动着。 身后的人还舔着他的后颈问：“好吃吗？” “不、好吃，啊，好吃，你给我醒醒，快跟我离开这里。” 他应该推开身后的人，结束这一切，可是，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心，没有一点抵抗的想法。 白圆华宛如ooc一般地露出邪魅的笑容，往他的身体里面深入。“好吃的话，那就多吃一点。” 对方肆意玩弄着他的身体，他努力维持理智，嘴巴努力解释，这里不过是梦境，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假的？”身后的人有一瞬间停止了动作。 “没错，一切都是假的。” 尹邹以为，这下，总该停止了吧。 谁知，身后的人又开始了动作，非逼着他吃什么萝卜。 “兔子最喜欢吃萝卜的，不是吗？” 敏感的耳朵被咬来咬去，身体被对方压制，欺负得狠了，他眼睛湿润地胡乱低声骂起来。 但，这些都没有用， 这个大妖的双臂用力地紧紧将他环抱着，低垂的刘海将眼睛遮挡着，将眼中的情绪掩盖起来，撩人的声线在耳边不厌其烦地直白重复着，述说着心中深沉的爱意，身下那不容拒绝的挺进力度，像是在告诉他——这一回，无论如何，就是要拖着他，在欲海中沉沦。 被过分地折腾，他的意识渐渐变得迷糊，只记得，一个声音不断地在他的耳边说爱，身后的人如何用行动贯彻那份过分浓烈、像是要溢出来的爱，然后，就真的溢出来了。 二、树洞 等再次清醒时，尹邹已经不在木屋中，周围不再是萝卜园，而是换了一个场景。 他望了望四周，幽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能闻到属于树木的清香味道。 地上铺就着厚厚的落叶层，他拖着一条长长的大尾巴，坐在落叶堆上，附近都是坚果。 一个很熟悉的人影蜷缩成一团，靠在树壁上。 没错，树壁。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正在一个超级大的树洞里面，自己现在是一只大尾巴松鼠，而白圆华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大坚果。 上一个场景发生的情事，没有给他的身体带来任何的影响。 就像他想的那样，这是梦，梦中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假象。 本来蜷缩成一团，默默地待在远处的白圆华突然抬起头来，有些害羞地看着他说：“饿不饿，想不想吃松果？” 什么吃松果？你根本就是想吃我！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已经猜到了。 树洞口被杂七杂八的枯树枝遮挡住。 好不容易从幽暗的光线中分辨出树洞口在哪里。 他刚起身，准备拨开树枝往外跑，整个人就被抱住了。 一只手摸着他不知为何多出来的松鼠尾巴，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对方贴了上来，让他听了心直颤抖的声音再次从耳朵边响起。 “现在是冬天，你出去会被冻死的，还是来吃松果吧。” 尹邹转过头，朝身后的人看过去，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淡淡的哀伤。 “这就是你一直待在梦中，不愿意醒来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即使是在扮演一个松果，白圆华的模样没有一点改变。 他听了这话，眼中一沉，沾染上薄薄的一层怒意，然后，强硬地把他按在了地上。 被按着摔倒在落叶层上，尹邹任由对方动作，没有反抗，而是把头朝前，直到两人的眼睛互望着，近得不能再近，呼吸缠绕，嘴唇只差一点点就要贴上去。 “你就、只敢在这里上我吗？” 这话一出，压在他身上的大妖肩膀一僵，然后，双眼之中流动的情绪变了，他离得很近，看得很清楚，从充满情欲的眼睛深处涌动出一抹相似却又不同的哀伤。 这样的情绪，看得他愣住了。 白圆华在难过。 压在他身上的人本来正努力地扒着他的衣服，在他开口后，这个态度强横的大妖停住了动作，缓缓地起身，似乎打算放弃离开。 那句轻得像是听不到的话，飘进他的耳朵里。 “只有在这里，你才会爱我，才会回应我的爱。” 尹邹猛地睁大了眼睛，看进对方哀伤的眼中。 那一瞬间，他像是被什么击中，失了神志地伸出手，按住对方的手腕，将人重新拉近自己，直到再次压在自己的身上。 两个身体撞击在一起，两颗心脏同样跳动得飞快，他们的身体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手脚无章法地缠绕在一起，彼此的眼睛默默地相互注视着，目光比手脚更加缠绵地纠缠在一起，谁都舍不得移开，一种奇怪的情愫在周围蔓延开来。 尹邹怔怔的看着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大妖，慢慢地说：“你不离开这里，怎么知道，外面的我，不爱你。” 白圆华感觉自己的世界像是被慢放了一样，他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说了什么。 他控制不住地问：“那，你爱我吗？” 尹邹再次把头朝前靠近，缓缓地闭上眼，将唇瓣贴上去，轻轻地在他的嘴唇上盖了个章后，近乎无声说：“你只有回来，只有回来找我，才能找到答案。” 白圆华无声地笑了。 “你实在是太狡猾了。” 笑完，他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淡淡地说：“你回去吧，不用再来找我了。我待在这里是我自己的决定。如果，让我待在一个你不爱我的真实世界，我情愿活在虚妄的梦境之中。” 这话说得尹邹心里猛地一痛。 他心里紧张，呼吸停滞，觉得似乎快要失去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周围的环境猛地一变，刚刚还在眼前的人，消失不见了。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却抓了个空。 三、黄泉路 在这之后，梦境变化了几次，他没有再见到白圆华。 梦境的主人，故意躲了起来。 无论他叫喊什么，哪怕是脱光衣服说爱他，对方都没有再出现。 梦境之外，第三支香即将燃到尽头，吴雅走上前来到床边，开始呼唤他回归。 “尹邹，醒过来，醒过来。” 梦境中，尹邹正在努力地寻找着白圆华。 这一回，他正出现的地方有点奇怪，像是他曾经到过的黄泉路。 黄泉路的两边盛开着一大片妖娆的曼陀沙华，从眼前一直蔓延到天边。 唯一的区别是，路边没有龙，只有一朵体型非常庞大的、即将盛开的红色妖冶的曼陀沙华。 这朵巨型的曼陀沙华看上去是那么特别，特别得跟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他想了想，朝着这朵奇怪的花走了过去。 走到一半，就听到吴雅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第三支香快燃尽了，他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就快要结束了， 可是，他还是没能找到他。 他呆呆地看着那朵巨型的花，突然，注意到了花周围那些眼熟的绿色枝条。 这些枝条怎么那么像……该不会…… 不顾吴雅的呼唤，他继续在梦中行走，急切地朝那朵即将盛开的曼陀沙华走了过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来到巨型的曼陀沙华前，他看着一片片红得过分妖冶的巨型花瓣，看着花瓣周围底下蔓延开来带刺的一堆绿色枝条，一阵阵古怪的、带着腐蚀人意志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心中的那个想法越发坚定。 白圆华，那个大妖的原形，恐怕就是…… “白圆华。” 他伸出手，轻轻地触摸花瓣，就在他的手触摸到花瓣的瞬间，含苞待放的花朵在他的面前缓缓地盛开了。 巨型的曼陀沙华缓缓盛开，散发出一阵阵浓郁的香味，花瓣的正中央盘坐着一个人，正是他一直寻找的，白圆华。 “就是说，你的本体，其实是，曼陀沙华？” 尹邹话一出口，盘坐在花中央的白圆华就睁开了眼睛。 没等他反应过来，白圆华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伸出手，迅速地将他向前一拉，把他拖入了花的里面。 然后，这朵巨型的曼陀沙华就重新地缓缓闭合上了。 花朵的里面，白圆华将他压倒在身下，目光热切地看着他，额头上的诡异花纹越发明显。 “没想到，你，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尹邹眼神茫然地看着对方。“这，就是你的原形？” “嗯，曼陀沙华。”白圆华恋恋不舍地看着他，对着他的嘴唇轻轻吻了下去。 把人用双手圈住，紧紧地抱在怀里，白圆华声音闷闷地说：“你该回去了。” 尹邹一用力把他推开，坐起来，平静地说：“我是来找你的，你不跟我回去，我就不离开这里。” “我不会离开的，我留在这里，挺好的。”白圆华紧紧地盯着他看。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知道了吗？在这里，我想怎么要你就怎么要你，最重要的是，在这里，你是爱我的。梦魔制造的梦境，如假似真，一切都很好。” “尹邹，快醒过来，香即将烧完了。”吴雅的声音再一次从耳边响起。 他的时间不多了。 “你，快跟我走。”尹邹慌张地握住他的手臂。 “我不走。”白圆华很平静地看着他。 “尹邹！”吴雅的声音十分地急切。 想到回到现实的世界中，白圆华将会一直这么沉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尹邹眼中的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淌，他心慌了，慌得对着对方的嘴唇亲了上去。 “你仔细感受一下。你明明知道的，在这个地方，你抱着的不是真正的我。你明明知道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跟我回去，好不好？” 白圆华看着他，看进他的眼睛深处，嘴唇轻启。“你爱我吗？” “我……”尹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到这个时候，依然没有骗我，对我说实话。你走吧。” 白圆华目光留恋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按在他的心口处，狠狠推了一把。 被白圆华这么一推，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下一秒，他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清水居内的某个房间里。 尹邹从床上坐起来，眼睛泛红，泪水一滴滴地往下掉落。 他伸出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心口处，只听到自己的心在不停地重复地说着，一个字，那就是，不。 站在床边的吴雅见他醒过来，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刚才怎么叫你都没应声，还差点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尹邹忍着心痛的感觉，扭过头去看旁边躺着的人，白圆华依旧沉睡着，嘴角泛着甜蜜的微笑，像是没有任何烦恼。 他恍惚地轻轻说了一句。“他呢？” 吴雅转头去看一眼，眼中一阵遗憾。“没有醒。” 尹邹流着泪，像是在告诉自己，又像是在对她说：“他不愿意回来。” “不愿意？” “因为，他是个胆小鬼。”尹邹侧过身，低头，对着白圆华的嘴角轻轻吻了下去。 一碰即分，他擦掉眼泪，起身，木着脸说：“我走了。” “你这就走了？” “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对不起，没能把他带回来。” “没事的……” 面对吴雅的宽慰，尹邹没怎么听进去，他起身离床，很快，走出房间，离开了清水居。 送完情绪低落的尹邹离开，吴雅回到房间，一进门就惊讶地看到白圆华像没事人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 “主人，你、你、你醒了！你不是，不愿意醒来吗？” 白圆华目光一阵变幻莫测。 “知道什么是真实之后，就再也无法忍受虚假了。” 吴娅从外边走了进来，她冷着脸，随手将一截虎骨丢给他。 “白先生，你要的这个，虎骨。” 白圆华接过手，看都不看，随手扔在一边。 吴娅摇头。 “白先生，我不明白。什么龙涎草，什么虎骨，这些，你根本就不需要，为什么要这样骗主人呢？” 白圆华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你知道捕猎吗？ 先放下诱饵，等猎物咬饵，就可以收网了。 龙涎草，虎骨……这些自然不是我需要的。 我真正需要的东西，从一开始就告诉他了，我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一步步地踏入陷阱之中，那就不要怪我了，是时候该收网了。”